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大秦日常:生辰礼物(1 / 2)
始皇在思考一件事。
别人家的父亲会给孩子亲手刻章,小孩子们凑在一起就会拿出来进行攀比。因为舜华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跑来找太子要章。
那他家太子小时候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吗?
脑补一个小太子羡慕地看着别的小伙伴都有父亲亲手刻的印章,但是他没有。而且因为父亲太过忙碌,他很懂事地没有和父亲提过这件事。
始皇默默拿起玉石和刻刀,决定给儿子补一个。
虽然现在儿子大了,不可能再拿着印章去和别人攀比。可这不妨碍什么,毕竟光是父亲送东西给自己,就能叫扶苏很开心了。
始皇刻得很慢。
既是因为他独自一人待着的空闲时间不多,大部分时候扶苏都在身边。作为惊喜,自然不能当着扶苏的面刻,只能慢慢来了。
还有一点则是他想雕琢得精细一些,要刻得比别人家父亲刻的更好。
所以二天下来,还是只刻了一点点。
不过始皇并不着急。
这天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意识到太子小时候大约是没有被人炫耀过印章的。所以他不会由于羡慕别人而暗自神伤,不曾受过这个委屈。
可这也并非什么好事。
毕竟太子没被人炫耀过的原因,是太子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没有朋友,自然就没人找他炫耀这个。
听起来比被人炫耀过还惨。
始皇叹了口气,问蒙毅:
“太子幼时,朕是不是太亏待他了?”
扶苏这么不负责任,都能想起来给儿子准备伴读。桥松这一世小的时候身边各种文武玩伴都不缺,哪怕没有伴读时也有和他同龄的叔叔和姑姑相伴。
莫非扶苏就是因为自己从小没有朋友,才会格外在意这个,于是决定在孩子身上补回来?
蒙毅嘴角微抽:
“陛下多虑了,臣瞧着太子仿佛不觉得自己被亏待过。”
陛下为何突然自我反省起来了?就他们太子那个样子,像是被亏待过吗?
蒙毅以前还没到陛下身边随身侍奉,倒是不太清楚他们父子往昔的相处模式,这种事情估计也就只有宫中伺候很多年的侍者知晓了。
但光看如今太子那股嚣张劲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从小被宠溺大的。
不受宠的孩子哪个敢在亲爹跟前随心所欲?瞧瞧其他一年都见不着父亲几l面的公子是什么模样就该心里有数了。
始皇却说:
“太子一向擅长委屈自己,也很知足。便是被亏待了他也不会说的,还整日高高兴兴的。”
始皇想起儿子小时候就是开心果,每天都精力充沛,几l乎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装哭不算。
蒙毅:……
蒙毅麻木地听着陛下张口一句“太子擅长委屈自己”,闭口一句“太子受了亏待也不说”。
他怀疑陛下认识的太子和他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就算是亲爹,这个滤镜也过分了。
蒙毅发誓,他就没见太子当真吃过亏。从来没有太子受委屈的时候,太子只会让别人受委屈。
可是面对顶头上司,蒙毅也只能昧着良心附和陛下。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陛下说的也是,不知陛下觉得您在何处亏待了太子?”
陛下道理是哪里来的这种稀奇古怪的感慨,他要仔细听听。
始皇于是提起儿子幼时没有玩伴:
“他只能与弟妹们作伴,但他们总是玩不到一起去。”
阴嫚还好些,别的弟妹扶苏其实并不爱和他们来往。他和弟妹们培养出感情来,还是这辈子的事情,是继承这里这个扶苏的记忆后才建立起来的亲情。
以前的扶苏心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他宁愿天天和父亲腻在一起,也不想去找其他同龄人玩耍。
直到十几l岁开始入朝参事了,才在始皇的鼓励下和王离等人有所来往。可那不是交朋友,是像少年秦王政结交蒙恬蒙毅那样的政治行为。
始皇现在回想起来,后悔他应该在扶苏小的时候就把臣子家的孩子召入宫中,陪伴儿子一起长大的。
蒙毅:…………
什么叫太子不喜欢和弟妹玩,所以没有同龄的伙伴?这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吗?这还能算陛下亏待太子?
蒙毅渐渐意识到自己和儿控没什么好聊的。
陛下连太子“不喜欢弟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别人家的父母要是听说这种事情还会责备孩子不懂友爱手足呢,陛下实在是太纵容太子殿下了。
蒙毅没有感情地附和了陛下几l句,充分满足了陛下想找人聊天的情感需求。
始皇聊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回去继续刻章了。
精雕细琢的印章刻好后也没有直接送出去,而是等到了扶苏生辰的那天。印章被看似随意地放在了扶苏桌案上的泥印旁边,看起来和他往常使用的私印并无不同。
印章的雕刻都是大秦常见的祥瑞图案,扶苏批阅奏折之后拿起来随手沾了印泥,就盖在奏折上面。
他正要把印章放回去,忽然发现今日印出的文字与往常并不相同。
这次印出的字是「梓桑」,而非扶苏。
扶苏微微一愣。
他倒转印章看了一眼,手里印章的刻字确实是梓桑无遗。再仔细打量雕工,就能察觉到虽然精细,却不如工匠做得那么完美无瑕。
这枚印章应该是一个不常雕玉之人悉心打磨出来的,虽不完美,却很用心。
扶苏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
直到始皇帝装作不经意地从殿外走进来,看了一眼儿子的反应。
扶苏心下好笑。
难怪父亲今日一大早散朝后拉着李斯在亭中闲聊,还让他先回来处理奏折。原来是给他准备了礼物,
想叫他自己发现。
扶苏举着那枚小印问父亲:
“这是阿父亲手给我刻的吗?()”
始皇微微颔首:
不错。⒘()”
甚至都没有问儿子喜不喜欢,一看就是心中在意,但不好意思问。
扶苏没有拆父亲的台,而是仔仔细细将印章清洗擦干,挂在了腰间。
这么珍贵的印章,当然不能随便使用。
他还将刚刚盖了印的奏折拿到了一边,让人收起来。左右只是一份汇报政策成果的折子,不下发回去也不要紧。
扶苏单独写了一张字条,让人拿去回给那名臣子。只说之前的奏折不小心被弄脏污了,所以不曾发回。
其实直接发回去也不要紧。
奏折下发之后,待臣子看过还会再送回来,放置到专门储存过往奏折的宫室里妥善保存。扶苏把那封拿走,也是送去同样的地方放好。
只不过这个印章毕竟刻的不是大家熟知的太子大名,而是他们不怎么熟悉的表字。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发下去为妙。
往年王绾能因为一封奏折换了二个笔迹就想入非非,谁知道剩下的臣子里有没有和他一样脑回路奇特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桥松听到父亲和祖父的对话,才发现新印章的存在。之前他都在埋头处理自己面前的政务,根本没察觉他爹的动静。
闻言他探头过来:
“什么印章?给我也看看。”
他心里有点羡慕,祖父只给父亲刻了章没给他刻,也不知道以后他有没有机会要到一枚。
然而扶苏小气吧啦地捂住了腰侧:
“不给你看。”
桥松:!!!
桥松立刻丢下笔扑过来,去掰他爹的手。父子俩闹了片刻,终究还是让太孙殿下看见了那枚印章的模样。
看完桥松就撇嘴:
“祖父雕刻的比父亲之前雕的精美太多了,父亲是不是偷懒了?”
扶苏敲他脑袋:
“我愿意给你刻章就不错了,还挑二拣四。”
桥松迅速躲远,躲到祖父另一边去。两人中间隔着始皇,这下他爹可不能对他动手动脚了。
接着桥松问起另一个很傻的问题:
“父亲的印章里怎么刻的是梓桑啊?”
他好像没见过这个词,是父亲的小名吗?不对啊,他爹小名不是阿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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