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绿酒初嚐人易醉(上)(2 / 2)
写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耗了石更多少力气,他已不好意思再写她的闺名,只是在下面又添了两条横槓。
高媒婆蹙起眉,再三确认,「?二姑娘?尉迟家的那个二姑娘?你们天工坊那个二姑娘?」
头一回对外人吐露自己的心思,石更是困窘不已,几不可察的頷首。
他本意是想请高媒婆替他说亲,谁知高媒婆却是会错了意,喳呼了起来。
「石师傅唷!你别和尉迟公子一个样!」她不高兴了,「你们不能镇日和二姑娘处着,就觉得天底下的姑娘都是这样!」
在外人眼中,他宛若向家的义子,和尉迟不盼亲如兄妹,更没人想过尉迟不盼能看上他,高媒婆自然也不当一回事,一心只想导正他的观念。
「噯,别说你了,城里有多少人都想找二姑娘这样的姑娘做媳妇?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见到漂亮姑娘就迷了心窍,老觉得天底下的姑娘和该都是像二姑娘这般的!」她说着说着,倒有几分来气了,「人家二姑娘那样天仙似的人儿,别说寻常百姓了,连大户深院都不知能养出几个?你们要拿二姑娘做标准,怕找得头发都白了也碰不着一个!再说了,要真有?人家姑娘也未必肯呢!」
她顿了顿,又拣着字眼游说,「石师傅,你方才自己也提了,你口不能言,若再用这种条件挑媳妇,可难的很!成亲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要选人家,人家姑娘家也拣着对象呢,听老身一句,漂亮的媳妇难伺候,强求也未必求得来,你心眼得实些,找个条件一般些、乖巧听话的姑娘,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不是挺好?」
高媒婆是尽量想将话说得委婉,可是说白了?就是要他掂掂自己的斤两,别癩蛤蟆想吃天鹅肉。
石更对于这事情总是敏感,自然听出了那点轻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消了下去,訕然的一掌糊去桌上的水痕,蔫下了头。
高媒婆见他这模样,又有几分不忍了,「石师傅,你要真喜欢漂亮温婉的姑娘,我瞧刘家玉姐儿倒是挺合适。这丫头清清秀秀的,只是家里苦些,但脾气可好了,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从没听她和谁大声过半句?」
她说了再多,石更都已无心再听,把嘴抿得紧紧的,自顾自地低头抠着掌心,自卑感又开始蠢蠢欲动。
那让他嗖的起身,像是高媒婆尖锐的语音是一只穷凶恶极的虎,逼得他夺门而出。
他一路跑着,跑得那样快,连换气的时间都不敢给自己,再止下脚步,已在向家门口。
他颤然的伸出手推开门,就见她在院里晾衣,一抖衣衫,那皂香就被风捎到他鼻尖,是那样温暖乾净的味道。
他委屈无助的看着那姑娘娉婷身影和扬起的牙绿色阔袖,她的姓她的名分明就含在嘴里,他知道那些音该怎么说怎么念,偏偏就是没法唤出口。
可她宛若听见了,回眸望见是他,一下弯弯的笑了起来,神色是藏不住的惊喜。
「石更哥,你怎么?」她想问他怎么来了,只是话没来得及说全,就被他展臂拥进了怀中,紧紧收拢。
她愣了愣,温顺的偏头贴上他的颊,手搭着他宽阔的背,学他哄人的模样来回顺着,「石更哥,怎么了?」
不怎么了,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身边罢了。
石更自然是不会告诉她那些心底的自卑和惶恐,只能把头埋进她颈间轻轻蹭着,感受到她颈项传来的脉动,更是贪婪的压紧了耳贴近去听,任那缓慢规律的频率一下一下、一点一点地捣鼓进他的心底,成为一种安定的力量。
他忽地抬起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简短单音。
这此时此刻,他多想问她愿不愿意嫁他为妻,替他洗衣煮饭、为他生几个白胖娃儿。
可这些话他没法用嘴巴来说,手势又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么想着想着,错过了那股衝动,他就勇气顿失,另一手抓下了不上不下悬着的右腕,慌张的扯到背后去,徒剩下一脸傻笑。
但这也许是她眼中最惯常的模样了,她再追问下去,只是笑着点他的嘴角,「石更哥,你今儿个究竟怎么了嘛?怎么特别呆呀?」
他?他想?
他藉着咬她指尖的动作盖过了叹息,笑看那姑娘盈盈的笑意在眼底闪动,偷偷地埋住了这股衝动。
罢了,下回再问她吧。
他在心底轻声说服自己。
下回,待他更配的起她时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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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感觉到结局的前奏呀(眨眼)
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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