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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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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会死掉。

……他会死掉的。

他一定会死去。

信宿面色苍白,近乎无血的嘴唇微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明知道这句话这样伤人,说出口我也会难过。”

林载川垂下眼睫,微微弯下腰,近距离地看他,“不要故意说这样的话,我不愿意跟你走向那样的结局,我们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信宿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怎样回复他的这句话,甚至没有办法把戒指摘下来还给林载川——

又听到林载川一字一字对他说:

“信宿,我爱你。”

信宿脑海中“嗡”的一声响。

“我不强求你一定在我的身边。”

“但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归属,生是你,死也是你。”

林载川的话音一字一句在他的耳边不断震荡,字字清晰,那一刻信宿看起来竟然是无措的。

第一次大脑空白到无法给出任何反应。

一个字……

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这种事发生在信宿身上其实是非常罕见的,他的大脑和精神承受能力强悍到只剩一口气还能正常甚至超速运转,在他的记忆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陷入过这样手足无措的局面。

而就在这样的无措中,林载川慢慢吻了下来。

呼吸近距离交错,熟悉的气味充满了信宿的整个鼻腔,碰过来的唇很柔软,温度温热到几乎让人落泪。

信宿心脏一阵扭曲的剧痛。

他知道,他大概是没有办法把林载川推远了。

信宿身上有伤,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可足够让一些被强行压抑克制的感情全都沸腾翻涌着浮出水面。

信宿的眼睛红了,手指紧紧抓着林载川的领口,嗓音都颤抖,带着轻微哽咽的语调:“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明白吗?这不是你应该走的那条路。”

眼泪从眼眶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沿着下巴不断滴落,信宿觉得慌乱又难堪,偏过头不看他,带着鼻音道:“你把我想象的太脆弱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载川。有些事是我一个人就足够完成的。”

林载川伸出手指,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动作珍重怜惜的好像抚摸一件举世难得的珍宝。

“钻石质地坚硬,尖锐伤人,能够切割钢铁。但总有人放在柜里,小心翼翼守护着。”他抚去信宿脸庞上的泪,轻声说,“我想要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你需要保护,只是我想这样做。”

林载川说:“别哭,小婵。”

信宿终于还是对他妥协了,他没有办法……没有

办法再说出一个字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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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又真实地笑了一声。

他抬手碰了碰林载川的脸庞,眼底的水意愈发明显,呢喃道:“那你要我怎么对你呢?”

林载川轻声回答说:“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他从来不要求信宿为他做什么,也从来不愿意强迫他做什么事,对于信宿,林载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愿望——不要在他无法触及、不能保护的地方。

信宿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戒指盒上,他拿起盒子,把里面剩下的一枚戒指取出来。

他抬起林载川的手,而后他感觉到载川的手心里有冷汗——他也远远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信宿同样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伸出自己的手,两枚戒指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清亮温润的银辉。

“好啦。”信宿红着眼睛,弯起唇笑了一下。

只有林载川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真正的放松,而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林载川握住他的手。

手腕上的留置针无比显然,而他的手背上还有几个很明显的青紫色的针孔。

信宿身体恢复能力太差了,那狭小的针孔迟迟无法愈合,能够扩散出一片淤青。

信宿把手抽回来,放到被子底下,不想让他看到。

他心里思索片刻,既然决定后面的路要跟林载川一起走下去,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载川如果知道他的身份,或许就没有那么。

“我其实……”信宿说,“我跟上级警方一直有联系。”

林载川在床边坐下,抬起眼看他。

这件事他已经在旁人口中听过,心里很早也有这样的猜测,所以此时不觉得惊讶。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谢枫杀掉了一个警察,我当时太弱小了,被长期关押在地下室里,没有能力救下他。”信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低垂着,所有情绪都掩住,“但是我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跟他的上级联络的方式,还有一个被他藏起来的通讯器。”

“我找到机会联系上级公安,那时一个叔叔问我位置在哪里,是否安全,是否可以自由行动,他们会立刻对我进行救援。”

“我拒绝了他们的救援。”

说到这里,信宿终于抬起眼,一双乌黑纯粹的眼眸里淬满了仇恨,“我曾经发过誓,我一定要替我的父母报仇,绝不让谢枫活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我留在了霜降。”

“一开始,我只是他们的一双眼睛,毕竟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即便是上级公安也无法轻信我说的话。”

“后来我一步一步取得谢枫的信任,乃至于获得‘阎王’这个身份,正式成为了公安打在霜降内部的一枚钉子。”

——最直入心脉的、最根深蒂固的、最难以拔除的一枚钉子。

“包括现在我的一切行动,他们也都是知道的。”信宿对

() 他说明道,

“不过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

我跟那些专业培养出来的卧底不太一样,我的行动更加自由一些,不是必须完全听从上级的命令,很多计划都可以由我个人制定,然后送请上级批准,最后实施。”

林载川一字一句地听着。

信宿对他说的一定都是实话,但就像那次“开诚布公”一样,信宿或许还有什么事实没有告诉他,选择了隐瞒。

林载川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联系上警方的过程或许没有那寥寥几语说的那么简单,但信宿这个时候都不愿意谈及的曾经,他不想刨根问底。

“我知道。”林载川轻声说,“我知道我们一直是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人。”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信宿的善良以及自我约束的底线。

“对不起,”

信宿很小声地对他说,“以前不想把你牵扯到这些组织争斗里来,所以故意没有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信宿,今天的药——呃!”

门口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裴迹拎着一个冷藏药箱走进卧室,看到床上面对面牵着手的两个人,差点被那一对戒指闪瞎了眼。

裴迹大脑宕机一秒,冷静道:“我等会再进来!”

“裴医生。”

林载川起身喊住他,“请进。”

“………”裴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裴迹对林载川出现在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对信宿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想见就一定能见到,但是他没有想到阎王会是这样的反应,以至于看到信宿那一双依然水汪汪的眼睛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惊悚。

——以至于他没有接收到信宿让他“差不多就行了”、“适可而止”、“少说几句”的眼神,裴迹一骨碌道:“你今天晚上的点滴,口服药和外用药我都带过来了,还有身上的绷带,一整天没有换过了,晚上睡前需要更换一次。”

信宿:“…………”

房间陷入一阵安静,信宿看着林载川,咬了下唇道:“载川,你先出去吧,马上就好了。”

他身上大伤叠小伤,皮肤上不知道从哪儿磕碰出来的淤青,那道鞭痕也愈发乌青,触目惊心,不想让林载川看到。

林载川:“让我……”

直到这时,林载川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那像是无法压抑的钝刀般的痛楚。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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