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若木用手臂遮着下半张脸,他现在才发现燕遥知捆回来的“鱼”长了张叫人惊艳的脸孔,鱼鳍一样的耳朵连接处的脸颊上生着碧蓝的半透明鳞片——但这点异常并不叫他显得诡异或是可怖,只在他近乎完美的面容上增添了些超脱世俗人类的魅惑力。
若木倒吸一口冷气,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燕遥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不喜欢姑娘?”
部落民之间还没有“婚礼”的概念,两个人看对了眼,就一起生活,抚养孩子,如果没了感情,那就分开,各寻新欢。
但单相思的情况无论人类发展到哪个阶段都难以摆脱,于是乎,某些部落民就发展出了被称之为“抢亲”的习俗,倘若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该怎么办呢?
简单。
打败他,拖回家。
然而粗暴的求爱手段往往意味着一段又一段新的仇恨的血案,所以祖庭向来都是不鼓励抢亲行为的。
若木的眼皮抽搐着,开始怀疑燕遥知是不是已经在犯禁的边缘伸出罪恶的双腿,跨出去了。
“砰!”
若木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后脑上落下个熟悉的力道敲得他眼花了一瞬间。
“瞎想什么呢,燕他抓这条鱼回来肯定是有别的用途。”扶翼守在石门边,同时警戒地盯住了窗口。
在床底下的“鱼”被翻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这么做了,她在祖庭长大,目标是成为新任的大长老,将来必然也会肩负起跟祖神沟通的责任,从踏出祖庭的那一刻起,她便将经历的一切当做祖神对自己是否能继任成为大长老的考验,所以她从不对燕遥知的举动产生一丝半毫的怀疑。
“你怎么倒戈地这么快?!”若木不可置信地说。
扶翼翻了个白眼,没继续搭理他。
燕遥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又开始幼稚地争执,缓缓开口:“我们可以分开,我要带着鱼到北边去,你可以和扶翼一起去你计划要去的部落。”
“去北边?为什么?!”若木立刻停下与扶翼的口头争执,不解地询问。
燕遥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向人解释过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为了什么,反正那些长老祭司会自己脑补出他们想要的含义。
所以他稍微沉默了一下,才憋出来一句话:“是大长老的任务。”
“爷爷的任务,他怎么没跟我说?”若木揪着头发,“让你一个人去做任务这也太不对劲了,不行!你不能自己一个人走,万一迷路了回不了祖庭怎么办?我是你的导师!怎么能把学徒单独丢下呢......”
扶翼从他身后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打晕他,带他离开——在瓦图族人过来搜查之前。”
燕遥知摇摇头:“不必。”
他从地上抓起来一把土,用指甲割开自己的手腕,漆黑如墨的血液滴在土中,那些泥土仿佛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地开始蠕动起来,不断拔高,最后变成了燕遥知的模样,灰突突的一个土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被这离奇的一幕惊得失去了动作。
而燕遥知轻轻抚平手腕上的伤口,皮肤转瞬愈合,肤色苍白如昔。
他不知道其他僵尸有没有这种技能,但对于他来说,用泥土和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制造出一个能暂时行动的替身,简直就像普通人呼吸那样地简单,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最后燕遥知往土人的口鼻吹了一口气,土人瞬间有了颜色,一个身躯劲瘦高挑,苍白而憔悴的年轻男人眨动双眼,张开他没有血色的双唇:“给我一件衣服。”
若木惊呆在原地。
扶翼勉强回神,从行礼里扯了三次,才把兽皮衣给完整地扯出来。
燕遥知满意地看着能够自由行动的替身:“只要不受到致命攻击,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半个月以上。”他点点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的脑袋,“这里有我的部分记忆,足够应付了,对了,别让他沾血。”
两人僵硬地点头。
燕遥知把地上捆得结结实实的“鱼”扛起来:“如果事情顺利,我会去找你们。”
他往窗户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我喜欢的是姑娘,只是现在已经不再喜欢,但也不会喜欢上男人,或者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没有要延续后代的打算,你不必为了这个一直操心。”
罕见的长句让若木醒神,他连忙追上去,开口喊:“诶!你——”
回应他的,只剩下一片风声。
若木把剩下的没喊出来的话咽回嗓子里,最后化作低声的担忧:“要小心啊......”
扶翼从窗口探出脑袋往两边张望,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这个方向后,才又回来,戳戳神色恍惚的若木:“先把地上那些珠子捡起来。”
两人刚刚捡完了珠子放好,石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瓦图族人扛着斧子出现在门口:“首领要见你们。”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脸上有一道交叉的疤痕,他扫视一遍石屋内部:“有人说,刚刚这里有人在叫唤?”
“没什么,教育孩子呢。”扶翼上前去打了个哈哈。
若木也立马跟上:“是啊是啊,这糟心的小破崽子刚刚不是乱跑吗?我说了他两句他还顶嘴,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就打了他一下,结果他竟然还不服气......”
他熟络地跟疤脸青年数落起“学徒”。
扶翼检查了一下“燕遥知”身上的装扮没什么破绽,背对若木,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实际上又翻起了白眼:也就祖神大人不在了,瞧给你能的......
燕遥知在的时候,虽然若木也总唠叨个不停,但像这样吹牛皮是从来不敢有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虽然在骚乱之后,瓦图部落的人加强了周边的守备,但这对于一个很擅长迷惑人心,制造幻觉的“鬼物”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燕遥知扛着“鱼”,很轻松就出了瓦图族的集市,进入草木茂盛的丛林。
而当照在二人身上的月光被树叶遮挡之后,燕遥知感觉到又开始有珍珠从后背上滚落下来了:“不许哭。”
他的语气十分凶狠,说了这句话后,抗在肩上的那人很明显地颤了一下:“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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