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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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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的红缨枪从后一扫,三人皆跪倒在地。

他身后的妇人惯会看眼色,立刻匍匐下来,哭道:“还请姐姐帮我们求个情。”

沈月溪即便涂了胭脂亦难掩血色尽失,咽下口中的血水,维持着自己贵女的端庄,干涩着嗓子道:“沈家只我独女,并无姐妹,这声姐姐我不敢当。”

“沈娘子,这是你们沈家之物吧?梁伯彦带着此物与外室,打算从西城门逃走投奔出自沈家军的李柱。刚抓到他的时候,他还让这外室女冒充你。”那名女将嗤笑了一声,将一枚玉印放入沈月溪手中。

沈月溪红着眼睛紧紧地握着那枚玉印,那是她阿耶的私印,见印如见人,是五年前阿耶见她最后一面时赠予她的,她一直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梁伯彦盗去了。

饶是脾性温和如她,也恨不能直接上前给梁伯彦重重一巴掌!

裴衍洲沉声命令道:“梁家主,接着写。似梁伯彦这等寡廉鲜耻之徒,沈月溪自当休之。”

名为和离,实为休夫。

梁世明手中的笔顿了顿,面色难堪,可环顾四周,终究还是忍辱负重地写了下来,呈现给裴衍洲。

裴衍洲将和离书塞入沈月溪颤抖不已的手中,眉眼冷峻地说道:“这样的男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伤心的?”

又道:“如今你与他再无瓜葛,他侵吞你家家产,打死你家忠仆,偷你阿耶信物,还让自己的外室冒充你,你自当一报还一报。”

他硬是将娇小的沈月溪拉入自己的怀中,男子这才发现沈月溪穿着狐裘大衣,手却依旧凉如水。

他皱了皱眉头,只以为女子的手皆如此,将腰间长刀递到她手,炙热的胸抵住她想要后退的身子,握着她的手与刀,便是一刀砍在了梁伯彦的肩膀上。

鲜血立刻喷洒而出,瞬间沾满沈月溪的双手。

素来端着的梁伯彦不顾伤口疼痛,跪地求饶:“月娘——你我夫妻多年,原谅我这一次……”

沈月溪却听不到这些,她本就病得厉害,尚未从不堪真相的打击中出来,便被这满手的鲜血所刺激!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红一片黑一片,再难承受,大吐了一口血出来……

昏迷之前,她听到了叫人惧怕的男子颤着声音喊道:

“沈月溪——”

第二章

阿月——”

“阿耶,你怎么在这里?”沈月溪一脸惊喜地问道。

眼前的沈南冲是五年前见她最后一面的模样,即便到了不惑之年,她的阿耶玉冠束发、风流儒雅,没有哪个年轻儿郎能与其媲美。

欣长俊雅的男子朝她笑道:“阿月,你不该来此,你忘了阿耶对你的嘱咐了吗?”

她自是记得阿耶曾对她说:“如今四处都是反军,战事不可避免,阿耶身为武将总是要上战场的。阿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好在梁家乃百年世家,纵然世道再乱,也总能护住我的阿月。阿耶别无所求,只要阿月此生康安,平平安安活到老。”

她有好几次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凭的便是沈南冲的这句叮嘱,又苦苦挣扎了回来。

在沈南冲面前,她不再是端着的梁家妇,她就如同闺中少女一般放开自己这些年的委屈,肆意哭泣道:“阿耶,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怪病,每日都好痛,似有千万根尖针插在我的五脏六腑之内……”

“女儿还很没有用,错信了人,将梁伯彦这等伪君子认作好人,连沈家老宅和周伯都没有保护好。”

说到这些,沈月溪哭得愈发伤心,沈南冲就她一个独女,她却在沈南冲死后什么都没护住,直到五年后才知道沈家早已没了!

沈南冲长长叹了一口气,朝她招了招手,道:“莫哭了,到阿耶这里来,我和你阿娘都在等着你。”

沈月溪眉眼一弯,只觉得始终寻不到根的心仿佛一下子便有了着落,提着裙子便朝着沈南冲奔过去。

眼见着她便要拉住阿耶的手,一双大手却猛地握住她的手,由手心传来的炙热灼烧着她浑身的冰凉,眼前大雾忽起,遮掩住了她阿耶的容颜,她挣扎着想要留住她的阿耶,便听到一个陌生男子又沉又哑的叫声:“阿月——”

沈月溪微微一愣,紧接着一口苦到反胃的药喂进了她的嘴里,她本能地吐了出来。

苦药锲而不舍一口接一口地送入她口中,她抗拒地不愿意咽下去,直到一个如火的胸膛压到她身上,有人以口硬是将药渡到她的口中。沈月溪再次想要抗拒地吐出来,却被那人的嘴给堵了回来,不得不将苦药喝下口去。

就这样半吐半咽的,沈月溪终于喝下了半碗药,她看到她的阿耶彻底消失在了那片白雾之中,好不容易寻到根的心又空荡荡了下来,这十年她远嫁京都,梁伯彦面上对她不算差,可她总是寻不到归属,似空中飘零的秋叶不知该去往何方……

“陛下……沈家娘子中毒已深,怕是……”

“没有怕是!必须治好她!”

两个男子的对话陆陆续续地传到沈月溪的耳朵了,她费力挣扎,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帘帐薄纱隔开了她与外世,竟有些分不清是在人世,亦或是黄泉路上……

沈月溪恍惚地眨着眼睛,虚晃的光影在她眼前闪烁,周遭不真切而陌生的华美摆设跟着摇晃,这里既不是汾东沈家亦不是京都梁府,她究竟是身在何处……

“咳……喜枝……喜枝……”她近乎呢喃地唤着亲近之人的姓名。

帘帐“唰”的一下被掀起,却是裴衍洲高大的身子,初见时气势压人到难以亲近的男子此时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十分可怖,他猛地坐到她的床榻之上,紧紧地握住她冰凉得不像活人的手。

“阿月——醒过来——”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终是无力,由着并不熟悉的男子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再将她的手贴到了他的唇上——她与梁伯彦便是新婚燕尔之时,也少有如此亲昵的动作。

沈月溪看不清周边,只觉得自己被人轻薄了,心中发急,挣扎着抬动手指,她软绵无力的手彻底被包裹在一只略有些粗糙的大手里,还听到男子说道:“当初便不该让你嫁到梁家!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

让她嫁到梁家的是阿耶,与他何干?不要脸之人,占尽她的便宜!

卧在病榻上的女子难以挣脱,急得眼泪自眼角边顺流而下,一直握着她的手的男子伸出另一只手,像是不敢碰坏她一般地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珠,模糊中似乎又说了几句,只是她并未听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月溪终于睁开了眼睛,透过薄纱的光刺花了她的眼,辨不明今夕是何夕,是生亦或是死……

“沈娘子,您终于醒了……”安兰见床上的美人终于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却又微微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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