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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病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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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的卧室中,原本放在窗前的书桌被挪开,换成了床。

床侧对着窗,窗户关着,窗帘被束收在两边。

这样一来,周念就可以根据光线在眼皮上的变化,来感知窗外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如果光落到眼皮上,她看见的是一片昏蒙红色,那窗外就是白天。

相反,如果窗外是黑夜,她就只能看见黑色。

除了红与黑,现在的周念看不见任何颜色。

昔年对色彩有着高度敏感和极强把握的天才少女,也最终逃不过神陨的命运。

她不再画画,不再做任何事情,只没日没夜地躺着。

感受红与黑在眼皮上变了又变,蹉跎过数不清的一日又一日。

冉银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她的眼睛并没有器官性病变,属于心因性失明,也就是情绪导致的失明情况。

这种情况吃药打针都没用,必须要多注意情绪,放松心态。

医生还说尽量让她开心起来,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突然睡醒后就发现又能看见了。

周念只听着,完全没往心里去,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是没办法好起来的。

对于失明这件事,她反而接受得很坦荡。

反复被焚烧的灵魂是不会怕再添一把火的,她会配合地落下更多灰烬。

年关将至的时间点,小镇上变得热闹非凡,外出务工的人员全部回来,加上学生也在寒假期间,街上总是人满为患。

周念总与这样的热闹格格不入,她不爱出门,同时也无法出门。

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她独立行走。

失去厌厌后,周念一开始还可以扶着墙慢慢走,但是走一会儿就得坐下休息,后来渐渐地无法走路,她的大腿已经瘦到和正常人的手臂一般粗细,肌肉全部萎缩,成了一具活骷髅。

她有一次出门,还把邻家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她当时不知所措地扶墙站着,活像个罪人。

冉银给她准备了一辆电动轮椅,偶尔推她出门逛逛。

不过更多时候,周念都只是待在院子里,坐在轮椅上晒晒太阳,精神状态不好,时常昏泛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有一天。

一个男人敲响了周家的门,冉银去开门,看见来人后皱了眉:“你不是鹤遂的助理吗?你找来干什么?”

郁成站在门外。

他的目光越过冉银肩头,看见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周念,说:“哦,我找周小姐有一点事,方便请我进去吗?”

冉银吊着脸,不耐回绝:“不方便。”

郁成没放弃,礼貌地微笑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说着就直接越过冉银快步走进院子。

冉银在后面追着:“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她还嚷着,郁成已经停在了周念的轮椅前。

周念知道有人停在面前,她睁着的双眼无神望着

前方,视线无法聚焦,耳朵微微动了动。

紧跟着,她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周小姐,我是郁成。”

“……”

骤然间听见一个和鹤遂身边人的名字,还真叫周念有些措手不及。

她愣了足足半分钟。

周念腿上盖着一条毛毯,她把瘦骨嶙峋的手伸进毯中,语气很淡地开口:“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郁成礼貌地说:“是这样的周小姐,遂哥说你从他那里拿走了一样私人物品,现在需要你进行归还。”

私人物品?

周念眨了眨眼,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在阳光里微微一缩,“我没有拿他的任何东西。”

郁成还是笑着的:“的确拿了。”

他帮周念回忆,“是一条项链,上面是一颗牙齿。”

闻言,周念很轻地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只是一颗破牙齿。”

郁成没有说话。

周念整张脸暴露在明亮光线里,苍白得如纸,变成近乎透明的质地,连细微的毛细血管都能看清楚。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在精神病院楼梯间里的一幕。

昏昧的暗色里,他粗暴地扯断项链,将牙齿扔给她,不屑地言词间透着满满的冷漠。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你家老板可真是好笑。”周念扯了扯唇角,“当初是他选择不要,亲自扯断项链扔到地上,现在却来找我要他自己扔掉的东西。”

“……”

郁成听着也不生气,脑海里不停回响着来之前遂哥嘱咐的话——

“不论如何,都要把那条项链给我带回来。”

他维持着笑容,又说:“周小姐,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但是现在遂哥确实想要回那条项链,还麻烦你可以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周念被这四个字弄得笑出声,甚至笑出眼泪来。

毛毯下的手指已经紧紧攥在一起。

只是没有人发现。

郁成看着失声大笑的周念,竟有些害怕,她比在精神病院时更瘦,脖子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上面还有骇人的爆根。

尤其在这样的阳光下,她薄薄一层皮肤下的每一根血管和筋都能看清楚。

周念笑够了,气喘吁吁地喘着,脸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散去的笑意:“郁助理,希望你转达他,那是从我嘴里拔出去的牙齿,要论所属权的话,那也合盖是我的东西。”

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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