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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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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夜空里忽然绽放起烟花,映得整面天幕亮起,室内室外都是新年的氛围。第一声响起时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嘈杂中他没有回应她的提议,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食指和中指夹着在她眼前晃了下。面前的人呆呆转回脸,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欸?你什么时候去过了?」

徐经野无奈示意她接过去,原本准备说的新年快乐被她一句傻话噎了回去:「这是我给你的。」

「噢。」她两只手捏住,顿了顿,细声细气诽议,「怪不得这么薄。」

徐经野失笑,抽出来红包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不要还我。」

「要。」她抿着嘴小声笑,抬手恭敬接起来,「新年快乐。」

他的唇角也不自觉挑起,知道她在这里待得不舒服,垂眸低声安抚:「明天午饭之后我们回家。」

她转述着:「奶奶刚才说舅舅和舅妈不在家,让我们在这儿多住几天,住到初五。」

初五也太久了。徐经野轻轻拧眉:「待会儿我跟她说。」

语毕他让她先去楼下,一会儿他跟奶奶一起下去。小姑娘乖巧点头,目送着他走进房间关上门后,转身走向角落里的客卧,反锁上门,从兜里掏出了一直静音的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已经显示是第六通。她的脸色在黑暗里被电子屏的光亮映得沉静瘆人,原本软糯的声线也冷冽得与平常判若两人。

「你要多少钱?」

***

经过与徐老太太一番拉锯之后,最后两人回去的时间还价到了初二。老太太很不满意他们这么急着回去,极力要留小姑娘再多住几天,被徐经野拿她出国在即补习外语为由给拒绝了。

老太太听后没再多说什么,看起来像是不太舍得她出国。徐经野也同样不希望她出国,但还是劝:「出去是她自己想的,随她的意思吧。」

老太太郁郁寡欢点头,不厌其烦嘱咐他做哥哥的要多帮她安排这些事,毕竟她爸妈都不在,他爸妈也指望不上。

徐经野逐一应下了,最后扶着老太太下楼。她坐在客厅沙发的角落,看见他了用眼神询问着结果。他在她身旁坐下,担心会让长辈误会是她想早点离开,没有答话,俯身从茶几上抓了把桂圆,摊开手心到她面前,圆滚滚的两颗,好似双生。

女孩子短暂停顿,随后弯起了眼睛。他用手指捏开一颗给她,她接过去,手指轻轻碰到他的,小声道了声谢。他又剥开一颗给自己,清甜汁水萦绕齿间,她在那一瞬甜腻里无声望着他笑,他的唇角也不自觉扬出淡淡笑意。他们沉浸在只有彼此懂得的暗号中,浑然不知自己的暧昧把戏全然落到了对面沙发上的眼睛里。

那是双漂亮却苍老的眼睛,再大价钱的保养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袭,但常年的吃斋念佛让那眼角眉梢都镀满了慈祥。她和蔼看着自己平日里疼爱的孙辈们,眼眸里的笑意一点一点隐了下去。

过年百无聊赖,习惯了高压的工作,突然一停下来徐经野还有些无所适从。

隔天晚上曹秉文叫他出去玩儿,他担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不自在,背着徐若清把她带出了门。出发不久后徐若清给他打电话质问他去哪里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尚存良知的渣男,竟然在这两个妹妹之间恍惚生出了背叛感。

会所里人都到齐了。今天在场的全都是熟人,也因此他也才毫不避讳把她带过来。进屋后他给她叫了低酒精的饮料,又为她安排好跟谁聊天。众人照例调侃一番他带着孩子买醉的无耻行径,接着玩笑让她做好午夜拖尸的准备。沙发上跟着曹秉文来的姑娘之前和他们一起出来过几次,扭着腰伏在他身上笑眯眯咬耳朵:「野哥原来喜欢这款啊?」

「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对这样的没有抵抗力?」

曹秉文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别瞎说,那是他宝贝妹妹。」

「妹妹?」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俩人一点也不像啊。」

「表的,不是亲的。」

「怪不得。」她玩着他卫衣上的绳子,一边望着远处椅子上的清丽身影一边啧啧感慨,「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长大了不得了啊。你们这帮人没少觊觎人家吧?」

曹秉文低头瞟她一眼,半真半假笑道:「哪有机会啊,她哥护得紧着呢。」

怀里的姑娘笑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么冷的一人,竟然还是个妹控。」

曹秉文眯了眯眼,望向桌旁安静微笑说话的小姑娘和她身后的峻挺身影。男人一只手扶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时不时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听她说话的时候会略微俯身,侧脸冷淡又耐心。

曹秉文看这俩人半天,脑袋里影影绰绰过着旧事,最后笑了一下:「谁知道了。」

谁知道那个他早些年连搭理都不爱搭理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宝了。

酒过三巡后一帮人凑到桌上玩儿骰子。这晚徐经野的手气出奇的旺,旺到最后他都开始消极怠工,懒得赢了。桌上的人最恨他这副样子,下半场把他身后的小姑娘忽悠上了桌,合力围剿,狠狠宰了回来。小姑娘虽然经验欠缺,心态倒不错,把面前的筹码输掉一半后仍旧稳当当坐着,跟她身后站着的男人一样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曹秉文坐在桌子对面,漫不经心想,两兄妹这么比对着看,还真的有点像。

不是五官像,而是气场像。

他们都是长相清冷的人,身上带着天然的距离感,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近,笑起来时的温和也同样疏离。而徐经野的冷淡性情他是一直就知根知底的,可那个从小看起来只是比别的女孩儿安静一点的小表妹,她是什么时候也长成这样的?

无暇深思这个问题,周遭突然响起的笑声将他拉回现实。他下意识望过去,有人正把自己的一大捧筹码往中间推,明显是要来局大的,接着他又听见有人起哄说徐经野吊着他们这么多年,今天也该说说这个妹夫到底花落谁家了。

他抬眼看向两位当事人。这样的玩笑这些年他们开得多了,男人的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暗暗把小姑娘的椅子往后拉了拉,仿佛要拉进自己怀里。椅子上的人也还像从前一样,含着寡淡笑意沉默以对。哄闹里小姑娘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抬手挂断对方还是穷呼不舍,有人见状乐道,初初,这不会是真妹夫来的电话吧?

这其实也是个玩笑。曹秉文咬着烟靠在椅子上笑,听着他们起哄说接接接,让这小子也见识见识咱们娘家人的实力。

昏暗的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无人注意,站在女孩儿身侧的男人眸底倏然沉了下去。

***

从会所出来,徐经野走在前面,脸色阴沈,脚步很快。女孩子跟在他身后近乎小跑,直到车跟前的时候才勉强追平。

他冷眼瞟着她坐上来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却没有走,半晌,转过脸来,定定看她。

「江越是谁?」

副驾上的小姑娘显然敏感觉出了空气中无形的低压,坐得端端正正,回答轻声慢语:「一个同学。他也打算明年出国,之前语言班上认识的,有时候他会问我一些留学方面的问题。」

但即使这样小心翼翼的回答还是轻易踩到男人的易燃区,他的声音冰冷压了下去:「你是留学顾问吗?」

她出国的事都是他全权在管,她自己一窍不通还敢给别人做顾问?

小姑娘轻轻抿了抿唇,没答话,男人却不见停息,继续冷声质问:「他有什么十万火急的问题要咨询你?给你接连打这么多个电话?」

沉默明显不是能应对他的方法,女孩子没敢停顿太久,轻声回:「没什么急的。」

「你不好好上课整天就在外面给别人做咨询?」男人仍旧没有熄火,疏朗的眉头轻轻拧起来,沉冷声线罕见刻薄,「这么乐于助人,自己的考试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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