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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刻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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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没有退成,薄翼反而有了新男朋友。

跟外表清冷的书卷气不同,卢斯每天都特别黏糊,巴巴地要薄翼时时和他呆在一起。

薄翼根本不买他的账,托词自己学业繁忙,抽不出时间陪他。

这样说也并非全部掺假,毕竟薄翼所在学院在云大的地位十分超然,它是为响应国家的“数学科学领航人才计划”而专门设立的,虽然位于学校之内,但实际超脱于学校之外,其整个人才培养体系具有高度的独立性和定制化,因此师资与下设课程均不与院外交叉,甚至配备有独属于自己的食堂和宿舍楼,所以只要薄翼愿意,她完全可以不出学院大门。

但在通讯软件上,薄翼会天天不厌其烦地回卢斯消息,在社团活动的时候也乖乖跟在他身边,对他言听计从。

真正能让薄翼抬头望向院外的大概只有方佳。

大学的学习方式和高中有很大不同,专业课正式开始之后,方佳特别不适应,再加上周围厉害的同学比比皆是,她就更加的心灰自卑和无所适从,经常怀念以前和薄翼在一起的高中生活。

其实就是单纯的自我认知和心态问题,薄翼晓得一味地宽慰,车轱辘话说多了也没有用,就密切观察着方佳的动向,一旦发现丧气的小苗头占上风,就打开院门把她打捞上来,从一滩泥再揉成一个人。

好在这小姑娘被反复揉搓几次之后也就彻底悟了,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这天下午薄翼没课,被方佳软磨硬泡,薅出来陪她上选修。

金融本来不需要学大物,但系里要求学生必须选修物理,说起来也真够惨的。

方佳物理还不错,但这个还不错仅仅是因为成绩需要,并不是她自己喜欢,所以大学还要被折磨一年,她感到十分郁卒,一有机会就逮着薄翼一起。

走着走着,薄翼发现今天去上课的路和之前不一样,问:“怎么大老远换到七教来上课了?”

“哎,”方佳跟她解释:“我舍友的大物教授和我的不一样,听说很厉害,老爷子的课其实也上得挺好的,就是他讲话口音太重了,还含含糊糊的,我听着实在费劲,想去蹭下其他老师的课试试。”

这么一听,这娃就显得更可怜了,薄翼拍拍她的小脑壳以示安慰。

离上课还有段时间,阶梯教室里已经人满为患,幸好有方佳舍友帮忙占位,不过也在很靠后的位置,看来这位老师的教学质量的确很受大家认可。

薄翼也学物理,但体系大不相同,听与不听没有什么区别,索性拿出自己分析代数物理的作业来做。

拥有世界顶尖的教育资源配置,对应的,每个学生需要自己承担的学习任务也极其困难,即便是她,做起来一点也没有觉得容易。

大一对她其实同样是一个打碎重组的阶段,比如最近在上的微分拓扑讨论班,课上所提到的“流形”这一数学对象就大大冲击了她以往对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认识,因此也使得她异常着迷于这个将自己重新拼接起来的过程。

她沉溺在思考中,丝毫不去感知外界,直到右臂快被方佳摇脱了,她才侧过头去问她:“怎么了?”

方佳手指向前:“那是不是你哥?”

薄翼往下望,看见薄冀正在讲台上低头拿书,她收回目光,说:“对,是我哥。”

“怎么一点也没听你提起过?”方佳有些震惊,还有些奇怪:“既然在一个学校,报道那天为什么没见他来接……”说到这她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收了声音。

薄翼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你也知道我家那烂摊子,所以我和他其实不太熟。”

听见她这样说,方佳心里莫名其妙很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哼哧哼哧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薄翼从她笔袋里掏出笔塞给她:“好好听课吧你。”随即自己也拿起笔继续演算。

夏令时的下午大课,从两点半一直上到五点半,整整三个小时,几乎烧断了学生们的每一条脑回路,唯有食物才可以将它们快速修补。

过道里排起了长队,薄翼和方佳挤在一侧的长条里,一点一点往外涌。

快要涌出队伍的时候,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不算大,但整个教室都听得清楚。

“薄翼同学,请留一下。”

学生们自然而然顺着薄冀的目光看过来,然后看见一张与老师几无二致的脸庞,可二者的气质大相径庭,一个像薄冰覆盖的一汪春水,一个像坚冰之下的爆裂岩浆。

再稍稍联想一下二人相同的姓氏,照此情形,轻易就让人脑补出一段任性妄为妹妹和温和宽厚哥哥闹脾气的戏码。

想八卦,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八老师的卦,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方佳不太放心,可薄翼没有留她,正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地向外挪。

“去楼下等我吧,”薄翼摇摇她的手:“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吃晚饭。”

如此她才迈开脚步下去。

方佳一走,教室里彻底只剩他们两个人。

薄冀一身黑衣,走到薄翼面前,脸上温柔如水:“小翼,我们谈谈好不好?”

薄翼站在墙边,这面墙上开了大片的窗户,窗外有成排挺拔的法国梧桐,柔软的辉光透过树叶间隙罩在她的周身,她在橘黄色的光里安然美好得像个天使。

她的面目也如天使般平和,她说:“哥,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还需要谈的了。”

不该这样的。

他以为她会生气,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未经她的允许擅自叫住她,他们的关系暴露了,她当然应该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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