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道了晚安后挂断电话,徐经野从车里出来。他走进别墅,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再次振了起来。
他瞟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俊脸微凝。电话那头的人打过招呼后开始汇报最近的进展:“徐总,那位画家一直没有找到下落,据他生前最后留下的信息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在一次写生时丧生在野外。关于他的信息可能比较难继续查下去,但是我找到了徐初云女士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徐经野看着面前的电梯门合上,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徐女士原来生活在苏州附近一个镇上,这个镇子这些年里前后经历过几次拆迁,徐女士的直系亲属也都已经搬走。我找到了两位镇上原本的老人,他们都对当年领养的事情还有印象,据他们描述当时这件事算镇子里的大新闻,徐女士原本家庭的条件特别差,父母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经常对她进行打骂。当时她出车祸后镇上人都以为她家里人会因为没钱付医药费而放弃治疗,结果她大难不死,还好命被北京来的大户人家收养——当时一起出车祸的还有那户人家的小儿子,也就是您的叔叔,徐寅山先生。”
徐经野有一瞬怔住。他知道叔叔曾出过车祸,小时候还偶然见过对方腿上的疤,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场车祸跟姑姑有关,更没有想到这原来就是徐家收养她的契机。
如果故事真的是这样,那这是桩名副其实善事。姑姑的原生家庭那么糟糕,徐家的收养无异于拯救。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我去了当年那间医院,亲历过这件事的老护士说,当时两个孩子送来时全部失血过多,而且还都是一种很罕见的稀有血型,情况一度非常危急。幸好男孩儿的父母是有权有势的人,紧急关头时他们托人从上海找来的血源终于送到了。”
“但是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细节。”对方略微停顿,而后接着说,“我在医院的档案里看到,当年只有女孩儿一个人接受了上海血站血源的记录。”
徐经野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一向慎重的人罕见迟疑:“徐总,这个原因我个人有推测,但是事关重大,我还是后续确定后再向您汇报吧。”
电梯门再次徐徐打开,徐经野木然走了进去,望着亮起的按钮怔然出神。
两个人同样血型的人同时失血过多,在生命危急时共同等待血源的到来,一个人接收了,另一个人却没有接收。
没有接收的那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没有接收血站送来的血,是因为接收了其它来源的血吗?
那距离他更近的血,在哪里呢?
徐经野后颈缓慢一凉。下一瞬,门上的数字骤然熄灭,透骨寒意倏然蔓延整条脊背。
作者有话说:
《正义》
徐总(质问):爸,你怎么也不给她买条裙子?你就这么对待你初次见面的儿媳妇?
老徐总(?):你过来,我抽死你!!
第52章
这一夜徐质初也睡得不太安稳。
她接连不断地做梦,梦里面她所经历过的与所担心的轮番上演,唯一不同是她站在上帝视角,平静看着“她”身边的人来人往,反复向自己确认,准备好了吗?
最后梦境定格在一个模糊的成年女性背影,她内心突兀直觉那是她未曾谋面过的母亲,激动又紧张,倏然从旁观者跌入到画面中,朝着前面的人跌跌撞撞追过去:「等……请等一下!」
对方似乎听到了声音,停住脚步转回身的时候满面温柔微笑。她却望着面前她曾在照片上见过的脸庞失望愣住,半晌,低下头低声喃喃:「对不起。」
面前的女人柔声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头垂得更低,每一个字从嗓子里挤出都像是自我凌迟:「因为我不是……不是您的女儿。」
「那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女人的微笑没有变化:「你知道我的女儿在哪里吗?」
她艰难启唇,无法面对:「她……她已经——」
梦境戛然而止。
在压抑中转醒时徐质初眼角是湿的,模糊中她迷迷糊糊望着天花板出神,上面的扭曲纹路像是狰狞笑脸,恶毒诅咒着她已经占据了真江苑的位置,还贪婪想再占据她的哥哥,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徐质初逃避躲进被子里,紧攥在被角上的指节轻颤泛白。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平息情绪,下午时她简单收拾东西,开车回了别墅。
从奶奶出院到现在她还没有回去过,于情于理也该露面一次。她停稳车后拿着花进屋上楼,意外听见客厅里面欢声笑语。她把外套脱给保姆,对方在她的询问眼神里压低声音:“有客人。”
她迟疑自己是不是回来的不凑巧时,客厅里的人在这时先看到了她。她抱着花进到房间,沙发角落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瞟她一眼,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他身侧坐着一位年龄与气质都与他相当的陌生女子,徐质初与她相视片瞬,礼貌微笑一下,移开了视线。
徐老太太笑眯眯招手示意她过去,拉着她的手介绍:“这是你赵叔叔家的女儿,比你大两岁,你叫婉婉姐就好了。”
徐质初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停了停,笑着打了声招呼:“赵婉姐。”
对方点点头,大方笑道:“你好,质初是吧?咱们小时候还见过呢,还是这么漂亮。”
客套话也惹得徐老太太乐呵呵道:“我们质初是从小就漂亮,就是一直太瘦了。”
徐质初无声笑笑,蹲下来轻声跟奶奶问好。徐老太太回到家后精神看着比在医院时好了不少,但细看之下人还是虚弱。徐质初看得心里又不太舒服,对方慈爱抚了抚她的肩,打量着她的脸关切询问:“怎么眼皮和脸颊都有点肿?是哭了还是终于胖了?”
徐质初勉强弯唇:“可能睡觉前喝水太多,肿起来了。”
老太太笑了笑,示意她起身坐下来:“自己的小房子住着还舒心吗?我听阿野说你那公寓不大,还够住吗?”
“一个人够的。”
她回身把路上买来的花放到桌上,老太太看着她动作,忽然惆怅感慨:“你妈妈以前最喜欢百合了。”
“是吗。”徐质初在沙发上挨着她坐下,垂着眼声音很轻,“我昨晚梦见她了。”
身旁的人叹息一声:“我也经常梦见她。还好我想她的时候还能看看你。”
“奶奶。”她心里涌起酸胀情绪,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正缄默着,房间里另有一道沉淡声线响起:“我昨晚也梦见姑姑了。”
众人都顿了下,不约而同jsg望向说话的人。他瞟一眼自己的父亲和奶奶,继续淡淡说:“我梦到的是她小时候,比质初刚回来的时候还要小。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一直喊疼。”
客厅里有一瞬寂静。徐质初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梦,但更奇怪的是徐锦山和徐老太太眼底一晃而过错愕神情,还没等她看清楚,就立即被他们不着声色岔开:“阿云小时候身体是不好,没少往医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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