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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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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溪喘了一大口气,眼尾泛红地看向裴衍洲,眼中是不确定,问道:“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裴衍洲淡淡地反问道。

此前汾东分为三个军营,如今裴衍洲将原本沈南冲手下的兵归还于他,又将东西军营合并扩充,屯兵在东郊。自将军府到东郊骑马要大半个时辰,若是驱车便更慢一些了。

裴衍洲带着沈月溪在辰时三刻方赶到军营,较之平时晚了不少,出来相迎的左无问看着他从马车上将沈月溪抱下,眼睛只是眯了一眯,便笑脸迎上前去,“主公,夫人。”

裴衍洲点点头,领着沈月溪便要朝军营内走去,没走几步便到了演武场,此刻场上两人正对决着,一人是沈月溪相熟的陈无悔,另一人则是一名女子。

那人虽是女子,手中的红缨枪却丝毫不逊色于陈无悔的双斧,她的力气不如陈无悔大,但身形灵巧,在陈无悔两把斧头劈下之时,她往后一跳,借着红缨枪长度的优势,“啪”地一下打在了陈无悔的小腿之上。

陈无悔连后退了两步,满脸的兴奋之色,先是一斧头迎上长/枪,一个侧身便将另一把斧头的背面击在了女子的背上,女子受了一击,整个身子踉跄了两下,却并不认输,稳住身子迅速转身,红缨枪已经扫到了陈无悔的腰上。

两人一时之间打得难分上下。

沈月溪看得却是目瞪口呆,沈南冲善用剑,当着沈月溪的面时素来舞剑舞得极为优雅,少了一股狠劲,而裴衍洲爱用长刀,被她看到时皆是一刀一个,所向披靡,像这般酣畅淋漓的对打,她还是第一次见,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巾帼不让须眉。

等到崔瑛从演武场上下来时,她便见到一旁的沈月溪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她微微一愣,妇人装扮的沈月溪容貌姣好,娇娇小小,不像是该出现在军营里的人,她抹了一把汗,再定睛一看,便是满脸的震惊——在她看来裴衍洲这男子冰冷无情,难以捉摸,却没有想到他会当众牵着一个女子的手。

沈月溪顺着她的目光便注意到她与裴衍洲相连的手,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要收回手来,奈何裴衍洲的力道大,她根本抽不回来,她小声地说道:“郎君,这里的人都在看呢……”

裴衍洲面色不变,垂眸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的沈月溪,却没有放开她。

过了好一会儿,崔瑛被陈无悔拍了一下背方反应过来,跟着陈无悔一起行礼道:“见过主公、夫人。”

裴衍洲朝他们点点头,便将沈月溪领进了自己的将军营帐。将军营帐连着起居室,较之一般的营帐要大一些,不过较之将军府多少是有些简陋了。

沈月溪悄悄打量着,眼中难掩好奇。

裴衍洲将她带到内里的起居室,说道:“阿月亦看到了,方才那女子便是崔三娘,我是见她还算有些本事,才留下了她。”

裴衍洲这人出身低微,反倒没有门阀世家的那些条条框框,于他来说不拘男女,只要能用得上他便留用。

沈月溪轻声道:“那位崔三娘当真是美不可方物。”

裴衍洲看向她,她的眼里并无嫉妒之色,反倒一双杏眼里闪耀着璀璨的光亮——而这样的光亮并非是为了他。

他默了默,竟有些后悔带沈月溪来军营。

没一会儿,左无问与几个将领便也进了将军营帐。

自任城一战之后,江沛的几个儿子为争夺青州兄弟反目,大半年下来青州已然是元气大伤,正是进攻青州的好时机。这几日,裴衍洲正是忙着与他们商量如何夺下青州。

这天下的地图从前世起便一直在裴衍洲的脑海里,虽然今生不再从汉阳起步,可他对这天下之势依旧了若指掌,运筹帷幄。他指着营帐中央的沙盘,做了大体的排兵布阵,再由着左无问补充细节,几个将领各自领命。

等到他把所有事情交代结束,已经过了午时,他朝内走去,便看到沈月溪托着下巴,如小儿听课一般乖巧地坐在那里。

见他进来,沈月溪方站起身来,柔声叫道:“郎君。”

她在内室能隐约见到裴衍洲挺拔的身姿,能听到他沉稳悦耳的声音,于战事的分析她听得不甚明白,却也知晓裴衍洲是了得的。她认认真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拔的男子,眼前的人前世最终坐上九五之位绝非偶然,如今的他已然有了前世的威仪与气势。

裴衍洲见着沈月溪眼中复杂的光,伸出了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沈月溪被迫靠在他的胸前,男子的心跳强而有力,听在耳中叫人安心,只是她能够一直这般依靠下去吗?

午休过后,裴衍洲便又带着沈月溪在军营里转了一圈,见演武场上陈无悔又在找人单挑,他略微瞥了沈月溪一眼,便将自己的大氅脱下交给沈月溪,走上前去道:“我来。”

“主公!”陈无悔生得浓眉大眼,见到裴衍洲上场眼睛便瞪得更大了。昔日,他与裴衍洲一起在破庙谋生,便从未打赢过他!

陈无悔还不及嚷嚷几句,裴衍洲手中的长刀已经直击而上。

平日里还会与他过上几招的裴衍洲今日格外凶残,上来只一招便直接将他打下了演武场。

“……”难得沈月溪在此,便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陈无悔不乐意地想着。

“还有谁要上?”裴衍洲淡淡地说道,却无人敢上去。

他眼角斜看着周围的人,一一点名叫上场来,然而这些人还不如陈无悔,皆只一招便被他打下去了。

直到崔瑛上场。

这位主帅依旧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他侧身抓住崔瑛刺出的红缨枪,未出鞘的长刀横着一击直接击在崔瑛的腹部,便将她打出了演武场。

一直观看着的沈月溪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急急忙忙便上前扶起崔瑛,问道:“你没事吧?”

“咳……”崔瑛捂着腹部,重重咳了两声,对着沈月溪摇了摇头。

沈月溪责备地看了裴衍洲一眼,将手中的大氅扔到陈无悔手中,道:“我略懂医理,我来为崔娘子看一下伤势。”

崔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只是沈月溪睁着圆圆的杏眼担忧地看着她,叫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幼妹,恍惚着便将她带向自己的营帐。

裴衍洲便眼睁睁看着沈月溪扶着崔瑛走远,他面无表情地抿着唇,从演武场上走下,便是不会看眼色的陈无悔也能看出他的那一份沉郁。

“我在演武场上如何?”裴衍洲冷着脸问道。

“厉害!打遍天下无敌手!”陈无悔夸道。

裴衍洲的面色却更沉了,既如此,沈月溪又为何不用那闪光的眼眸看向他?

看了许久的左无问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再了得的男子到了心仪女子的面前还不是如开屏的孔雀一般?不过裴衍洲这架势却全然不将崔瑛当女子看待,他略微收了眼眸,不叫人看出他的心思来。

另一边,沈月溪将崔瑛扶到她的营帐中,卷起她的上衣,为她检查伤口,裴衍洲的那一击在她的腹部击出一大片的淤青来。

沈月溪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嘟囔道:“郎君也真是的,怎能打你一个女子?”

崔瑛瞧着她,便又想起了那个被家里宠着、最终却被自己二叔所杀的崔四娘,她拉住沈月溪认认真真地说道:“夫人,在战场之上,没有人会因为我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沈月溪怔了怔,看向目光坚毅的崔瑛,河东崔三娘有着一张艳丽到张扬的脸庞,只是眉眼间的英气压住了整张脸的冶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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