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 / 2)
第九十八章
青梅竹马if(二)
寒冬凛冽,泼天大雪弥漫一地。
沈砚寝殿前,两个太监鬼鬼祟祟,猫着腰躲在暗处。
殿中不曾掌灯,昏暗模糊,望得并不真切。
透过槅扇木窗,只能隐约望见青纱低垂,殿中无半点声响,静悄无人低语。
老太监踩着小太监的肩膀,透过窗子盯了半晌,一双眼睛都瞪圆。
“干爹,三殿下、三殿下是不是不在殿中?”
小太监半蹲着身,战战兢兢蹲在窗下。冷风呼啸,说出的话都成了白雾,小太监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完。
话落,立刻挨了老太监一巴掌。老太监嗓子尖细,如凛冽寒风掠过耳边。
“要死,这么大声,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
小太监连连俯首,跪地告罪:“干爹饶命干爹饶命。”他压低声音,“干爹,太子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小太监眼珠子转动,疑虑渐生:“太子殿下的寝宫离这远着呢,三殿下便是真养了狸奴,也不可能伤到太子殿下……”
话犹未了,小太监又挨了一脚。
他整个人直直摔在雪地中,腰杆子都差点直不起。
老太监疾言厉色,往雪中轻啜一口:“糊涂东西,太子殿下的话,你也敢质疑?”
朔风凛凛,老太监懒得在这雪中多待,抬脚又给了徒弟一脚后,背着手,悠哉悠哉往殿外走去。
“那畜生应该是不在这里。”
小太监眼神骤紧:“那师父,我们……”
老太监摆摆手:“三殿下的寝殿就在这,我就不信他会不回来。你在这守着,若是瞧见那畜生……”
小太监屏气凝神。
老太监眼中掠过几分狠戾:“既然得罪了太子殿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明日太子殿下要在御湖赏雪,既如此,你就将那畜生丢进御湖。想必太子殿下会喜欢的。”
小太监迟疑:“可若是三殿下知道了……”
老太监讥讽勾唇:“他知道又如何?”
老太监勾勾手指,示意小太监附耳过去:“实话告诉你,三殿下先前……”
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明里暗里给沈砚使过不少绊子。若非沈砚命大,兴许早就一命呜呼。
小太监瞪大一双眼睛:“可三殿下终究是皇后娘娘的……”
老太监嘲讽一笑,眼中意味深长:“你以为这事……皇后娘娘不知?”
小太监眼睛瞪得更圆了。
老太监轻轻瞥视:“你啊,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玄色貂衣步入雪地中,老太监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往雪中走去。
雪雾飘落在身后,倏然背后一凉,老太监双肩耸动,眉心掠过几分不悦。
仰头望着落在雪中三殿下的寝殿几眼,冷笑一声:“果然是晦气地方,阴森森的……
”()
如今天冷,再过两三日,兴许湖中就结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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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抱紧手中的暖炉,往湖中瞧了瞧,满脸的褶子,一双眼睛浑浊,混着少许的血丝。
他忽然想起来,有一回冬日,沈砚差点让自己推入湖中……
老太监笑得阴测测:“什么殿下,还不如咱家一个阉人,畜生都不如的玩意。”
端详半晌,老太监心满意足转首。倏然,他足尖一颤,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身前的少年。
“三、三殿下……”
余音消匿在唇齿间。
只听扑通一声,老太监整个人直直摔入御湖之中,冰冷的湖水拖着他下坠,铺天盖地朝他袭卷而来。
老太监惊慌失措,扑棱着双臂在水中扑腾:“三殿下饶命!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是太子殿下……”
湖水冰冷彻骨,水天一色。
梅树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沈砚一身灰色锦袍,居高临下站在雪地中,垂首望着水中苦苦挣扎的老太监。
漆黑的瞳仁落在雪中,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冰水一点点淹没老太监的四肢,扑腾的双臂并未让他脱离半点险境。
水底犹如缀上沉重枷锁,一点一点拖着老太监往下。
银发在水面铺散而来,尖锐的求救之声最后化成一声又一声的咒骂。
“你、不得好死!”
水面淹没了老太监的口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
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御湖平静,冷风簌簌在湖面上吹拂。
满地萧瑟凄冷。
沈砚漫不经心收回目光。
倏尔,耳边落下“咔嚓”一声响,是木枝断开的声音。
转首。
却是之前守在殿前的小太监。
他来得晚,只看见老太监一只手伸在水面上,而后,缓慢沉没。
双足发软麻木,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中,连连向沈砚磕头求饶。
“三殿下饶命三殿下饶命!奴才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那只畜生……”
他疯狂朝自己甩下一巴掌,额头贴在地上,“是奴才有眼无珠,得罪了……”
余音戛然而止。
一声鸦叫掠过长空,扑簌落下几根羽毛。
……
雪接连下了两日,天终得以放晴。
枝桠受不住寒雪,咔嚓一声断开,掉落在园中。
宋令枝一身雪青色缎绣海水纹锦袍,肩上罩着猩猩毡羽毛缎提花斗篷,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宛若白玉无暇。
宋令枝一手托着腮,趴在窗边,往下眺望长街的车马簇簇。
白芷端着热茶踏进雅间,又往熏笼添了两块香饼。
她无声叹口气:“姑娘,那人兴许不会来了。姑娘不是说他是宫中服侍的宫人吗,怕是也不能轻易出宫的。”
() 临窗榻上,犹如巴掌大的白猫蜷缩在窝中,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宋令枝拿手指头逗弄白猫,眉眼柔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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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白芷的话,宋令枝眼中流露出些许失落。
她本来还和沈砚约好昨日在百草阁见面的。
怕小猫受不住冷,宋令枝还包下百草阁隔壁茶楼的雅间。
若是沈砚来,她定是能看到的。
只是昨日宋令枝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沈砚的身影。
“兴许是罢。”话落,又抬眸望向白芷,“羊奶热好了吗?”
白芷连声唤人取来。
宋令枝往掌心倒了一点羊奶,熟稔递到小猫眼前。
她这两日不分昼夜守着,深怕小猫在她手上出了差池。
小猫乖巧窝在宋令枝手边,小口小口喝着羊奶。
“白乎乎的,和奶糕一样。”
宋令枝摸摸小猫头,“日后唤你奶糕好了,等哥哥过来……”
宋令枝脸上忽的涌起几分悲伤,“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出宫?若是一直不来,你就跟着我一起回江南,江南可好了,不比京城冷飕飕的……”
宋令枝趴在窗前,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终觉口干舌燥,她眼都不抬。
“白芷,我渴了。”
宋令枝目光都在手边的奶糕上,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管顾他人。
雅间杳无声息,只闻热茶汩汩。
宋令枝:“我手上还……”
她侧身,想着和平日那般,使唤白芷伺候自己用茶。
眼眸轻转,宋令枝忽然怔在半空。
少许的怔愣过后,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哥哥?!”
沈砚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茶杯递到宋令枝唇边。
他一双黑眸沉沉,面上淡然。
宋令枝轻瞥一眼沈砚:“我,我自己……”
茶杯挪至唇角,宋令枝就着沈砚的手,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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