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约瑟夫忍了忍,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心中却在冷笑。
他是个习惯观察四周环境的人类,早就察觉到,默什堡附近似乎并没有什么野兽。那城墙破破烂烂,这里的领主却没有急着修理,说明这一带是比较安全的。
而魔物潮又正在往西边移动,只要他不愚蠢地迷了路,他成功抵达留月岛的几率可高得很。
双日还没升起,约瑟夫一人离开了城堡。他走之前,特意绕过一面墙,去看了看城堡另外一头的苦力们。
那些一无所知的家伙们还在呼呼大睡,他真想把他们喊醒,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不过这样做或许会惹怒那位领主大人,约瑟夫可不想多生事端。
夜晚赶路并不安全,他特意在城墙旁找到一个残存的屋棚,在屋棚中度过了这个夜晚。被那个吸血鬼打出来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伤口不深,约瑟夫便没有理它。
天一亮,他就踏出了默什堡的城门,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
——从现在开始,他就自由了!
……
多翼乌鸦在空中盘旋。
它最近过得不太开心。
自从那个可怕的白毛两脚兽出现,树林里可口的猎物就被她抢去了许多——不过这不是最令它气恼的。
多翼乌鸦最喜欢吃两脚兽,从前那座城墙后总会走出一些脆弱的两脚兽,只要抓上一只,就够它享用很久。但那个强大的白毛出现之后,它就再也抓不到那些两脚兽了。它还被她斩下了一对翅膀,伤口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那个领地被一种它极为恐惧的气息围绕,多翼乌鸦不敢在夜间悄悄摸进去,抓几只猎物。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一回美味的两脚兽呢?
它眼巴巴地盯着两脚兽的聚集地,涎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忽然,它的眼睛一亮。
一个人类从那个聚集地中走了出来,独自一人。
多翼乌鸦猩红的眼珠欣喜地轻颤,毫不犹豫地俯冲而去。羽翼划破了空气,它发出喜悦的啸声,眼珠中倒影出那个两脚兽惊恐的模样。
“什么东西?怪、怪物!啊!别过来!救命——”
那两脚兽徒劳地挥舞长剑,脆弱的身体被轻而易举地撕扯开来,一半被它衔在嘴中,一半掉到了地上。飞溅的血液打湿了它的羽毛,乌鸦沉思片刻,决定先把这一半身体叼回鸟巢。
而在它走之后,一株鬼气藤顺着地面飞快地蹿了过来,将那半具身体嗷呜一口吞下。
它周身灵魂的色彩更加清晰,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又静悄悄地回到了城墙边。墙上的小白花不开心地指责它吃独食,鬼气藤毫不愧疚地摇摆藤身。
森之神的神力给予了它们灵魂,只要再多吃一些,它就可以拥有一具真正的身体。这都多亏了那位白发大人的投喂,鬼气藤对她的恐惧已经淡去,暗暗在心中将她认成自己的主人。
“科科。”鬼气藤的头部打开,学着那些人类,对着小白花发出嘲笑的声音。
这朵花长得这么妖艳,一看就不好对付。它一定要早点儿变成人,到大人的身边,率先夺取她的宠爱。
这样,它就可以吃更多好吃的了。
第34章
地精们的新农田终于开垦好了。
这些新的田地离白地豆田不远, 都位于溪边——毕竟这样就能更方便地为田地浇水。
地精们自己都知道哪块地是自己开垦的,但是为了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纠纷,他们想要把写了名字的木板插在土地的两头, 把土地区分开来。到时候如果需要找上领主大人一类的大人物介入, 这些木板就能充当证据。
不过他们连字都不识得,更别提写字了。
一个地精忽然想起乔希曾吹嘘过自己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 提议道:“乔希一定会写字,我们不如去找他帮忙。”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就露出了抗拒的神色:“找他啊?”
疯狂的独臂乔希在默什堡中绝对是最出名的人类, 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后来的新子民,没有人不认识他。
不过他拥有的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每当想起他时,人们总会想到那臭烘烘的粪便研究所。
其实那地方叫作粪肥研究所,不过没有人记得住乔希新造的词。那家伙现在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醉心于粪便研究, 连漂亮的小木屋都不住了,跑到废墟区中, 挑了几间屋棚,天天在那边研究粪便。
一个地精说:“不找他, 那找谁?有谁认识那么多字, 还有空闲的时间?领主大人也同意乔希那么干了, 他是在为领主大人干活儿。”
另外一个地精嘟嘟囔囔道:“实在不是我对他抱有偏见,要是他安安静静地研究,那也就算了, 但他偏喜欢做‘实验’,糟蹋我们的田地——噢, 实验!多么罕见的词儿!我活了这么久了, 还是头一次知道大陆上还有这个词汇。”
除了乔希之外不知道还能找谁, 但如果找乔希来帮忙,说不准他又会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地精们正发愁呢,就看见一个断了一只手的人在往他们这边走来。
“嘿,迪克!”乔希隔着老远就大声嚷嚷起来了,“我研究出了新的粪肥,准备在你的田里实验实验,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放心,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绿色的小地精脸都黑了,旁边的地精发现乔希已经有可以祸害的田地了,连忙叫住了他:“乔希,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乔希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把粪肥桶往地上一放,哼笑一声:“遇到难题的时候来找我,哼哼,看来你们的眼光不错。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这个家伙经历了断手、失去宝贵的药草田、研究屡屡失败等重大挫折,要是换了一个人,恐怕早就已经变得颓废了。然而乔希不一样。
他确实有消沉的日子,但那向来是极为短暂的,一阵子的萎靡不振后,他就能立刻重拾那骄傲臭屁的精神,每天一副得意洋洋讨人厌的模样。
好歹这回他没有讽刺地精们愚蠢了,吉尔安慰般地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脑袋,说:“我们需要在木板上刻下我们的名字,不过我们不识字。”
“写字嘛,这还不简单?”乔希单手抱胸,得意道:“我当初可是药草系中字写得最漂亮的学生,把木板拿来。”
立刻就有地精拿来板子,乔希抽出腰间挂着的匕首,问了他的名字,然后在木板上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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