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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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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悠闲没有持续很久,待到头一位监生冲进食堂之后,孟桑又得忙碌起来,而徐叔也去后厨等着用暮食了。

按着常理,国子学讲堂离食堂最近,且今日负责晚课的助教并未拖堂,田肃理应是头一批来食堂的。然而一直到许平和薛恒都过来了,田肃才提着大食盒姗姗来迟。

他来到三人常坐的桌案,入眼就瞧见了薛恒面前的食盒,讶异道:“安远,你脚程怎么比我还快,都已经取完食盒回食堂了?”

薛恒嘿嘿一笑:“今日四门学下午没有钱博士的课,再者负责晚课的苏博士一向好说话,故而我提早溜回斋舍取了食盒,将它放在廊下。”

田肃一听,只恨自己没遇到这般好说话的博士或助教。他艳羡地扫了一眼薛恒,随后唤来百味食肆的杂役,点了一些要外带的吃食。

恰好孟桑经过此处,笑吟吟地问:“薛监生、田监生今日也要给家人带吃食?”

薛恒与田肃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道:“我家阿耶/阿翁最馋百味食肆的吃食了!”

孟桑低头浅笑,朝着三人颔首致意,回到后厨给梅菜扣肉这道菜做收尾。

没掀开蒸笼之时,已经有咸甜香味溢出,惹得后厨众人忍不住往这儿瞧。如今孟桑一打开蒸笼,那香味立马钻进后厨各处,直往人鼻子里蹿。

刚出蒸笼的碗壁是烫的,孟桑往碗上扣一陶盘,利落完成反扣的动作之后,连忙用双手指腹轮流去摸耳垂,试图以此来降温。

待到将碗挪开之时,一道梅菜扣肉方才真正完成。

盘中,剁成小段的梅干菜铺在盘底,一片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盖在上头,有几缕酱色汤汁沿着肉片缓缓往下淌。

后厨内,瞧见此景的人纷纷咽了下津液。而徐叔急吼吼地凑过来,笑眯眯道:“孟师傅……”

孟桑笑道:“一碗是留给您和魏叔的,还有一碗给陈达、柱子他们。”

她的目光越过徐叔,与守在灶台前的魏询对上:“魏叔,待会儿您就像我方才做的一样,将碗中吃食反扣到盘中,就成啦。”

魏询板着脸颔首,眼中神色却很温和:“嗯,我晓得。你且自个儿用吃食去,别饿着。”

“好嘞。”孟桑嘿嘿一笑,也不多话,如往常那般用木托盘将吃食运出去。

出去时,谢青章与叶柏并排坐着,一大一小齐齐望过来,动作很是整齐,模样是如出一辙的乖巧。

孟桑有些被这场景逗乐,稳步走过去,将托盘中的吃食放到桌上:“还有一些在后厨,等会儿就开饭。”

叶柏乖乖点头,一副“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谢青章先是含笑应了一声“好”,目光扫过孟桑双手时忽而一顿。

比之以往,桑娘的手瞧上去多了一分光泽和细嫩……

他抬眸望向孟桑,用视线点了下对方双手,稍稍挑眉。

孟桑会意,唇边带着笑意,微微点头,然后抱着木托盘转身离开。

顿时,谢青章眼中柔色浓得快要溢出。

二人之间的细微互动,一分不落地落入叶柏眼中。小郎君没看懂其中究竟,努了下嘴。

一日没见,怎么桑桑和谢司业已经打起哑谜了?

登徒子真是讨厌!

对于叶柏眼底的“敌意”,谢青章神色自若地回之以微笑。

一大一小之间的暗流涌动,在孟桑过来时,悉数被藏了起来。

孟桑落座,用公筷给对面二位君子夹了一块五花肉,轻快道:“你们快尝尝这道梅菜扣肉,看看滋味如何?”

叶柏瞧见孟桑是先给自己夹肉,立马暗戳戳朝谢青章飞了一个满是得色的小眼神。

看看,阿姐还是最喜欢阿柏!

谢青章:……

叶小郎君,倒也不必事事如此计较。

谢青章微微摇头,无奈一笑,夹起碗中的五花肉送入口中。

前后经过焯水、过油、蒸制三个步骤,肥肉里的大部分油脂都已经被去除,吃着并不油腻。整一片五花肉仔细尝来,只觉得肥瘦相宜——丰.腴的肥肉入口即化,而瘦肉一点也不塞牙,两者的口感混在一处,相得益彰。

此刻,梅干菜的酸咸味道悉数回甘,咸中泛甜的香味与豚肉香糅为一体,任谁来了都会想多吃几块。最好还是配上甘甜的白饭,大口吃肉、大口扒饭!

孟桑看着谢青章二人面上神色,就晓得他们一定很喜爱这道梅菜扣肉,于是嫣然一笑,低头品尝起自个儿的手艺。

她往白饭里舀上几勺汤汁,又添了些梅干菜,将它们拌匀了一块用,吃着贼香。

用了没几口,孟桑瞄见田肃与薛恒提着大食盒、一前一后离开食堂的身影,不由想起大理寺的事来。

咽下口中吃食,孟桑问起谢青章其中细处。

谢青章听了,先是一愣,难得有些好奇:“今日朝堂上的事,你怎么晓得这么多的?”

孟桑摆手,笑道:“白博士不是常常亲自来食堂买吃食嘛,时日久了,他与我徒弟柱子趣味相投。这事,就是柱子从他那儿听来的。”

谢青章了然:“这倒是不稀奇了,太学白景询惯是不在意出身。上至士族、官员,下至走贩、仆役,只要对他胃口,都能结为好友。”

因着宋七娘的关系,对于白庆然此人,孟桑也有所听闻。

不过她先前听七娘醉后提起的,多是白庆然的家事——

早些年与夫人和离,膝下无儿无女,身边也无妾室。和离之后,白庆然一改先前模样,开始流连于平康坊。此人倒还算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人,一向只听曲喝酒,与会诗文的妓.子吟诗作赋,有时还会帮一些被酒鬼纠缠的女子解围。

今日听谢青章说起对方平日为人,孟桑倒也不觉稀奇:“确是一位自由不羁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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