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囤粮记 第65节(2 / 2)
不少人家都过来人往木槿家这头瞧瞧,现在她一家被团团围住,周围空气不流通,只管更热,家里人免不了心浮气躁,但人家都是好意,又不能赶人,他们唯有深吸一口气暂且把躁意压制住。
木槿眼巴巴看着冬生,冬生做一手好木匠活,就算以前没做过车轮这种精巧物什,但平常打个凳子椅子却是可以的,他至少比队伍里大多数人更精通。
崇文见到冬生一直沉默,问:“冬生,你给个准话,你看这个还能不能用下去?”
冬生和崇文同辈,比崇文小一岁,大名也是崇字辈,不过族里人都叫他小名叫惯了,便很少叫他大名。
冬生觉得不能,车轮中间已经裂开,即使再套上车,后头也没法走路,而且裂纹还会越来越大,
他硬着头皮说:“修修补补顶多撑个两三天,恐怕没法子用下去了。”
路途漫长又艰辛,中间不少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更容易损伤车轮,加上他手里没带太多家伙,很难把已经裂开的车轮给修补好。
木槿一家本来还抱着最后一把希望,听到冬生的话,眼皮一下子耷拉下来。
老天爷咋就不给人活路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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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僵持
最后能不能修好
车轮坏掉, 木槿一家没办法向前赶路。
一开始时,大家尚且抱有希望,觉得略微修整一下就能再次上路, 哪里晓得车轮最里头车轴和榫卯直接出了问题。
木制车轴瞧着粗糙,里头却尽是精细活。
农家手中很少有现钱置换大物件, 顶多就是花钱买猪肉盐巴吃用, 至于木板车, 很可能直接用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木槿家前年才置换的木板车, 在队伍里除了刚分家不久的一对小夫妻之外,就属木槿家的车最新,哪能想到它居然最早罢工。
“下回再让我遇见张木匠, 一定让他好瞧!”一向好脾气的王宝山这下当真生气了。
也许他气过了头,忘记自己已经开始逃荒,至于县城里做木匠活的张木匠, 现下还不晓得在何处呢, 往后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次遇见。
眼下瞧着木槿家的车轮一时半会很难修好, 大家没办法立刻上路,王宝兴敲响手里的铜锣, 让后头人先歇一歇。
他们晌午才歇息过, 顶多才出发半个多时辰,大太阳顶在头上, 众人不免心烦意乱。
——
自从天气剧烈变化之后, 虽说早上晚上仍然让人感觉有几分清冷在, 但等到晌午, 尤其是上午11点到下午三点, 简直要把人给热化。
木槿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前世去过的沙漠, 空气极度干旱缺水,昼夜温差比平时更大,队伍里的人和大多数古代平民一样,为了方便劳动或赶路,身穿短打1,虽然可以避免晒伤,但晌午时难免出一身汗,等到夜间,气温再次降低,他们便会在外头披上一层外袍。
现在恰好是最热的时间段,加上水源有限,大家不能随心所欲地饮用水,所以难免疲累浮躁。
好多人又累又热,连动弹也不想动弹,听到铜锣声,直接坐到木板车旁,把斗笠摘下来扇风的同时,还不忘记用衣袖挡住裸.露出来的皮肤。
不少年纪小些的孩子,被家里大人放到木板车底下的阴影中,木板车被放置时,前头着地,车尾会翘起一块,放两三个孩子的话,呆在里头并不算拥挤,这主要是大人担心孩子肌肤娇嫩,怕在日头最热的时候把他们晒伤。
“要是有个树荫让俺乘乘凉就好了。”有人看着周边一片荒芜的土色感叹说。
周边说个寸草不生并不为过,按理说这时候已经是春夏之交,纵使近两年老天爷变脸多了些,但总该长点野草才是,结果现在地上倒还残存着往年的枯草,这种还是没法子取草根而被剩下的,至于树木,也有,然而树皮已经被人剥走,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直愣愣挺在那里。
所以,想在树底下乘凉都没法子。
而木槿家里,气氛则尤为紧张,她家牛车坏掉,只能靠家里几个成人扛着家当走,这还得去亲近些的族人家里头借竹筐。
就算王宝兴和有粮榔头肯帮忙运一部分,牛背上还能驮一些,但家里每个人依旧需要负担极重的粮食,这势必会拖累整个队伍前进的步伐,大伙可能会念着王宝山借粮给自己不说什么,然而谁也不晓得时间一久还能剩下多少耐心。
如果她家当真长时间拖累队伍,难免会面临被丢下的结局。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木槿她家还只是族人。
崇武跟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冬生的袖子:“冬生哥,你再瞅瞅,能多用几日是几日。”
崇武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接近哀求,他往常就同兄长轮流挑着自家担子,就这还每日累到腿疼肩膀疼,如果牛车没有了,家里头人人都得背竹筐,别说他和兄长,年老的爹娘和家里女眷肯定挨不住,到时候一家人能不能全乎走到最后都不一定。一想到此处,崇武就止不住害怕。
木槿也在一旁说:“是啊,能多用一日是一日,哪怕多用个十天半个月也好啊。”
家里粮食家当这样多,如果牛车当真报废,肯定没办法维持现在的前进速度,如果能把车修好,跟救自己一家人的命差不离。
冬生看着眼前的木轮,他连个正经木匠都算不上,不过早几年跟着木匠做了半年学徒,能够打个凳子椅子而已,车轴上的活太精细,除非跟张木匠一样专门做木板车或者有些资历的老木匠才能修补好,至于他,则非常困难。
这要是冬生自己家的东西,他指不定就上手拆卸一番,反正已经不行,还不如搏他一搏。然而这是旁人家里的,一旦拆完修不好,难免怪罪到自己身上,所以冬生迟迟不敢上手。
当然,冬生的担忧不无道理。
从前村里头有个小媳妇生孩子难产,外头大雪封山,来不及去外头请产婆,小媳妇自己头上又没有婆婆,所以请村里头一个孩子多的妇人过去帮衬,人命当天的关头,两边还是同族之人,妇人硬着头皮上去帮衬,结果小媳妇没挨住,连人带孩子一起没了。
那家男人见到媳妇孩子咽气,差点把过去帮忙接生的妇人一道给打死,幸亏其他族人劝着拦着才没有酿成大错,后头男人又另娶一个寡妇,有了新的儿女,不过两家人却从此结仇。
这事发生时,冬生才十来岁大,他那时候不晓事,还曾过去看过热闹,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虽说四大爷一家人自来厚道,并非那等蛮不讲理之人,然而这时候说句生死攸关之际也不为过,冬生实在怕自己没法修好被怪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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