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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滑稽的真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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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细细一看,却又震惊了。

这里除了车站之外,一无所有。

没有铁路,只有一处延伸了不到百丈的路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朱棣:“……”

张安世疑惑地道:“是这铁路还未铺来吗?是从南昌府开始铺的?”

朱棣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却只道:“在此等一等。”

“陛下……”

朱棣铁青着脸道:“别说话,等一等!”

果然,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一队差役来。

这些差役,显然也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得知有一群人,突然来这车站,甚是可疑。

于是便匆匆而来,为首一人挥舞着铁尺厉声大喝:“尔等何……”

朱棣上前,抡起胳膊。

这为首的差役头子还未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铁尺下意识要格挡。

可是……快,太快了。

便见朱棣蒲扇一般的巴掌,直接摔在他的脸上。

这人眼前一黑,脸上好像勐地遭受了重击,身子摇摇晃晃,啊呀一声,人已摔在地上,直接昏死。

后头的差役们大惊失色,口里大呼:“是贼,是贼……是真的贼,跑,快跑。”

朱棣沉着脸厉声道:“谁敢跑一个!”

差役们顿时脚下好像生了钉子一般,一个个拜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饶命……”

朱棣道:“我要见官,尔等领我去。”

其中一个瘦弱的差役,应该是个文吏,此时忙道:“贼老爷,我家县老爷乃少有的好官啊,从不害民,两袖清风,贼老爷……就饶了他吧。”

朱棣勃然大怒:“来……”

“去,去。”那文吏倒是爽快了:“小人这便带诸贼……不,是带诸位爷爷去。”

朱棣看着还算镇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是脑袋发昏。

眼前所目睹的怪状,教他觉得匪夷所思。

张安世也一头雾水,悄悄到朱棣的面前,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啥可说的,于是便拎着那文吏的后襟道:“你们是哪一个衙门的?”

文吏战战兢兢地道:“乃德化县县衙。”

德化县乃是九江府的府治之地,到了后世,因为福建也有一个德化县,于是这九江的德化县遂改为了九江县。

张安世又问:“你家县令是谁?”

“姓陈,讳名进业。”

这里距离县衙不远,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出现的时候。

张安世朝那县吏使一个眼色:“我们要去后衙相见。”

文吏不敢多言,便乖乖地对门前的差役道:“这是来拜谒老爷的。”

当下,领着朱棣等人,径直往后衙走。

这沿途几乎是畅通无阻。

显然这文吏应该在县衙里是颇有几分威望。

等到了后衙的廨舍。

却见一人,正坐在厅中,抱着书读。

这文吏便大呼一声:“老爷,有人……”

厅中之人,正是县令陈进业。

陈进业见有人贸然冲进来,先是惊讶,而后放下一卷书,大呼一声:“尔等何人,安敢造次!”

张安世也不犹豫,率先上前,到了这陈进业的面前。

其余之人,迅速地散开,在周遭警戒。

张安世从袖里取了一个腰牌出来,在这陈敬业面前一晃。

陈敬业一见,大惊失色,忙是拱手道:“下官陈敬业,见过……”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朱棣却已勃然大怒,大喝道:“尔便是陈敬业?”

“是……是……”陈敬业已察觉出了朱棣的不凡,忙道:“不知诸位自京城来此,有何公干?”

朱棣沉声道:“九江府修铁路,何至于迄今为止,一寸铁路也未修?那么多的银子,究竟去了何处?”

“这……这……”

陈敬业一听,立即露出了魂不附体的模样。

他打了个冷颤,而后期期艾艾地道:“这……下官……下官……”

朱棣气急反笑:“前前后后,纹银五百万两,都去了何处?”

陈敬业一听五百万两,立即明白了什么。

“莫非,是成国公……”

他看着朱棣,想起了成国公即将至南昌府的传闻。

心里大抵以为,成国公应该走的乃是水路,从水路抵达了九江府,再走陆路往南昌府去。

这般一想,他立即道:“这……这……下官区区七品县令,实在……实在……”

朱棣冷笑着道:“好一个区区七品县令!这车站就在尔县,五百万两银子,你经了多少手?你又拿走了多少?”

朱棣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原本的预想之中,他觉得……哪怕是五百万两,贪墨走了两三百万两,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现在看来,事情显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陈进业听罢,吓得脸色煞白,立即大声喊冤:“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下官两袖清风,不曾贪墨分毫啊,下官……”

他急着为自己辩解。

张安世却是使了个眼色。

于是,便开始有人在这廨舍之中进行搜查。

随即,陈道文匆匆而来,低声道:“查过了,这里……只有些许的碎银,还有不少的书,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噢,还有一些留下来的残羹,此人正午吃的似是咸菜和一个蛋花汤,其他的便没有了。”

张安世:“……”

朱棣听罢,只是轻蔑一笑,他岂会相信这些东西,于是笑得更加森然。

陈进业哭泣着道:“下官自上任一来,历来如此,若是上官不信,可以彻查。县中上下,人尽皆知,下官乃读书人,断无贪墨之心。”

朱棣厉声道:“朕不信……”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一副丝毫也不相信的模样。

“看来,若是不严刑拷打,他便不肯招供了。来人……”

陈进业已吓得魂不附体。

倒是一旁引着大家来的文吏,啪嗒一下跪下,哭告道:“县老爷当真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啊!莫说平日里生活简朴,便是有一些俸禄,也拿出一些来,周济下头的差役,说是大家办差不易,也知道小人们没有俸禄,难以养家湖口,告戒我等切不可因此而勒索百姓……小人敢用人头作保。”

此言一出,朱棣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同笑话一般,而滑稽的不只是眼前这官吏,更是自己。

张安世便冷声道:“这修铁路的银子,该县拨付了多少?”

不等陈进业回答,文吏便道:“总计三十七万两。”

朱棣气休休地道:“银子呢?”

“修铁路了。”文吏道。

朱棣脑子嗡嗡的响,下意识地道:“铁路呢?”

“铁路还没修。”

“那么钱呢?”

“花完了。”文吏道。

朱棣:“……”

张安世在一旁,踹了这文吏一脚道:“还敢不老实,我只问你,铁路未修,为何钱没了?”

文吏迟疑了一下,才道:“上官有所不知,这铁路……是路……是路就要修在地上,这地……乃是百姓的,总要购置了土地,才能修起来吧。”

“数十万两,都拿去买地了?”张安世冷眼看着他道:“买了多少的地?”

“不多,若是再拨付七八十万两,应该这地就够了。”

张安世怒骂道:“入你娘,再拨付七八十万两,我能将你们半个县的地都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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