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2 / 2)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小龙!小龙!”
这是秦秀的声音,也是半夏最怕的声音,女孩蓦的就缩到了妈妈怀里。
既秦秀来,顾民把小龙抱出去还给她,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
但小民去拉小龙,孩子却猛得跳下来,一个猛扑,抱住了半夏,吼了起来:“姐姐,走嘛,跟我一起走。”
他这一扑,撞掉了半夏的杯子。
幸好杯子没破,可半夏也生气了,她可是小虎掌,凶起来很厉害的,一把推开小龙,她高声说:“我叫顾半夏,我不是你的姐姐,你快走。”
这时门外有个男人在跟小民说话,问他些什么,而听到这男人的声音,小龙立刻脸色大变,他抽抽噎噎了起来:“是坏叔叔,坏叔叔来了,他会打我的。”
应声,赵霞走了进来,远远就要拉林珺的手,低声说:“你和秦秀这缘份倒挺妙,当初她偷你孩子,现在可好,你帮她找孩子?”
“她人呢?”林珺问。
赵霞拿对讲机指了一下外面,说:“跟她男朋友在外头呢,怕你们不想见她,不敢进来,孩子我帮她带出去吧。”
虽然小龙想拉半夏去挨打,听起来挺可恨的,但孩子生来无错,错的是大人,要有可能,林珺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秦秀,但她今天必须见秦秀一面。
秦秀此刻就在走廊时,扶着一个瘦巴巴,躬腰偻背的中年男人站着。
她给那男人扶着,两条腿是软的,嘴唇一直在颤,眼珠子是直的,在看到林珺时,突然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又爬着,挣扎着往林珺面前爬来。
林珺依稀记得五年前,当她听说妍妍死后,就是这样爬到婴儿车前的。
抬起头,秦秀嘴唇不断的颤抖着,磕磕巴巴:“小……小……”
这是军医院,是严禁吸烟的地方,但秦秀那混混男人没来过这种地方,显然也没啥素质,他还骂骂咧咧的,说:“我听说你们居然没有抓到人贩子?”
法典总觉得这人有点面熟,皱眉看着这人。
这人也没把法典放在眼里,自说自话,说:“既然是你们抓的人贩子,又没抓到人,那小龙不管受了啥伤,我们可不会出医药费的。”
法典眉头一皱,对这人说:“叔,咱们刚才在批发市场见过面吧?”
这人眼睛一瞪,说:“我就在批发市场里做生意,一天不得见几百上千人,有啥稀奇的?”
法典还是觉得不对,紧紧盯着那男人看。
而这时,秦秀还在往林珺面前爬,仰着头,磕磕巴巴的,好半天,终于喊出一句完整的话:“林珺……把我的孩子还我,给我。”
都是女人,林珺懂,秦秀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找回来,紧紧抱到自己怀中。
就好像她曾经在妍妍死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妍妍活过来了,自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样,此刻秦秀正在经历的,恰是林珺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但林珺曾被噩梦折磨了整整一年,她的半夏,秦秀整整虐待了五年,而秦秀此刻经历的,远不及林珺和半夏母子经历过的,万分之一。
见林珺不给孩子,秦秀又开始叩头了:“林珺,算我求你了,把孩子给我。”又说:“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杀要刮我都行,就算我求你了,把孩子给我看一眼。”
其实,还有一个特别残忍的真相,林珺得要告诉秦秀。
她突然手指那男人,对赵霞说:“赵霞,那人贼喊捉贼呢,我们在码头抓到的人贩子只是买家,而他,秦秀的男朋友,是卖家,是他把孩子卖掉的!”
法典突然灵光乍现,也想起来了,拍拍脑袋,他说:“对对对,就是他,当时就是他抱着小龙出的批发市场,还给他买了好大一个棒棒糖,我只扫了一眼,但我记得特别清楚!”
是的,这个人,秦秀的男朋友,其实前段时间,秦秀还在慈心的时候,林珺就在慈心厂外见过他几面,小龙刚才说过,他会打自己,也是被他抱出门后,他才被人拐走的。
这人是秦秀的男朋友,也确实是他卖的小龙,而且还收了一大笔钱。
本来,他是不敢来的,但听说人贩子没被抓到,以为能蒙混过关,这才大摇大摆来的。
可他哪知道,早在批发市场,林珺母子就见过他。
一听这母子齐齐指证自己,眼看罪行败露,一把拨开林珺的手,转身就跑。
但一走廊站着的,全是军医和来看病的军人们,能叫他跑掉?
他才跑两步,已经被人抬腿绊倒,一个马趴摔地上了。
顿时,七八个军人朝着他涌了过去,一个反扣,死死把他摁在地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时之间秦秀接受不了,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就仿佛被雷劈过一样,扬起头,傻愣愣的望着林珺。
“那是你的新男朋友?”林珺指着那人说:“他不但打小龙,还把小龙悄悄卖了,如果今天不是半夏凑巧碰到,追到,小龙就会被人贩子卖到南洋去,而你呢,很可能将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其实小龙不止一回跟秦秀说过,她的新男朋友总悄悄打他。
可秦秀还不到三十岁,她还穷,她需要男人,她不敢吭声,所以她总劝小龙忍着。
但是,那个天杀的男人居然卖了她的儿子?
秦秀的眸子里顿时燃起了怒火。
再转念一想,她又开始发抖了,因为从东海市被卖出去的孩子,大多会被卖到南洋,然后会被打断腿,或者砍断手,驱赶到大街上去当乞丐,讨钱。
更有甚者,据说会被卖到马戏团,砍断手脚,关在笼子里,像动物一样饲养着,给观众围观。
秦秀越想越后怕,她环着手,坐在地上颤抖了起来。
她已经看到儿子了,看到他就站在一扇门里,她想爬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可想象中的恐惧已经将她击垮了,她设想到儿子被拐走以后的惨状时,甚至被吓尿了,如果真有心碎,那就是此刻的秦秀,她的心仿如在被人用细刀凌迟,切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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