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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巢血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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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风雨如晦,迈巴赫里温暖如春。

季三极速上高架,语气惋惜:“要不是担心那帮孙子把车划了,不至于开个62S接你们。不过这辆后车顶可升降,万一路上有个意外情况,打架方便。”

后座的秦陌桑揉着脚腕上的淤青,自从方才李凭脸色阴沉地上了车,她就一声不吭。

李凭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按了按伤处:“疼么?”

她一个激灵收回腿,警惕看他。李凭低着头专心查看:“可能是扭伤,我会正骨。你放松点。”

“啊啊啊疼疼疼,你干嘛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好了。”他松手,但没完全松手。

伶仃一握抓在手里,秦陌桑抬眼看他,眼角泛红。果然是刚才蜘蛛与五通,还有那个男人的事,让她心乱了。两人视线撞在一起,他终于松了手。

”五通的事,你要解释一下吗?”

她抱臂看窗外,吸了吸鼻子。

“你们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你说的,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季三咳嗽了一声,略回头瞧了李凭一眼。“财神爷,别太过分。”

秦陌桑低头笑,依旧抱着手臂,直视李凭,语气很冷。

“凡是做斩鬼这一行,没有不知道五通邪神。和这种邪魔外道沾上边的,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这么想的吧。”

“五通不全是邪魔外道。”李凭松手后就坐得和她隔着十万八千里,闭目养神。“最初是江南民间祭祀战死孤魂的小庙,贡品以血食为主。后来这些庙没了,五通就四处乱跑,有一批跑去东南亚,被南洋商人用禁术困住,替他们做事。有些人叫养小鬼,也有人叫降头术。其实,都是一种东西。”

季三空叼了只烟,瞧着前方路牌显示绍兴100km,雨渐渐地下起来。

“黄梅季啊。”没头没脑地,季三感慨这么一句。

“但我不觉得你和他们是一路人。”李凭继续说。“我也被五通盯上过。”

秦陌桑眼睛睁大了。李凭笑了笑,眼睛仍是闭着,像说梦话。“我的命格,是赵公明——民间信仰的财神爷,其实是个战死的将军所化,四舍五入,也是凶神。”

雨越下越大,天霎时阴了。

“吃肉的动物,对血和腥味敏感,这是本能。没猜错的话,五年前你外婆不是被你斩断命绳而死,是五通吃了她,她代替你死了,变成活五通,对么?”

“李凭!”季三低声阻止他。

“你猜得没错。”她答得比他想象中干脆:“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他转过脸看她,窗外雨雾迷蒙。她几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眉却蹙起,指甲抠进手心。

好像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困在当年那个阴天的晚上,再没能走出来。

“所以你还是没懂。” 他不耐烦似地手指捏着眉间,仰头叹息。

“被五通吃掉之后化成的‘活五通’,可以选它能变成的动物。一般,都是自己生前在意的东西,但因为只能活在暗处,选择余地不大。”

“你外婆生前为什么在意蜘蛛,你知道么?”

窗外大雨瓢泼。所谓无根之雨,浇透天地。

她盯住雨幕,记起山间大雾弥漫,破瓦房是最破的那一种。她在最要面子的青春期,放学回家总要绕路,为了不被同学知道她和一个神婆住在全是草药味的破瓦房。

但外婆不知道她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每次到点了就站在路口,等她。

远得像是上辈子。一老一少两人,走在泥泞小路上。夏季她最怕蚊子,偏偏老屋招虫,常被咬得一身红疹。外婆就拿草药给她涂,说咱家多养几个蜘蛛就好了,蜘蛛吃蚊子。她说好好好,我养一个最大的带去学校,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外婆涂药的手停了,说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囡囡?

她怪自己说漏嘴,揉着腿上伤口不说话。几天后,她惊喜发现班上结伴欺负她的那几个女生都请了假,听说是在书包里发现了超大号蜘蛛。乡下人迷信,当场吓哭,回家干脆发起高烧。

过去累积成灰烬的高塔,压垮了她。

她捂上脸,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眼角多了个温热的东西。她拽着擦眼泪,李凭忍着。等她继续拽着擦鼻涕,他才开口:“这是我的手。”

她抽噎着甩开他的手,哭得打嗝:“谁稀罕。”

李凭:……

季三终于吭声,敲了敲方向盘,车变道停靠,大雨如注,遮蔽前路。导航不停重复:暴雨危险,请迅速离开该路段。

墨镜后金光闪现。他停了车,松松筋骨,吹了声口哨。“收拾收拾,来活儿了。”

大雾之中,有东西步步显现。八只手张开如观音,每只手都拿着法器。站在一只庞然大物上,仿佛菩萨骑狮普度众生。

近了看,却是个双眼流着血泪的少女,背后脊椎处却突兀长出六只手,与原来的两只手一同突兀舞动着,手心眼睛开闭,诡异万分。而她所踩着的“坐骑”,是方才被她砍断了命绳的蜘蛛。

那蜘蛛疯狂爬动,须臾就到了车前。怪物突然张口歌唱,声音尖厉凄婉。那声音一字一句,仔细辨认,和那夜在东海边听到的歌一模一样。

“华山畿,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银铃声音响起,雨幕遮天蔽日。忽地车上导航变了黑屏,发出信号被干扰的沙沙声。接着是甜美女声响起,在车内机械地,冰冷地回荡:

“魔神开道,五通迎亲,无关人等,速速退散。”

银铃声一遍遍响,穿透雨幕,在天地间回荡。

墨镜后,季三的瞳孔金光灿烂。

“南海三太子,终于和五通勾搭上了,真他大爷的臭味相投。也好,省得我费两趟功夫。”他手腕转得咯啦喀啦响:“敢拿生魂血祭,死一万遍都是便宜了你丫的!”

“季三,打开车顶。”身后传来秦陌桑的声音,静若寒潭,像刚才哭到抽噎的人不是她。

“好嘞!”车顶应声而降,滂沱大雨全倒进来,把价值近千万的车淹得一塌糊涂。

与此同时,寒光一道闪过,秦陌桑借力李凭,搭着他的肩从车顶跃出去,扯下绑着发髻的头绳,连着固定发髻的银簪子,张弓搭箭,银簪破开雨幕,正中“观音”手上的一只眼睛。

怪物痛到抽搐,哀嚎声在雨幕中分外凄然。

李凭紧随其后,挥刀破空。寂静后一声巨响,魔神倒地。“观音”在雨幕中渐渐地化为原型,“蜘蛛”作烟消散。

“TMD这是个‘死五通’,有宿主!”季三把嘴里空叼的烟拿下去,李凭会意,把地上那个浑身血痕的女孩带上车。

暴雨中秦陌桑顿住了脚步,上前把女孩的脸翻过去,查看她胸前别着的徽章。那是个中学校徽,地址就在附近。

回到车上,导航失灵,蓝牙耳机接通四人的公共频道,雷司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一串键盘敲击声后,她轻声叹息。

“这女孩所在的中学,是马德清家族三年前捐赠。”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鱼烛,海底龙宫,变异鲛人,南海敖家,以及近年开始在内地流窜的五通邪神。

这一切都在暗处织成一张大网,把所有人都笼罩其中。现在抽身,已经太迟。

更不用说这背后牵涉到多少肮脏。看一眼也会被深渊吞噬。

季三面色沉郁,低头搓了搓手上沾的血,对着耳机,声音温柔。

“松乔睡了么?”

司晴还是寻常语调,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未见一点变化。

“睡了。最近她喜欢看安徒生,尤其喜欢《海的女儿》,听了三遍才睡着。”

“小姑娘少听这种恋爱脑故事。”他手臂搭在椅背上,眼睛眯起,瞧着前方。异象被破后,雨帘渐稀,天地现出本色。

“她不喜欢女主角,喜欢那个什么章鱼女巫。”雷司晴带着倦意的声音渐低下去,带着笑意。“说在海里开个药店不错,人鱼都想去上面看看,能挣大钱。”

季三手指敲着方向盘,歪着头笑。

“这还差不多。”

“都是你带歪的,我几天没看着她都会看股票了。”雷司晴也笑,沉稳如金石。

“不说了,你们早点回来。后方有我,不用担心。”

他嗯了一声,频道关闭。就在这一刻,车前雾气汹涌。高速上浩浩荡荡开进来队古代送亲队伍,朱车红马,逶迤数百米,银铃响彻云霄。队伍最中间,是一架装饰极其华丽,错彩镂金的大轿子,抬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走得缓慢庄重。

打首的是个骑白马的年轻男人,一身整饬黑西装,与队伍格格不入。瞧见了路边的迈巴赫,他有点诧异,抬手看了看表,腕间漏出块扎眼的绿水鬼。

看完时间他嘿了一声,饶有兴味加快马速,哒哒哒冲到车前。秦陌桑还在敞开的车顶上站着,瞧见他也愣了愣。一张标准花花公子的脸,俊秀邪肆,特别对她这种颜狗的口味。搁在个把月前一定沦陷。

“美女,我们送个亲,掐点儿做挡路煞,不合适吧。”

他的马绕着车跑。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把情况了解得彻彻底底,身周却毫无杀意,像个无意划了别人车,只想赶紧叫保险公司来收拾烂摊子的金融街公子哥儿。

“你谁啊。”秦陌桑把额头挡视线的雨水抹掉,语气也硬。

“我?”他指自己,又是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白牙。

“我是敖广,家里行三。你叫我敖三就行。”他也帅气甩掉额头雨滴,伸出手作商业洽谈状,伸到中途却被另一只手打到一边。

“别碰她。”

李凭把秦陌桑护到身后,脸比对方西装都黑,两人站得旗鼓相当。气氛剑拔弩张时,她忽然揪了揪李凭衣角,声音很轻,凑近他耳朵。

“凭哥,那什么,车里刚救回来那个女孩,她好像醒了。”

他眼睛极慢地眨了一下,天边忽而放出第一道晴光。

秦陌桑那该死的湿漉漉的头发坠落在他脖颈间,要命地痒。偏偏声音轻且柔,劈开他心里最不想被人看到的阴暗处。

“你叫我什么?”他回头。

“凭哥啊。”秦陌桑眼神讨好,像小狗朝他摇尾巴。“咱俩是过命的交情,叫声哥,不过分吧。”

(中)

01

敖广极聪明,视线在李凭和秦陌桑之间来回了一圈,乐了。

“你俩是一对儿啊,唐突唐突。”

秦陌桑嘴比脑子快:“不是啊。”

李凭还沉浸在被叫哥的复杂情绪中,上下打量敖广的眼神不免带了点阴沉。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浩荡“送亲”队伍。

“南海敖家,借风调雨。你行三,是这一辈的‘三太子’。放着南边生意不错,和五通沆瀣一气,图什么?”他没好气,用刀柄敲了敲秦陌桑的脑壳,她会意,泥鳅似地窜进车里,先去照看人质的情况。

敖广玩味的目光落在她背影,从逶迤散开的黑发往下,到沾了血的蕾丝裙裾。李凭把刚斩过五通的刀尖端抵着他下颌:“别乱看。”

敖广伸出食指,把他刀尖按下去。

“真漂亮,哪儿捡的?你爸知道你找了这么个野丫头么?”

他俊眉蹙紧,剑尖几乎要划破敖广的颈项。

“我早就被本家除名,用不着和我套近乎。”

“钱塘李家,代代斩鬼,富可敌国。拔出一根毫毛都抵得上我们南海穷酸小户。何况你有这个。”敖广扬了扬下巴,眼睛看向剑柄,剑尖危险地在他颈间游移。“传说中李靖的雌雄剑,专克我们南海龙。雌的那把失传了?雄的这把,不是家主钦定的继承人才能用么?”

“大清亡了,没什么家主。你从哪个编故事那儿听说的,找他问去。”李凭手臂舒展,眯着眼盯他。两人瞧着气定神闲,实则剑拔弩张。

“那就怪了。我家的老头子说,‘无相’里边有拿着雌雄剑的人,叫我问声好。不是你的话,是那两位其中一个?”

他凑近李凭,低声絮语,如毒蛇吐信。

“找不到的话,我就只能一个个试,试到对的为止。到时候,是死是活我可不管,能交差就行。”他又笑:“听说松乔也在你们这儿?我这个倒霉叔叔,还没见过小侄女呢。”

哐。车门被一股巨力震开,敖广猝不及防,连人带马被震得倒退几步,狼狈稳住了没摔下去,骂了句靠。

抬头看时,瞧见个穿军靴的男人,干叼着烟站在风里,暗红头发显眼,墨镜下金光熠熠。他靠着车门,左顾右盼,瞧见安静等待在百米之外红到瘆人的送亲队伍,笑了一声。

“三太子,今儿个要想送亲送到位了,就别动我的人。”季三一脸的和气生财:“不然,我就把您这一摊东西,都TM炸上天。”

四周的风向在起变化。原初以敖广为圆心的气流逐渐紊乱,向季三偏移。

敖广原先胜券在握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周的风不再受他控制,索性下马,冲上去揪着季三的衣领,面孔扭曲:

“又是什么把戏?快给老子复原,耽误了吉时,都得死!”

“瞧瞧。”季三皱眉:“龙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么沉不住气。”

他伸出手,手心朝下,云气就在他手心聚拢,凝结成雾。季三把云雾团在手心把玩,手肘略一用力,敖广就被甩出几步,跌倒在地上,惊得久久未能回神。

力量浑厚磅礴,比李凭更高深莫测。是修改过天道与寿数的人,而且,探不到底。

凡人未知天命。对于寿数有限的人来说,这种存在,已无限近似于天命本身。

“我说了,别,动,我,的,人。”

季三半蹲下,揪着他衣领,把这句话耐心重复。“怕你听不懂,再多说一句——我是松乔的监护人。敢碰她,我把你抽筋剥皮。”

“你又是谁?”敖广眼角抽搐,本能地想逃。

“我是……”,季三墨镜后笑得见眉不见眼:“算了,告诉你有什么用,叫你家大人过来。”

他撒手,敖广倒地。风声在那一瞬间呼啸而起,把送亲队伍中间轿子顶上的红色华盖掀到空中。轿子里响起不属于人类的尖叫,凄凉诡异,所有人都堵上耳朵。

敖广的后槽牙咬得嘎嘎直响。不是害怕,是屈辱。

调动风雨是敖家最引以为傲的本事,而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二流货色,轻轻松松就在他的场子里击败了他,而且,他还不得不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

他是敖家的继承人。继承人要能屈能伸,先把路子铺开,才能坐下论资排辈。

“敢问,您要见家尊,有什么事?为松乔么?”

“松乔跟敖家没关系。我要见面,是想问问令尊,几年不见,是不是又皮痒了,我可以代行长辈之职,教育教育他。”

急风骤雨霎时起。敖广面色青黑,眼里杀机四溢。

“劝你别动手。”季三插兜远望,神色有点寂寥。“有人托我带个话,说特殊事务调查局有你的档案,好像,危险等级不低。”

02

半小时后,车继续行驶在高架上,导航恢复正常,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

秦陌桑在后排,一手扶着刚醒转的女生,一手给她顺气。李凭撑着手肘看窗外,神色阴晴不定。

“三哥,你怎么搞定的那个人?他看起来不好对付哎。”

季三单手开车,重新把烟叼上,没抽。

“就问候了一下他家人。”

秦陌桑:……

李凭回头,冷不丁一句:“你对谁都叫哥么?”

她摇头:“也不是,熟的才是哥。我从小就这么叫,打工的地方,除妖时候认识的朋友,少说十几个吧。怎么了?”

他没说话,又转过头去。

季三笑着瞧三人一眼:“待会到了场地,先把衣服换了。一个个跟下过墓似的,影响咱品牌形象。”话毕一个转弯,下了高速。“毕竟是婚宴么。五通做主的冥婚,还敢给‘无相’下帖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排场。”

车里的积水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就算有术法加成,四人却是实打实地淋了雨。秦陌桑一个喷嚏,把靠在身上的少女再次震醒。她睁开眼睛,瞧了一眼车窗外。

“这是在哪,我还没死?”

她唇色苍白,声音飘忽,像刚在阴曹地府走了一趟。

“你还活着。我们现在送你回去,没事,别怕啊我们是好人。”秦陌桑试图安抚她。

少女颤抖的唇张开了,哆嗦着,没发出声音。许久,她才呜咽出声。接着浑身颤抖,克制不住地大哭。

“畜,畜生,得让他们下地狱。千刀万剐。他们不是人……”

车寂静行驶在路上,四周渐渐繁华起来,有了人气。这是个不大的地级市,却因为现金流充沛,比一些省会城市都要精致且便利。

临湖有个古镇,导航显示距离越来越近。快到时,天色渐黑了,夜色四合,而古镇入口处门厅寥落,却骤然亮起两盏古色古香的纱灯。

纱灯朱红色,上面墨迹淋漓,各书两个大字——喜。

03

半个小时后,古镇里衣香鬓影,豪车云集。收到请柬的人都盛装出席,堪比电影节走红毯。

有人低声议论:今天的新人背景这么硬?我刚才看见那个谁了,他不是昨天还在夏威夷度假吗,新电影刚杀青就来了?

仪式在古镇尽头的旧王府花园举行,人们逐渐被引导着汇集到镇前广场,那里点着上百盏宫灯,把整座花园照得亮如白昼。红绸裹在树上,朱红绒毯一路通进敞开的大门。

“这花园……不是文物吗?也能租给私人办婚宴?什么规格啊这。”人们耳语着,跨过几十公分高的门槛。

然而这议论在某个瞬间停止了。

他们瞧见一对漂亮男女,挽着胳膊从花影深处走来,朝王府大门走去。女的烟视媚行,个子窈窕,齐胸的丝质朱红晚礼服,鬓间插了一大朵同色山茶花。男的通身黑色,立领西装,长相无可挑剔,只是眉目冷峻,瞧着就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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