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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好戏开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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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道:“这样说来,岂不是本王一辈子都不能就藩?”

杨溥摇头道:“至少还需一些年头,需有更多人,从栖霞的学堂里毕业,让他们从文吏开始历练,随后慢慢成为封疆大吏,最终步入庙堂,只有这些人才最是可靠啊。何况,此次口谕之争,下官觉得实在蹊跷,难道殿下真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张安世定定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走?可若是不走,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杨溥收敛起笑意,点点头道:“知道。”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说说看。”

杨溥道:“一旦陛下大行,殿下在京城不肯就藩,必定有人认为,这是太子殿下违逆了陛下的意愿,乃大不孝。更有人会借此抨击,甚至可能会掀起一场礼议。”

他顿了顿,接着道:“所谓名正则言顺,想要光明正大的克继大统,可不容易。一旦遭人非议,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于太子殿下而言,并非是好事。此外,这也断绝了殿下进封亲王的可能,殿下一定也会遗憾吧?”

张安世道:“我对爵位没有兴趣。”

杨溥笑了笑,却没有揭破。

亲王和郡王是两个概念。

尤其是在大明,这亲王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裂土分疆,下设各种王府属官以及机构,有足够的王府护卫编制。

除此之外,到了亲王这个级别,便算是彻底的超脱于臣子这个概念了。

即便是遇到了朝中一品的大员,按律,也需对亲王伏而拜谒。

可别小看伏而拜谒这四个字。

在古代,最讲礼制的时代,这个伏而拜谒其实意味着,亲王拥有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殊权力。

不得不说,太祖高皇帝,确实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们操碎了心。若不是这天下只能让一个人继承,他恨不得将一切都分给自己的儿子,也即是那些亲王们。

杨溥想了想,道:“殿下……还是请再三考虑一二才是……”

张安世只点了点头,抿着唇,却似乎没有兴趣再说下去。

杨溥见状,心里只摇摇头。

张安世看了看他,道:“好了,时日不早,本王该入宫去侍奉陛下,咱们回聊。”

张安世说着,已是起身。

……

张安世来到朱棣的寝殿的时候。

朱棣此时居然伏在桉牍上,提着笔,写着什么。

张安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陛下……难道不怕有人看见吗?”

朱棣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放心……朕比你谨慎的多。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

张安世这才正正经经地道:“都妥当了。”

朱棣颔首,边思量着什么,边道:“这样看来……那么是该选定一个好日子了。”

张安世一愣,道:“好日子?”

朱棣微笑着道:“当然是太子登基的好日子。”

张安世可笑不出来,下意识地大惊道:“陛下还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

张安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还没有大行呢……咳咳……臣万死。”

朱棣微笑道:“这不是快大行了吗?再者说了,这大行……还不是朕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今夜……就召太子来,朕也该示之以人,告诉他真相了。可这一出戏,还得演下去,依朕看……许多人已经等不及……朕大行了,既如此……那么……不妨就挑一个好日子,好教他们高兴高兴吧……”

张安世:“……”

张安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还高兴,最后要命吧!

朱棣此时道:“八月十九,怎么样?”

张安世道:“臣不懂这个。”

“也就是后日……嗯……这是一个好日子,就它了。”

张安世则是迟疑地道:“陛下,这样会不会……”

朱棣道:“你平日不是胆子肥的很吗?现在倒是怕了?”

“臣只是觉得……这样好像不吉利。”张安世道。

朱棣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安世的意思,笑了笑道:“朕这一辈子,都没有循规蹈矩过。人嘛,总是要贯彻始终,总不能临到老来,反而成了老实人吧?依着朕就是了,不要多想,朕现在其他的已经不想顾忌了,只想看一看,这一些人,能丧心病狂到何等的地步。”

张安世只好点头:“若是八月十九的话,会不会时间上来不及……”

朱棣道:“无碍……”

张安世想了想道:“那此事,需不需跟亦失哈公公……商议一下。”

朱棣点了点头道:“也该让他知晓了,此事你去说。”

张安世无奈地应下。

…………

慢慢长夜。

紫禁城里,突的开始变得无比混乱起来。

紧接着,好像是在一夜之间,这里的所有灯笼,全部换上了带着奠的白灯笼。

所有的宦官和禁卫,统统披上了麻衣,头戴着白帽。

张安世整个人显得不甚自然。

他没想到玩的这样的大。

这一夜的变故之后,其实百官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即,所有人预备好了白带,系在身上,面带愁苦之色,他们先自午门进去,行了大礼。

而后,便去谒见太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大行,那么拥簇新君登基,是可不容缓的。

一般的情况,是皇帝停灵,太子便要登上大宝,而后再下旨进行安葬。

众臣见太子的时候。

却发现一桩极古怪的事。

前几日还像死了爹一样的太子。

此时似乎也想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可有人偷偷去观察,不知道是不是视觉出现问题了,却发现太子……好像忍着想要笑。

这一下子……那不经意之间,察觉到太子表情的大臣们,吓得忙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心里忍不住唏嘘。

太子殿下……一直都以至孝示人,陛下病重的几日,更是痛不欲生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陛下两腿一蹬,这才刚刚大行,他就憋不住想笑了。

不过细细思来,似乎也勉强能够理解。

哪一个太子在皇帝生前,不是一副至孝的样子呢?

当今太子,已年过四旬,如今终于有了登上大宝的机会,不想笑都难吧。

张安世却在太子朱高炽一旁,急的要跺脚,趁着百官们埋首伏地的功夫,凑到太子朱高炽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姐夫……别笑了,别笑了……都看着呢……”

已得知真相的朱高炽,很努力地收了笑,却又不由道:“你也别笑。”

二人声音轻微,滴滴咕咕。

这百官听不甚清,却只晓得太子与张安世好似商议着什么,又不见太子教大家免礼,也只好继续匍匐于低,一副叩首的样子。

“咳咳……免礼吧。”朱高炽道。

“殿下……”随后,就是正常的流程了,礼部尚书刘观起身,又作揖行礼:“今陛下不幸驾崩,请殿下万勿悲恸……”

他一面说。

免不得看到精神气极好的朱高炽,嘴角不断地牵扯着的嘴角,努力的压抑着嘴角不使其上扬。

刘观就当自己的眼瞎了,好像完全看不到一般,依旧煞有介事一般道:“毕竟祖宗基业为重,万民为重。就请殿下,为承此大任,不必伤心过度,爱护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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