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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令曲 四十二章 旁观者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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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一二年春,刘备亲自引军,在孟达、法正带领之下,前往蜀地,欲图一安身立命之所。

江陵离成都路途甚远,庞统担忧大军缓行,时日一长,恐要貽误大事,因而奏请刘备,命将士加紧脚步。刘备认为庞统言之有理,行军速度顿时加快不少。

苓与静韜两人虽是姑娘,但由于两人皆懂骑术,而此回行军多经山道,是也不便乘车;庞统便向刘备多借了两匹战马,交付二人;二人与庞统待在后军,前头赶路,她们自然也得加紧跟上了。

苓从未这般乘马远行,起初有些不适应,但长年练武,身子骨强健,还能应付自如;静韜则是多亏先前曾在马超那儿歷练过这么一回,回到江陵后又时常向苓讨教些基本功,虽然疲累,但亦是勉强支撑过来。

庞统依照刘备吩咐殿后,总管后军一切大小事,纵有魏延在一旁协助,仍是没能得个间暇;静韜裹着脸面,望着身旁易容的季苓,这些日子来不知道暗自庆幸过几回;还好季姊有同她一齐入蜀,否则可真应验了她自己说过的话,同师傅大眼瞪小眼,而且还很有可能没得瞪,因为师傅根本就没那点空间。

她打扮就与先前在马超那儿相同:一身黑色大氅、头戴纶巾、布巾掩面。而苓也着男装,直接画了张男人脸皮易容了事,两人就跟在庞统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这些日子以来天才濛濛亮就得加紧赶路,直到天快黑了,才能搭帐歇息。还好偶尔路上经过州郡,多会花些心思招待她们,不仅供给钱粮,带兵的将领也有好地方可睡。

她们两个不是什么将领,只是仗着庞统的面子,就能分到一些好处;唉,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累了起来。静韜垮下脸面,距离下一个州郡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她真的很想念家里的床被啊。「季姊,你累不累啊?」

一向精神奕奕的明眸早已失了神采;她往左侧一望,那马背上的姑娘……哦,是「少年」,依然挺直腰桿,专注的望着前方策马而行。听见身旁那声低沉嗓音,苓瞥了她一眼,亦是以男人声调开口,「再累也要撑着。咱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应是快到了。」

此时她们正行于山道之间,不断登高,则天气越觉冷凉;静韜拢了拢身上大氅,心底直叹气;这句话打从几天前就不断重复着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应验啊?不过抱怨归抱怨,她瞧了后头没马可骑的将士一眼,顿时觉得心情平復了些;她振作起精神,让马匹加快脚步,跟上领在前头的庞统。

所幸也不过就赶路这一段时日难熬,大军一到垫江,就表示快接近涪城了,连日赶路的大军,总算得以稍加喘息。

刘备领着前军经过垫江,一如先前所过之州郡,百姓夹道欢迎,刘备一一慰问,正极力展现仁义风范,与百姓交心时,那张松却修书一封交与法正,打算直接擒下刘璋,让刘备入主益州。

法正接获书信时,正值两军屯于涪江之上,刘备领着将士扎营下寨;法正阅毕,趁刘备繁忙之际,独自来到后军,欲先与庞统商议,再做打算。

却说庞统领着后军,亦于涪江畔扎营。而两位姑娘得了庞统照顾,也有了个自己的营帐。

正当静韜整理着书卷、衣裳,欢天喜地的以为不用日夜赶路时,先前说是出去探探情况的苓却是一脸忧虑,回到了营帐内。

「季姊。」瞧见苓蹙着蛾眉,不知在烦恼些什么,静韜拋下书卷,赶紧起身来迎。「不是说要出去探探,有什么消息吗?」

苓抿起朱唇,将方才看见法正隻身来到后军,挑明了要找庞统的情状,全给静韜说了一回。

「这下子事情不大妙啊……」静韜听闻法正独自前来,又是挑在这种时候,此人来意为何,也就呼之欲出了。

「静,究竟怎么一回事?」听见静韜这么说,个性冷然的她顿时有些急切起来;只要事情与庞统有关,总能挑起她的情绪。

静韜眨了眨眼,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来。「现下大伯将与刘季玉会面。两人相见,必定要安排饮宴;法正此时前来,兴许就想与师傅商议,来个鸿门会,要将大伯直接给拱上成都去了。」

苓听了,亦是沉下脸面,「士元叔会让玄德公背负这等有失仁义的恶名?」她虽对权谋、计策什么的不甚了解,但光想到这一路上,刘璋不仅大方供给钱粮,还派人前来引领、接应,此回又是摆开酒宴,要与刘备相叙,他们不仅没有报恩,反而要以计策陷害之,这等恩将仇报之举,就连她听了,亦不赞同。

她沉吟了一会儿,有些犹疑的,说出了心中答案,「我看……师傅与法正的想法,应该相去不远……」她右手成拳,在左掌上击打着,「这计谋虽然有些狠毒,不过,却也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益州手到擒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静,连你也赞成了?」苓听了,声调陡然扬高几分。

「我赞成也没有用。」静韜黛眉轻挑,隐藏在布巾底下的唇儿弯开一抹笑来,「季姊,若师傅有行刺刘璋的念头,还是早点劝他死了这条心吧。大伯他不会答应的。」

苓见她一脸自信满满,正想开口深究;静韜像是回应着她的疑惑似的,逕自说下。「我之所以这么说,理由很简单。」她拉了拉面巾,自怀里掏出羽扇来挥着,「因为我知道,大伯就是不会答应。」

这解释又好像没解释;听来有些荒谬,不过只消见过刘备为人,定是清楚静韜此语深意。苓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准备出帐去。

「季姊,你要去哪儿?」

「要士元叔打消念头。」她丢下这句话,随即迈开步伐,往庞统的营帐奔去。

「季姊、季姊!」静韜赶忙喊人,却是慢了一步。檀口逸出轻叹,她抚着羽扇,微微摇头,「箭在弦上。要他打消念头,这……也是不可能的呀……」

庞统听了季苓传话后,仍是执意行事,不仅遭到了刘备的拒绝,而事跡败露后,刘备更以言语相责;庞统只得嗟叹,沮丧不已。

而鸿门会后,刘备与刘璋仍是每日欢叙;可不数日,忽闻东川张鲁派兵来犯,刘璋甚为忧虑,遂请刘备发兵,以拒张鲁。

刘备慨然领诺,命大军即刻拔营,向北方葭萌关赶去。

葭萌关乃西川拒东川之屏障也,易守难攻;张鲁先前多次来犯未果,皆因遭拒于葭萌关外,足见此地险要;若葭萌关失守,张鲁兵马便可长驱直入,届时成都不保,西川危矣。

静韜依然跟在庞统身后,驾着快马赶往葭萌关;看着那飘逸的黑白长发,她在心底又不禁轻轻一叹。

当然再度策马赶路是原因之一,而这些天来已经看太多庞统那忧鬱神情,恐怕才是主因。

师傅一向大而化之,个性开朗的不得了,但打从他遭到大伯以言语相责之后,整个人就好像洩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天忙完军务之后,就不断地看着那张先前自张松那儿得到的山川地理图;若说他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嘛,看起来似乎又有这么一回事,但若说他只是看着那张图发呆,似乎也能解释过去。

他难道不清楚大伯已经被刘季玉那不着边际的「兄弟之情」给影响个彻底了嘛?依她看,大伯恐怕几乎快要忘了此回入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难道他们千里迢迢至此,真是为了帮助他打那个什么与他有所过节的张鲁?

这趟到葭萌关去,抗击张鲁是虚,厚植实力、广收民心才是真格的。静韜学艺两年,这点盘算不需庞统指点,她自己就能够想个通透了。她想师傅一定也清楚这点,只是……他何时才愿意打起精神,去好好提点提点一心早已全向着他族弟的大伯呢?

好不容易某日行军,稍做歇息时,静韜见庞统稍有间暇,立刻赶至他面前,打算好好来给他劝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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