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2)
第110章那层窗户纸
叶立轩陪着叶天卉过去了元朗,很巧,这条路恰是当时叶天卉走过的,从元朗过去市区的路。
如今重走这条路,叶天卉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当时她初来乍到,万事不知,看着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是先进的,甚至是富裕的。
如今看惯了市区的繁华,再看这农田连绵的元朗,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会觉得这里静谧安详。
叶立轩也在看着窗外,他这么看着时,却突然道:“这种郊区风景让我想起昔日的北京城。”
叶天卉:“嗯,我也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
叶立轩侧首看她:“你想回去?”
叶天卉笑了笑:“终究是有些怀念的吧,其实现在想想,那些年我过得还行,我有一些发小,陪着我胡闹,去捡废品来卖,还会下河捉虾捉鱼。”
叶立轩笑了:“听起来不错,那些发小现在呢,是不是都工作了?”
叶天卉:“有当兵的,也有下乡当知青没回去的,当然也有进厂子的,也有坐办公室的,干什么的都有,大家伙都走向不同的路了。”
她舒服地仰靠在真皮座椅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要和我谈朋友呢,他说他喜欢我。”
叶立轩意外:“是吗,然后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答应了吗?”
自然是没答应的,不然叶天卉不会跑来香江,不过叶立轩还是下意识问了。
叶天卉笑道:“我说我们打一场,你能赢我,那我就和你处对象。”
她叹了声:“他当然输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呢!”
叶立轩便笑出声:“你就是看不上他罢了。”
叶天卉承认:“对,他不好看!”
不光不好看,也不能给她吃肉,她当然不乐意了。
叶立轩叹:“其实关键还是好看,你就喜欢好看的。”
叶天卉:“男人不也这样吗,谁不喜欢好看的?我当然也喜欢,我喜欢好看的,也喜欢大方的。”
叶立轩挑眉,想起顾时璋:“最近他倒是大方得很?”
最近顾时璋确实大方,特别大方,给了她一处私人小岛,还给她一些欧洲的产业,当然香江的也有,总之一股脑给她塞。
那天她说她不要了,他却捧着她的脸温柔地问怎么了,说是不是生气了,然后还解释了好一番……
总之不收都不行的样子!
如今凭着顾时璋的赠予,她名下资产已经非常可观了。
叶天卉颔首:“是。”
叶立轩叹了声:“他就是生怕你跑了。”
其实前些天顾老爷子提起过,说叶天卉虽然年纪小,不着急结婚,但其实可以先订婚。
叶立轩一听这话便明白,这自然是顾时璋提起的,只不过让顾老爷子开口而已。
他是恨不得把叶天卉牢牢拴住,现在
一股脑塞了许多资产,恨不得直接把自己也送过来。
叶天卉自然也明白:“多少有点那意思。”
不过她也认了,还能怎么样呢,有顾时璋在,她是看不上别的男人的。
叶立轩听这话,叹道:“最近我做了两件事。”
叶天卉:“什么?”
叶立轩:“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应该还算丰厚。”
叶天卉惊讶:“我又没说要结婚,你怎么突然想把我嫁出去了?”
叶立轩笑道:“也不是着急要你结婚,只是先准备上。”
叶天卉:“……行吧。”
其实她现在当然不缺钱,不说别的,就沙田的股份如今也是水涨船高,她自己很有些身家。
叶立轩:“你看,除了嫁妆,当然还有别的,我在叶家的股份,以后还不都是你的,我现在都让律师提前拟好遗嘱了。”
叶天卉越发意外,她侧首看着叶立轩,担心起来:“爹地,你该不会得绝症了吧?你别吓唬我……”
叶立轩看着她那担忧的样子,哑然失笑:“我可真不容易,终于换来你一句担心了。”
叶天卉不明白:“你到底要干嘛?”
叶立轩收敛了笑,正色道:“不要瞎想,我感觉他明显想收买你,想用钱砸晕你,生怕你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你自己的资产外,我这里所有的以后都是你的,你不必受他诱惑,喜欢的话就在一起,我自然也不反对,但你不喜欢,随时可以往后退,完全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叶天卉听这话,倒是意外。
她侧首,沉默地看着叶立轩的侧影,他鼻梁挺拔,戴着金边眼镜,五官疏淡斯文。
这和上辈子的将军爹一点不一样。
但是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和将军爹相似的气息。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之前反对顾时璋,不喜欢顾时璋,现在接受了,但是依然想给她一个选择权,自由选择的权利。
哪怕面对强大的顾时璋,也会努力为她武装起来,想让她拥有更多的底气。
她便轻笑了下,之后抬起手,抱住了他。
叶立轩身形微僵了下:“这是怎么了?”
叶天卉笑了:“爹地,谢谢你,你对我最好了!”
叶立轩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声:“不过是小财迷罢了,一听有嫁妆马上夸我。”
叶天卉放开他,越发笑了:“你都说了,你的就是我的,嫁妆不嫁妆的,反正都是我的!”
叶立轩笑道:“你倒是想得很明白。”
这么说着间,两个人赶到了叶天卉当初靠岸的那处村庄,故地重游,她自然觉得新鲜,当时一些觉得陌生的,新鲜的,在她经历了大都市的种种再回来看,便觉得陈旧和寻常,不过也平添了几分亲切。
他们倒是很顺利找到了那阿婆,阿婆看到大佬竟来特意寻她,吓得不轻,话都不会说了。
叶天卉便过
去,给她说明情况,结果那阿婆竟是不敢认的,只摇头摆手的,叶天卉解释了一番,那阿婆打量她半晌,才勉强认出来:“原来是你。”
不过此时的阿婆在叶天卉面前却束手束脚的,显然她没接触过这样的富贵人家,心存畏惧。
叶天卉也不勉强,表示想谢过阿婆,赠送了阿婆一些贵重点心和水果,又送了二千港币作为感谢,那阿婆惊喜不已,连连道谢。
其实以叶天卉的财力,大老远跑来只送二千港币自然有些少了,不过一则只是当年一句好心劝说,要说大恩也算不上,二则给多了,突如其来的横财,也许会给阿婆招来祸事。
这二千港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怎么也是寻常人一个多月的工资,对阿婆来说也是一个莫大惊喜了。
告别阿婆后,叶立轩要回去市区,他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叶天卉则是要赶回去马场,两个人分别离开。
送走了叶立轩,叶天卉自己刚要上车的时候,却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影,削瘦的人影,裹着围巾站在那边的榕树下。
是周畹兰。
她正望着自己这个方向,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这一段叶天卉忙着沙田填海一事,也没有太关注过周畹兰的种种,不过她大概也听说一些消息。
知道周畹兰和宁家闹得不可开交,她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不过终究成功离婚了。
如今的周畹兰已是自由之身,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是以自己倒是占了娘家股份的大头,虽然影响力也没有之前,但也是很有些身价的。
周畹兰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她是等着自己的,这倒让叶天卉有些意外。
她当即也就命司机停了车,下车后自己走过去。
这里地处海边,海浪声中,海风很大,那风带着湿咸的气息吹来。
她看到风吹起周畹兰打着卷的发,轻轻拍打在她的开司米围巾上,也打在她的红唇上。
叶天卉便觉得,这样子的周畹兰看起来倒是娇艳美丽。
这让她难免去想一个为什么。
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有一桩并不算满意但也说得过去的婚姻,看上去她对自己的生活也算满意,她一直努力地捍卫着这一切,身份,地位,财富,以及名声。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
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会怎么做?
这时候,周畹兰看着叶天卉,轻笑了一下:“叶小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叶天卉:“嗯,你说吧。”
周畹兰望着眼前的叶天卉,笑道:“其实我非常羡慕你,因为你拥有我没有的东西。”
叶天卉:“哦。”
周畹兰又道:“你比我年轻,有着美好的爱情。”
她苦笑:“青春,是我曾经拥有的,但是爱情,可能是我永远都不会拥有的。”
叶天卉沉默地看着周畹兰,她觉得她可能只是想说说话,所
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听着。
周畹兰:“我曾经疑惑过,为什么时璋会喜欢你,我是不服气和不甘心的,其实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想法了,我就是……疑惑,不明白。”
叶天卉看着周畹兰,她觉得这其实是人的劣根性,自己得不到,不曾征服,如果这个男人原本是没有心的,不会爱上任何人,她也就认了。
偏偏这个男人不是的,他为别的女人心动了,她就难受了,总觉得自己输了一样。
不过她没直白戳穿她,事到如今,她能来自己面前说这些已经算是敞开心扉了,没必要非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戳人肺管子。
周畹兰看着叶天卉:“不过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了,你和绝大部分女孩子不一样,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你浑身充满了活力,甚至有时候你好像在发光,你的光芒足以让所有的人折服,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
叶天卉:“你在这里吹着海风,吹了很久吧,你这样等着我,就是特意为了要夸我一番吗?”
周畹兰:“不光是夸你,我还想感谢你。”
她轻笑了下:“谢谢你,用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打败了志明,你给他一个借口,一个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离开的借口。我认识他很多年,他是真心敬佩你,并且感激你,我也谢谢你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对于一个骑师来说,最后的体面并不是不曾失败,失败了也并不是什么耻辱,毕竟人不是神,终归会有一败。
一个骑师永远要把挺直的脊背留给观众,要把痛苦和艰难藏在暗处独自忍受。
柯志明的骄傲让他永远不想世人知道,这是一个可怜的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人。
叶天卉:“好,你说的我能明白,你的感激我也接受了。”
她看着周畹兰,笑道:“你刚才说你很羡慕我?”
周畹兰:“是,我觉得是个人都会羡慕你吧,你拥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
叶天卉:“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元朗?”
周畹兰摇头,好奇:“为什么?我以为最近你很忙?”
叶天卉:“我是从内地游过来的,篮球是违禁的,我便搜集了很多乒乓球绑在身上,趁着涨潮的时候下海,和我一起下海的有七八个人,在我下海后,就看到他们的尸体,红色的血染红了那片海域,我在那片血水中游到了海中。”
周畹兰惊讶,她知道叶天卉的过去,当并没当回事,此时听叶天卉这么说,才意真切意识到,她曾经游走在生死之间。
叶天卉继续道:“我逃过了枪林弹雨,却赶上了狂风巨浪。”
她指着远处的海,风刮起来了,掀起一阵阵的浪花,遥远的地方,有几艘渔船正颠簸在那海浪中。
叶天卉:“你看,这样的浪只是最寻常普通的浪,但是那几艘渔船,都显得很无助很渺小,而我遭遇的是夜半时候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黑暗,狂风,腥咸的浪头,一波波地来,不给人喘气的机会,我用自己的血
肉之躯挣扎了整整一夜,才求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周畹兰一时无话可说,她怔怔地望着远处的海,叶天卉所描述的情景是她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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