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 / 2)
转头看了一眼沉下脸的凤喜一,顾铭亦清了下嗓子:“然后,我就问可不可以付金银?那姑娘听了两眼立时填满了泪,娇怯地问我,她就这么不堪吗?我都被她问糊涂了…”
“人家想嫁给你。”凤喜一酸得很。
“我那时候才十九岁,都没想过成家的事。”顾铭亦对上黎大夫的目光,接着说:“对方不愿收金,我就想把剑还回去。可那姑娘却不愿收剑,哀哀戚戚地说她等有缘人已经等了一月了。我回她,有缘人也要讲你情我愿。那姑娘又说她身子不好,三月前才送走祖父,家里没旁的亲人了,求我带上她。还讲她活不了几年,不会打搅我寻觅所爱…”
辛珊思凝眉,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黎上帮她找着了:“你刚说你母亲身子不好?”
“对。”顾铭亦说:“我娘是我祖父故交遗孤,嫁给我爹的时候,她也说自己活不了几年,还哄我爹只需耐着性子熬几年,不但手里那把剑是顾家的,顾家还能享有她的万贯嫁妆。
两人成亲后,我爹四处给她请大夫,没几年她就生下了我。到现在人气色红润能吃能睡,一年半载还能跟我爹吵回架,喊我爹剑痴子。”
挺好,辛珊思凝着的眉头都舒展了:“继续说你跟孤山的事。”
“孤山就是在我还剑的时候出现的。”一说到这人,顾铭亦心情就不美:“我不知他是念经念傻了,还是有意针对我?他说,我有心求剑,剑主人有心予剑,此般缘深我当珍惜。也是我当时涉世未深,嘴上偏于耿直,直讲了剑我想要但人不行我可以付金。这话刺得那姑娘当时就不支瘫在地了。”
凤喜一只恨自己不在场:“她是想赖上你。”
有点,顾铭亦苦笑:“见姑娘瘫在地了,孤山就肃起脸,责怪我既无心娶人家,为何要招惹?我也燥了,让孤山自己看看她的摊子,只说候有缘人,却一点没提及要剑就得连人一块要。另外,我旁观了许久,她之前也没跟人提过剑是她的嫁妆。”
“孤山是想你带上她。”黎上说。
顾铭亦点头:“对。看我不依,他又指责我虽手握剑,却一点侠义之心都没,说那姑娘观面色就知非长命之人,人家都不顾矜持苦苦哀求我了,我竟横眉冷眼以对。不少人都围上来,劝我成全那姑娘的一片痴心。我气极,丢下剑就走了。”
满口大义慈悲?辛珊思回味顾铭亦的这起事:“那之后,你有再遇过孤山吗?”
“遇过一次。”顾铭亦道:“我爹说无意外孤山十年二十年后,会承了师父了怨,坐上少林首座。”
“十年二十年…”苏玉芝问:“孤山多大岁数了?”
凤喜一答:“有四十一二了。”
“四十又三。”风笑给了准数。
那二十年前,孤山也已二十出头了。辛珊思觉这可算是个重点怀疑对象:“了怨跟方阔是…”
“了怨是方阔的师弟。”黎上把打哈欠的闺女放到窝篮里。顾铭亦挨到窝篮边上:“阎夫人也遇到过孤山?”
“我没遇到过孤山,但辛良友应该遇上过。”辛珊思牵唇笑着编造:“他跟我提了孤山,按照前例,这是动了杀心了。只辛悦儿先一步将我娘已被杀的事说漏了嘴,我使计逃了,不然不是孤山是就是我死。”
黎上看了眼窝篮里蹬脚的胖闺女,决定先去安慰她娘。走到珊思身边,牵住她的手握紧。
尺剑出声:“最好还是不要遇上这孤山,我感觉他有点拎不清。”
“你说他拎不清,可顾庄主说他会成为少林首座…”辛珊思凝目,孤山、宝剑候有缘人、柔弱女子以身相许…她怎么觉得里面处处透着股怪异:“顾少主,你会喜欢像你娘那样的柔弱女子吗?”
顾铭亦不觉冒犯,认真思索了起来:“我娘只是身子柔弱,性子一点不弱,她将一剑山庄的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爹全无后顾之忧。我爹也疼她,在她跟前说话声都要轻两分。我娘的骨头很硬,从不强求人,与我在叙云城东林水暗市遇上的那个姑娘,完全不一样。”
直觉…顾铭亦是躲过了一劫。辛珊思扭头回视黎大夫,眼里带着疑虑。
顾铭亦趁机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窝篮里的小姑娘,好软。黎上瞥见,脸立时黑了。凤喜一哈哈大笑,苏玉芝也没憋住住,笑出了声。
顾铭亦学着黎大夫的样,把小姑娘放在臂弯处。黎久久脸对着她爹,笑眯眯的。辛珊思想知道这个时候,黎大夫会不会松开她的手去把他闺女抢回来?
“她要睡觉了,你把她放回窝篮里。”黎上声冷。
顾铭亦低头瞅着臂弯里的小姑娘,轻声:“久久,你要睡觉了吗?”
“哈…”黎久久高高兴兴,没一点困意。黎上都被气笑了,顾铭亦没敢太放肆,抱了一小会就把小姑娘还给她爹了。
晓春巷子,林家大门大敞也迎来了十三四位客,有手拿帖的也有没受邀自来的,只直到午后也没见武当、峨眉、一剑山庄人露面。
下晌,辛珊思觉时候差不多了,便动身下楼。一众才出客栈就闻马蹄声,苏玉芝扭头一看,顿时泪目。
“玉芝…”马月荷拉缰绳,不等马停就翻身而下,冲向奔过来的女儿。顾尘随后,一剑山庄九位正色抬手行礼。黎上看向目光落在珊思身上的青年,他应该就是苏玉芝的二弟,苏羽承。
顾尘拱手:“黎大夫、阎夫人,此回事叫二位劳累了。”
辛珊思颔首:“顾庄主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要去林家。”
顾尘转头看向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可否容我等洗漱一番。”从昨晚到现在,苏家一行换了五批马,中途也就喝了几口水。
“不急。”黎上从风笑怀里抱过他姑娘。风笑快步回客栈吩咐一声,顺便上楼取了银子下来,交给三蝉道人。
细眼拿到银子,点了两遍一身的疲累都没了:“这趟差真险,但值了。”回头招呼两弟弟跟儿子,“咱们不跑了,先进客栈吃顿好的。”
哭过一场,苏玉芝扶着她娘到客栈门口。不等介绍,辛珊思就已拱礼深鞠:“苏夫人,对不住。”
马月荷恨吗?恨,但人要讲理。苏家此次平安渡过大难,的的确确是得亏了这位。抹了眼泪,拉过儿子,深吸口气,她十分郑重道:“咱们的仇到此为止。阎夫人,我亦谢您在大丫头危急时没袖手旁观。”
“我怎么能对她袖手旁观?”辛珊思起身,眼中也闪烁着泪花:“不怕你说我虚伪,我并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还这笔命债。”
苏羽承哑声:“我大姐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
“对。”苏玉芝跟她娘同声应和。
仰首望了眼天,顾尘道:“我们进客栈洗漱一下,两刻后大堂汇合。”
“好。”马月荷眼里闪过厉色:“今天我一定要林家给我苏家一个交代,不然林家的暗文阁也别想再开下去。”
顾尘一到,丰山客栈的峨眉,歇在喜荣街的武当和方阔,还有昨日才入西蜀城的方盛励等等,都出动往士林街晓春巷子。
眼看日将落,林垚
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有了稍许松弛(),只这份松弛还未传至全身?()?[()]『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门房就来报武当的凤玉真人与雪华寺的方阔老僧到了,立时慌张。他不想他们这个时候来,一点不想。
天旋地转,林忠志强稳住身:“垚儿,快去迎客。”
迎客吗?可林垚眼扫过大堂桌上摆放的十二把剑,他想将它们全都收起来。听到脚步,站在靠门口位置的林奋转身,峨眉的人竟也来了,目光落在被押着的汪轻依身,他不由后退一步。
待辛珊思一行到,林家大堂里凤玉、封因、七灵、方阔还有方盛励都在查检林家摆在剑架上的剑。如黎上和顾铭亦所说,林家展示的十二把剑均非常柔韧。
“顾庄主来了。”没看剑的花非然,领着闻明月迎去几步。各人将剑放回架上。顾尘先一步入内瞥了记站在角落身姿僵硬的林家几人,抬手见礼:“顾某让诸位久等了。”
“顾庄主,好久不见。”凤玉回礼后,又拱手向随后进门的黎上阎晴:“剑我们都看过了,是好剑。”
“那就再请真人赏鉴赏鉴这把。”顾尘不喜拖沓,回首令儿子将包袱中盒子取出。顾铭亦上前,一手挥去桌上的剑架,呯铃晃噹剑掉一地。
辛珊思望着微颔首的方阔,嘴边带着笑。黎上手背在后。风笑轻轻晃身,怀里的小人儿两眼睁得大大的四处张望。尺剑提着斩骨刀,与陆耀祖一左一右地护在左右。陆爻观了林家父子的面,摇了摇头,嘴里念:“没救了。”
听到这三字,凤喜一看陆爻都顺眼不少。
林垚望着这一堂,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苏家…苏家竟没灭。林忠志已现痴呆样,眼总想往起来闭,他不愿面对这一切。
顾铭亦打开了盒子,露出了窝在盒中的剑,凤玉双目一亮,同时方阔老眼一缩,抬首望向黎上阎晴。
辛珊思轻眨眼,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与黎大夫缓步上前:“方阔大师瞅着我做什么,该看剑。”
嘴边的白须抖了下,方阔慢慢移目,拿着佛珠串的手渐渐收拢。一直留意着的闻明月,心都跟着收缩。花非然微笑,低声提醒:“林家是卖暗器的,别大意。”
凤玉已经将剑拿出挥舞:“剑轻但握手不浮…”手腕一转返身一扫,“剑韧却不软塌。”勾起地上的一只剑架,运功催直剑,一记下劈,轻易将剑架拦中斩断。
“好剑!”封因目光落在剑刃上,这把剑开过刃饮过血了。
当这时,马月荷俯身,捡起把剑,拔·出鞘一截,弹了弹剑身闭目听音,听完嗤笑出声。突然将剑全拔·出,弃了剑鞘,她转身直指林垚:“当初你骑着高头大马到临齐迎亲,将我女儿带离闺中时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凤玉收剑,看向角落林家。方阔眼却未离剑,辛珊思、黎上注视着他。林垚眼眶猩红,咬牙切齿:“你们欺人太甚。”
“你也配说欺人太甚?”苏羽承上前夺过母亲手中剑:“林垚,苏家没有亏待你这个女婿吧?你竟为了铸剑术,不但算计我长姐,还联合外人要灭我苏家一门,你简直丧心病狂。”
“那你苏家倒是把铸剑术给我啊…”林垚不甘:“为何死抱着?”走出角落,“苏玉芝的苦全都是你们赐给她的。几年无出,你们苏家有人疼惜她吗?”
“苏家该怎么疼惜我?”苏玉芝看着林垚,想上前,却被时梁挡住了:“在你看,林家娶了我这个不能生的苏氏女,苏家就该在你们林家跟前矮一截,就该两手举过顶捧着你们林家是吗?林垚,你哪来的脸你哪学来的理儿?我几年无出,不是你有意的吗?”
林垚胸口抵上苏羽承的剑尖,驻足:“苏家没本事铸剑,为什么不把黄崇吉的手札给林家?不是亲家吗?”
“那林家怎么不把暗文阁暗器谱给苏家?”苏玉芝不懂他的理:“我现在是万分庆幸你没让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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