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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拂雪道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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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从心离开山门,前往了幽州现兴国领地、原大夏国帝京的雲邑。这座城池曾经经历过仙门最残酷的清洗,即便后来兴国打下了大夏的江山,仙门弟子陆续撤离幽州,雲邑依旧被层层封锁,成为了生灵禁地。

夏国濒临倾颓之际,整个贵族阶级从上往下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被宽恕的无辜之人了。用当时负责清洗的齐照天的话来说,雲邑贵族门府前的石狮子都得拖去浇一百遍洗业泉,整个国都都已沦为魔物邪祟的巢穴,远比战争中的屠城来得触目惊心。

宋从心在离开山门后不久便变幻了一副样貌,毕竟顶着一头白发的样子实在太过醒目。她用的是曾经前往咸临调查时所用的“图南”的脸与身份,没有惊动任何人地进入了兴国的领土。拂雪道君除了领队出山以外惯来都是独来独往,但这一回,宋从心身边却悄无声息地跟了一个人。

“……不好好休息吗?”宋从心看着站在一旁、身披漆黑斗篷的少年。

少年面容秀美,甚至可以说是略生女相。他双目无神,眸光涣散,略显茫然的神色与过于清秀的眉眼让他看上去仿若稚子般乖巧无辜。听见宋从心的问话,少年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般盯着自己的脚尖,给地上经过的蚂蚁数数。

宋从心戴好面具后便走上前,掠开少年的额发,拇指拭过他眉心的印痕。长发如流云枕墨的少年垂着头颅任她施为,甚至还微微低下身,好让她看得更加清楚。检查过印记后的灵蕴后,宋从心顶着一张十分丧气的脸思忖道:“师兄,晚间还是要多在长梦之间待着,众生灵智所聚的长梦水能帮助你们更好地恢复。白昼时贪晒太阳也是好事,但长梦水的灵蕴对你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宋从心说完,木愣愣站在那里的少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宋从心却有些无奈地道:“白玉京的濯世池本就是为此而建的,师兄不必忧虑长梦水会因此耗竭,也不必互相谦让。以后进入白玉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先前也不过是第一批,神州大陆有这么多人呢。寻常人很难每天夜里都入梦深习(这个和谐我也是),总要错开一两天。所以等到人口流动基本稳定之后,肯定会进行更多的扩招。”

这话说得有些复杂了,少年似乎没听懂。宋从心想了想,又道:“人,会更多。麻烦,我来解决。你们安心就好。”

这回少年终于听懂了,他再次缓慢地颔首,神情莫名显得有些郑重。

这名少年,便是曾经沦为白面灵傀儡的无极道门弟子,绿图与高黎的师弟,“蛇影横秋”若浅。

在宋从心强行将苦刹认主并将白面灵的傀儡抢夺过来之后,若浅等人便从过往无尽的梦魇中解脱,成为了宋从心的眷属。正如高黎所说的那般,若浅等人的神魂在长久的磨损中已经神智近似于无,即便宋从心将他们从那位神祇的手中夺了回来,他们也终究难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

若浅神魂最为强大,也是白面灵傀儡中尚存一丝神智的幸存者,但他如今也只会对最简单的话

语做出反应。

为了温养这些濒临破碎的魂魄,

白玉京建立了濯世池,

汇聚并凝结进出白玉京的入梦者溢散的神思,将这种温和镇定的灵蕴汇聚成长梦之水,用以温养魂魄以及庇佑朱雀陵光殿中意图斩却自身心魔的修士。为了修建濯世池,宋从心甚至去请教了清汉此代的天玑星君,在探寻智慧生灵的七情与灵性之上,清汉才是上清界中掌握绝对话语权的能手。好在清汉虽然离群索居,却仍然愿意给第一仙门几分薄面。

在星君们的帮助下,宋从心花费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学会了“点星之法”。这是清汉星塔最浪漫的术法之一,既“将过往之事写在天上”。

凡人进入白玉京时将会经过一片星海,离去时也亦然。这片星海便是白玉京的濯世池,也是宋从心用以记录过往之事的地方。虽然她依旧文言文苦手,写的都是通篇白话。但只要清汉的星君修士们不亲自前来,那片人造的星海倒也称得上奇观。

濯世池水能收集入梦者溢散的清明神思,也能为进入白玉京的灵魂渡上一层灵光。这层灵光能温养入梦者的灵台,同时也能起到少许保护神魂的作用。只要有心向学,长期进出白玉京之人将会灵台越发清明,也越不容易被邪祟所染。

而当九州列宿筹划正式步入正轨,经济民生命脉与通讯运输相挂钩,外道用来蛊惑人心的智识、功法、秘籍都可在白玉京中寻到。魍魉伎俩受到掣肘,信息爆炸时代想要隐藏行踪更是不易。届时,他们想继续如幽州之乱般在人间横行肆虐,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两年前,宋从心将尚未被苦刹完全同化的神州大陆自地底升起,除了位于元黄天的桐冠城以外,还有位于变神天中的领土。不过变神天本就是生命的禁区,除了一目国潜入苦刹内的魔修以及一些毫无理智的魔物以外,宋从心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智慧生灵。于是她干脆将两处“腔室”内的隔膜变换成了一面澄净的湖水,等待另一边逐渐蕴生出属于自己的土地与自然。

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在做生态缸,宋从心只负责将植物与部分生物放进去。至于繁衍与生存,那就是“缸中生灵”所要思考的事了。

“或许将其变成偿还业果的‘炼狱’也未尝不可。”宋从心与若浅踏入了雲邑的领地。

整个雲邑已经无人居住,经年失修的房屋楼舍在风雨的侵蚀之下已经爬满了青苔与斑驳的痕迹。这里草木葳蕤,楼房街道都已然成为了植物的领地。只有那些零落的砖瓦与屋舍,还在述说着过往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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