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然而话都已经放出去,他别无它法,只能僵着脖子继续嘴硬:“香吗?不觉得,挺寻常的。前几日在丰泰楼随意点的一条烤羊腿,就比这香味诱人多了!”
虽然田肃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但是在场大多数人都去过丰泰楼,也尝过田肃口中的烤羊腿。
烤羊腿的香味浓烈,足够霸道,而眼前小摊上的金黄色吃食,凭借被热油激出的鸡肉香,混着各色香料,亦能牢牢抓住他们的视线。
倘若只论吃食香气,在这些国子学监生看来,两者平分秋色。
“刺啦”一声,坐在小摊后的孟桑又炸了一锅香酥鸡。她气定神闲地把裹好淀粉的鸡柳放入锅中,并不断用筷子搅拌,使少数一些粘连在一起的鸡柳分开。
不多时,鸡柳的外壳变成金黄色,捞出、撒料、抖匀,随后被分别装入折好的油纸包中,各自配上一根竹签。
孟桑抬头,笑吟吟道:“香酥鸡炸好了,诸位监生可要尝尝?”
踌躇不定的国子学、太学监生们,鼻尖闻着香味,觑着一旁吃得起劲的叶柏,再加之方才亲眼瞧见如何炸制,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小摊很干净,难免心动。
有监生缓步上前,问道:“一份多少银钱?”
孟桑摇头,侧身让出身后标语,又出示了自己的木牌证实身份,微笑道:“我们来自国子监食堂,如何能收你们的银钱?一人仅限一份,诸位可以自行拿取。”
闻言,蠢蠢欲动的众人越发意动,一一上前领油纸包,全程也算秩序井然,没有惹出乱子。
用竹签子戳住鸡柳往口中送,炸到酥脆的薄薄外皮一咬就破开,里头的鸡肉嫩极,随之爆出肉汁。多种香料磨成的撒料,既有胡椒粉独特的呛鼻芳香,亦有辣椒粉的辛辣,带来绝妙滋味。
国子学、太学的监生出身不低,即便大多数人一口接一口,吃得很快,但仪态都挑不出错,很是端庄。
而随着一根根鸡柳下肚,这些监生的双眸越发明亮,用完一份香酥鸡后,颇有些意犹未尽。
“未曾想过,这炸制而成的鸡肉可以鲜美至此!”
“与丰泰楼的烤羊腿的相比,显然不逊色啊!”
“原是我等孤陋寡闻,竟不知食堂的吃食已经改善至此。”
他们夸得越多,一旁田肃的脸面就越发挂不住,无比尴尬。
偏生大话已说出口,怎能立即打了自个儿的脸呢?
田肃不动声色地咽着津液,强忍住对香酥鸡的渴望,重重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左右我觉得寻常,无甚好稀奇的,哪能和祥云楼、丰泰楼相比?”
他昂着脖子,甩袖转身:“走,咱们去祥云楼吃席面去,今日我请客!”
有田肃开口,其身后的六七个跟班即便再馋,也只能按捺下躁动,咬牙跟着离开。
一行人直奔坊门而去,随着离小摊越来越远,空中的香酥鸡香味渐渐变淡,却越发勾着人的心不放,更加觉着馋人。
田肃面色紧绷,死命咬着后槽牙,心里头不断在滴血。
这小食怎么能如此香?
他…他也好想尝一尝个中滋味!
不,田台元你得忍住,否则真去了食堂,不得被许子津他们嘲讽?忍住!
日头后移,来到偏门的监生们陆续变多,而被田肃等人抛之脑后的小食摊,周遭越发热闹。
这些监生一出偏门便看见了——同窗们正抓着油纸包在吃鸡柳,面上尽是满足之色。
此景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纷纷上前,眨眼间将小食摊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墙内,孟桑不停在炸着香酥鸡,好尽快分给新来的监生。
即便孟桑说过“一人仅限一份”,但第一批吃完的监生仍然不愿离开,外表端庄,但双眸死死盯着正被大量油泡包裹的鸡柳,不漏痕迹地嗅着香味。
这些人里,自然不乏被家中溺爱出霸道性子的,想要硬压着孟桑多给一份。
然而每每他们欲要上前时,站在孟桑身侧的叶柏,就会抬头冷冷看过来,显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叶柏无须说一个字,便已经让这些监生不敢造次,只能不甘心地开口询问。
“敢问厨娘,日后我们如何领这吃食?”
孟桑微笑道:“诸位监生尽管放心,自明日起,食堂内也会一并开设小摊。因着是额外添的小食,自不能与朝食、暮食的分量相等,暂定每日七十份香酥鸡,先到先得。”
而其中也有一些监生,自觉今日领不到第二份香酥鸡,转而盯着柱子守着的砂锅。他们嗅着从砂锅缝隙散出的豚肉香,心里头好似有羽毛在挠,好奇得紧。
“那……不知另一锅中是何吃食?”
孟桑正在炸制最后一锅香酥鸡,听了此问,以眼神示意柱子。
柱子会意,面上堆起笑,隔着湿布掀开砂锅盖子。
顿时,热腾腾的白气争先恐后涌出,最终显出里头一块四四方方的红烧肉来,色如玛瑙,豚皮有些透光,汤汁拱在周围“咕嘟”个不停。
瞧见此景的监生们,人人露出惊叹之色,眼中或多或少带上垂.涎,一时讶异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往日吃得金贵,竟不知豚肉也能有这般浓香!
孟桑憋着笑,一本正经道:“柱子,分一下。”
“好嘞,师父!”
柱子配合默契,从身侧半高竹筐里掏出菜刀、砧板与木筷。他掀去砧板上防灰尘的两层布,把砧板架在竹筐上头,又从锅中夹出唯一一块红烧肉,抖去多余汤汁,将之稳妥放到砧板正中央。
他性子机灵,脑子也灵活。虽说还不能上灶台试着掌勺,但切菜处理食材这些活计,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柱子左手用筷子固定住红烧肉,右手执菜刀,飞快将之切成条,又切成小块,方便监生们用竹签子戳来吃。
这块肉不到两个巴掌大小,切出来也仅有五十块左右,而周围的监生们却足足有七八十人。即便每人仅取一块,没多久,这些红烧肉也被分得精光,砧板之上唯余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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