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朦胧的视线里。
赤丹隐约又看见阿年长老的轮廓,他用力眨眼,却见脸色惨白的若木站在自己身前,原先还强逼着冷硬下来的心脏骤然缩紧:“你......”
若木却没有看他:“爷爷在那里?”
“......不要冲动。”赤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跟若木的关系并不能算好,有的时候,他会偷偷地嫉妒对方,有如此宽厚的长辈,又能常常陪伴在祖神身侧。
若木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
赤丹正要伸手阻拦,却见一把长弓更快一步,扶翼用弓狠狠敲了若木的肚子,把他抽得跌在地上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傻子!没看见前面是个什么样子,过去送死吗?!”
“可爷爷在那里......”若木咬紧了牙。
扶翼把手上的长弓往他身上一丢:“那你过去能有什么用,白白送命!”
她弯腰从若木的衣服上抽下一根带子,然后把散在脑后的长发高高地扎起来:“你好好在这里呆着。”
风轻轻地拖起了少女的衣角,她又在脸颊上涂绘赤红的符文,属于自然的野性瞬间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若木没有去接扶翼的弓,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扶翼的脚踝:“不行,不要过去。”
炮火喧鸣。
浓烟滚滚。
跳动的烈焰里,怪物仍在咆哮。
光秃的地面上突兀地生长出枝条,沿着若木的手,缠上扶翼的脚踝——她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了若木的手掌!
身娇体弱的小祭司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同时。
一道人影飞入火光之中。
他的麻布长袍已经完全散开,身躯上精致的淡青鳞片倒映火光。
燕遥知黑发散乱,双瞳猩红。
他站在怪物身前:“停手!”
“停手!”僵尸的咆哮声一圈一圈扩散出去,连火浪与浓黑的烟气也被压低。
祖庭人们脑中一阵眩晕,双手不受控制地停下了攻击。
此时怪物的身躯已经残破不堪,地上落着许多软踏踏的,骨骼尽碎的尸体。
燕遥知转身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只怪物的内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上前,怪物缠抖地跛着“脚”后退,于是他飞身上前将怪物按倒,压在身下,找出阿年的脸,用锋利的爪子将缠绕在他脸周围的组织硬生生撕裂开来。
爆炸声停息了。
玛姆慢悠悠地走来的时候,燕遥知已经将阿年的身体从怪物的身躯里刨了出来。
这个老人再不复以往的雄武,整个躯体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碾压过一样,除了表皮依旧完好以外,其余地方都成了一滩烂泥。
可他双眼依旧是明亮而湿润的,流淌的泪水也慢慢变得清澈。
某个瞬间,燕遥知很想将自己的两颗犬齿印上这个垂死的老人的脖颈,予他活下去的资格,但当他微微张开双唇时,就看见了老人眼里的抗拒,以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慈爱的,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的眼神。
怪物的身躯没有完全死去。
那些白腻的细小触手依旧蠕动着,想把地上的尸体卷回去。
燕遥知耳朵里,只有他能够听见的嘶吼声一刻也不停,从老人的方向传出,阿年应该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却没法出声。
最后,阿年的眼珠向着祭台的方向凝固了。
白袍的女人迈着迤逦的步子,走到燕遥知身侧:“真是罕见,被污染到这个程度,竟然还能持有思考的能力。”
燕遥知转过头,看见若木一伙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余光里,又见那只由尸体缠绕而成的怪物正尝试从地上爬起来。
它的脑袋上留着一个巨大的空洞,而奴隶主的脸被挪移到正中心。
燕遥知的双眼红得好似一场用不熄灭的烈火,他心念一动,留在奴隶主体内的那滴毒血沸腾起来。
怪物乳白的表皮瞬间胀大,撑薄,然后变得漆黑,化作一滩腥臭的毒水。
玛姆看着淌到自己脚边的漆黑的毒水,落在地上的白袍被腐蚀去了一个角落,她惊讶地挑起眉毛,轻轻提起袍子,站到了毒水够不到的地方。
然后她抬头,看见燕遥知在人类跑到他身边之前,将怀里软绵的尸身沉入剧毒的水潭,消融殆尽。
生着淡青蛇鳞的年轻人双脚已经被剧毒淹没,却丝毫不见损伤,他抬手止住人类的步子抬头望向站在高处的玛姆:“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一看。”
燕遥知露出无辜又干净的笑脸,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过去对着悲恐的人类们说道:“去运些土来,将这地方填平,要小心不要沾到毒,此后五百年内,你们都不要再进入祭坛了。”
第63章 半饱的第六十三天
玛姆似乎并不太愿意让自己的脚沾上燕遥知分泌出来的毒液。
她提着长袍, 踮着脚专门捡着没被毒液污染到的地方走,神态一如既往地平和随意,施施然跟在燕遥知后头,钻进地下的洞穴——她并不担心燕遥知是要算计自己什么, 或者说, 她对自身的实力极其自信,哪怕旁人算计了什么, 也可以轻松解决。
“这些都是你教他们做的?”玛姆的视线从洞穴墙壁上的一排排书籍划过, 似有赞赏之意,更多的却像是随口对一个孩子玩耍的小把戏进行并不怎么亲切的表扬。
燕遥知不在乎她轻慢的态度, 而是盯着自己手掌心的鳞片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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