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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得人的奸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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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拖下去怕是要让人看出端倪,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曲微屏着气讷讷开口,“成过一回亲。”

余光里叶苍气得直直瞪她。

这般说法,并不能算作欺君,可任谁听了都要当成她曾经成亲,现已和离的意思。

除却叶苍知情,剩下的人对于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女子及笄便要谈婚论嫁,她这般年纪还孤身一人,大抵是有过一段兰因絮果的姻缘。

陛下又问,“可有心仪之人?”

曲微叫苦不迭,陛下虽只是如许多长辈一般平常地过问晚辈的终身大事,却在无意间回回撞上致命的问题。

叶苍这回的眼刀已经打到她身上,不敢想若是不趁他的意会有何等后果。

可她不想为了安抚他而逼迫自己,从心而论,她说不清自己对叶苍爱与不爱,在一起也可,但若是注定要被世子妃的身份困住,她宁愿独身一人。

剩下的人都竖着耳朵等她的回答,曲微垂下眼睛,一时没回话。

陛下见她为难便未多加勉强,打笑几句替她解围,又意有所指地说,“那便多留心身边人,莫要当局者迷,辜负真心、错失良人。”

曲微终于回过味来,陛下竟是在撮合她与稚羽。

一眼过去,稚悠和项昼竟都有这般意思。

她自是不能驳陛下的面子,讷讷颔首应是,想着私下与稚羽说清楚。

余光里的人面容模糊,席间的谈笑声嗡鸣聒噪,像隔了一层膜般听不清晰,唯有一处是抓耳的死寂,像荒野中的雪山,冷峻又沉默。

曲微知道,她该是真伤了叶苍的心。

原本席间除了她与叶苍各怀心事,其余人都言笑晏晏,直至陛下问及叶苍是否随同进京后,氛围变得微妙。

叶苍面上淡然,未做半分思虑便答道,“出来将近十日,臣需回擎城处理些公务,此行先不随陛下回京。”

本朝以前藩王自治并非异事,只是眼下,王土之上群狼环伺,擎城军若与卫城军硬战,并非没有胜算。陛下与叶苍同席,可以是君与臣的上下之位,也可以是王与王的平位,昌云王府忠与不忠,全在一念之间。

此行波折,叶苍按理应当一路护送陛下回京,再回擎城不迟。陛下不过随意问上一句,未成想他竟以处理公务为由推拒,属实没有顾忌天子的情面。

原本的公家事,现在却变成天子不便置喙的私家事,难免是个令人心惊的敏感话题。这番问话过后,席间一时没了谈笑,摸不准陛下心思,无人敢贸然开口。

比起左膀右臂的稚羽和项昼,陛下对叶苍更多一份客气和礼遇,沉寂半晌,他还是温和笑着,“也罢,世子自行安排。”

后又转向曲微,“曲姑娘可愿随朕进京?你救驾有功,朕给你封赏。”

他说得随意轻快,但曲微知晓,陛下不能被再一再二地驳面子,于是点头应承。

一餐饭再无滋味,定了后天启程后,一席人早早散了。

曲微下了席就往自己房里走,远远瞥到一道人影正朝她来,暑气正浓的天却一身凛冽。

门没上栓,来人一推便开,曲微正坐在桌案边等着。

叶苍开门见山,“我明日启程回擎城,你与我一道。”

“你明知我答应了陛下进京,怎能出尔反尔。”

房中骤然陷入沉寂,窗外天光微弱,云影稀薄,草里虫鸣渐响,聒噪得嚣张。

叶苍突然荒唐地轻笑一声,自嘲道,“我是你见不得人的奸夫?”

该来的总归要来,曲微知他必定要为席间的事讨个说法,正经了脸色,“与你拜堂成亲并非我本意,若不是出了意外,我该在拜堂之前离开。若你介怀,我们便将和离的步骤也走了。”

叶苍倏地冷脸,“再一再二再三,你总归是要从我身边逃走,眼下有人撑腰,便摆到明面上与我说,对吗?”

曲微一再忍耐的肺腑之言此时再不能压制,叶苍的理所当然让她对这段纠葛的厌烦达到极致。

“从一开始便是你在逼迫我!你想要,我就一定要给吗?你口口声声心悦我,但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我父亲爱我母亲,不是强行将她拘在后院深宅,知她生性不羁,便舍下世子之位与她浪迹四海。爱该是两厢情愿,而非成全你一人的私欲、强加于我!一想到做了世子妃便要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处处小心不敢出差错,整日周旋于人情与利益,便觉得这一生再无盼头,这样的爱我避之不及!”

“先是为了曲家人,后又为了陛下,我才那般与你虚与委蛇。眼下为我自己,我便将话说明白,我不愿意,你大可拿走我的性命。”

一番真心话说完,曲微只觉得无比畅快,与叶苍的纠缠中她一直憋屈自己,为达目的只能顺着他捧着他,过得又累又烦,全然不像肆意爱恨的她自己。

叶苍惊愣地看着她,那些话从他耳中游过,却似听不明白一般,怒与悲都不合时宜,只剩下漫无边际的茫然。他的嘴唇动了动,并未发出声音,僵直着转身出门,狼狈地落荒而逃。

是夜月凉,一行人打马穿过夜色,马蹄声踩碎虫鸣,喧闹过后的寂静越发清冷。

曲微倚在窗边,仰头凝望如水般的月色,楼下人声轻浅,说叶世子带人先行离开了。

半晌,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待与陛下回京受赏,她便回长宜村,天下谁主再与她无关,逍遥自在地做个乡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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