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局势(2 / 2)
方御史连忙走了进去,来到皇帝的书案前匍匐跪下,“臣见过陛下。”
“平身,赐坐。”
“谢陛下。”
方御史坐好后,太和帝把一份折子递给太监,太监转交方御史。
方御史打开奏折,里面全都是全国各地民生艰难的请奏,起初只有商贾,可现在商贾引起的反应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仅各路商贾掺合了进来,就连地方大部分小官员都和商贾勾结在一起,致使民生越发艰难。
“陛下,这。”
太和帝屏退了太监宫女,这才带着愠色道,“起初朕只是为难一下那群商贾准备收回盐引,可那群商贾倒是一群不怕事的疯子,现在地方官员明面上兢兢业业,背地里想的什么不用猜也都知道。弄的全国上下一团糟,这便是你说的好法子?”
方御史听闻连忙作了一拜,“陛下息怒,乱正是查明不忠的好时机,今日苏丞相俨然急了,还望陛下暂且再等一些时日。”
“等等等,现在外头一帮贡生在等,你倒是说说怎么等?”说到等太和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吓的方御史一下子又跪在地上。
“陛下勤政爱民,此番为了稳固朝局也是无奈之举,以后陛下多施善举会得到谅解的。现在陛下不妨听臣说件事。”
“什么事?”
“臣不日前才听闻有人见到那姬家女郎身边似是一直跟着一个神秘女子,那女子气度不凡。”
“神秘女子?”
“正是。”方御史正色道。
太和帝见此来了兴致,他拖着下巴,“朕听闻前不久苏家与姬家结亲,出阁的正是苏三小姐,那姬家女郎进京赶考带个家眷亦是无可厚非。”
“问题正是出自此处,臣打听到那姬家女郎因病缠身十余载,可去年忽然就治好病了,紧接着便与苏家结了亲,这本就存疑,陛下可还记得公主离开后不久李太医的长女亦是不知所踪。”
“你说的是前太医院院判,李雨清。”
“正是。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爱卿的意思是说她在盐令之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躲在姬家,不仅光明正大嫁进姬家,现在还冠冕堂皇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太和帝脸色倏的阴沉起来。
“陛下圣明。”
“可这到底是方爱卿的一面之言,苏家毕竟是一国之相,姬家亦是没有污点。”
“有没有污点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方御史笑的狡猾,甚至有几分鄙夷,却不知正巧是他这分鄙夷的奸笑让天子动了怒。太和帝听了这句话丝毫不见欣喜,反而一拍桌案,上位者的威压碾压而下,让人喘不过气来。
“呵呵,方御史倒是与苏相国一般卯足了劲给朕添污点,怎么?方家也迫不及待要坐收渔翁了?”
方御史后背的冷汗一下子便冒了出来,他几乎趴伏在地,“臣惶恐。”
“方御史,别怪朕没有提醒你,朕能提拔你,同样能毁了你。”
“陛下恕罪。”
方御史连忙叩头,额头撞得地板砰砰作响,对自己方才操之过急的话很懊恼。自古伴君如伴虎,前一秒许是御前红人,下一刻可能就是罪臣。
“退下罢。”
“是。”
方御史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了,养心殿内又只剩太和帝,御前太监总管适时的端着一盅参汤过来,恭敬的放在龙案上。
“陛下,那方御史。”
“不过是个持宠而娇的小人罢了,先派羽林卫去试试那姬家女郎身边的神秘女子,不要暴露。”
“是。”
一周后,正式迈入五月,就连京城一带的百姓都开始春耕。谷雨,正是春耕时,今年天公很给脸下了几场雨,去年腊月更是下了几场雪,有道是瑞雪兆丰年,庄稼人都觉得今年会是个丰收年,忙碌起来那一堆繁琐破事也就抛掷脑后了,各个脸上都挂着笑脸。当然,除了逗留在京城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贡生外。
考中了贡生的学子们不负起初的喜悦,焦躁中透着凝重,学子们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距离殿试的日子已然过了将近半月,宫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就连拜托家里的士族子弟都没能得到消息,更别说寒门学子了。
对于殿试,既没有举行的消息,也没有取消的消息,没有任何交代的耗着以致于学子们终日惶惶不安,京城开销大,本就捉襟见肘的寒门学子好些甚至不得不放弃考试回家春耕,顾婉约因着接受了姬墨舒的帮忙才得以留在京中,这时候的她们倍感身为一介书生的悲哀。
为了不让家里担心,她们各自修书一封寄回家表平安,也是尽量往好的方向报导,只是家里人信不信就另说了。
诸事不顺的姬墨舒自然心情不会特别好,特别是京城到底是贵胄之地,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面,而士则是第一位。豫商虽说不算真正的小商贩,豫商遍布全国各地,有许多钱庄与承包的农田,准确来说应该算弄大地主,这放在地方小官中还能有话语权,在放到真正京圈大官中就真的是芝麻中的芝麻。
无权无事的两人在京城自然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大多都是说她们野鸡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之类的话,这话传到姬墨舒耳中难免会觉得难受,为了活着和出头她难道还错了吗?必须要被人风雨蹉跎才是对吗?
眼看着姬墨舒越发低沉,苏娘也知道干着急是没用的,她大概能猜到太和帝为何还不举行殿试,她愿意熬,只是让姬墨舒这么闷闷不乐也不是个办法。这日,她正巧听闻茶馆那有人聊到画舫,一计油然而生。
五月已然步入春末,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趁着晚上去逛逛画舫也能放松一下,不然若是忽然举行殿试,姬墨舒这副状态肯定是不行的,她希望姬墨舒最后殿试能夺个好名次,或者说提交一份具备足够说服力的答卷,这样她的部署也就能名正言顺了。
有时候人一旦沉迷一个东西又或是陷在温柔乡里头就会忽视别的细节,她一门心思想着将来的部署,全然忘了自己已经在京城不知不觉逗留两个月了。
“唔。”出神之际,姬墨舒的脸忽然传来一阵拉扯感,她快没脾气了,“又怎么了?”捏她脸的不是苏娘又是谁。
“哟哟哟,这是什么语气?显得很不耐烦似的。”苏娘柳眉一挑,姬墨舒越发厉害了。
姬墨舒立刻败下阵来,反手一抄,熟练的把人拥入怀中,“哪敢生气,只是不知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她甚至颔首施了个礼。
“噗,你做什么?以往总惦记着我不知礼,倒是自己讲究起来了。别闷着了,我已然修书给苏家,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至于今晚。”
“嗯?”
苏娘故作神秘往袖子里一掏,随后手指便夹着一张纸,迭起来的。
“这是什么?”姬墨舒接过纸张打开,似是类似于契约之类的,里面有着几个字,花船画舫,她顿时明白过来,“今夜的?”
“嗯,这可是京师的画舫,据说还请了一个老道的戏班,正巧来京城这么些天了也没有出去玩过,赶着这回正好欣赏欣赏这京剧的妙。”苏娘拉着姬墨舒立刻就换衣服,她还记得那个夏日,姬墨舒坐在东厢的院子里,眉目噙着淡淡的愁绪说了这么一句。‘终日在院子里坐坐,看着院内的景色倒也还清幽些,出去一趟还得兴师动众,劳心劳力,因此我也许久不曾出过门了’,昔日的自语似是还在耳边回荡,每当想起她都会觉得心头苦楚,直恨不得拉着姬墨舒到处玩,她甚至怀疑姬墨舒向往走南闯北不是因为真的喜欢,而是在后院呆久了,明明那是一个很守旧一心只想守着亲人的人。
姬墨舒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都没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便笑出了几个皓齿。她也迅速换了一套衣服,虽说是去看戏,但毕竟是个画舫花船,画舫往往会与烟花之地之类的挂钩,她不禁想若是让她娘知道了肯定又得骂她,但是作为一个青春期女子自然会好奇。
苏娘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姬墨舒又是个一呼百应的,这便导致两人总是会一拍即合,决定事情会很快,这头刚刚决定,那头就已经开始实施了。苏娘依旧是蒙上了简单的面纱,叫上苏影与春花便直奔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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