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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章 骂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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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科长赶紧上前拉架。

严振东和关伟长大步进来。

关伟长原本阴沉的脸在看到他老娘活蹦乱跳的时候松缓下来,同时又布满尴尬的神色。

他听见老娘腿被人打断了,当时就有些方寸大乱,谁知道……看老娘挥着拐杖打人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大伯娘来家里抢口粮,娘挥着棍子就给打出去。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关老太,把她的拐杖放下,“娘,有话好好说。”

关老太看到儿子回来,抱着他就哭上了,“伟长啊,你可回来了呀,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

她哭着哭着就唱上了,开始回忆当年有多难,老头子为国流过多少血,死过多少次,才换来了新社会的今天,结果老头子一死他们就开始欺负她个糟老婆子。

“老头子,你没良心呀,你咋不带我一起死呀……”

众人:“……”

严振东和顾科长是真的尴尬、无语、汗颜,冷汗都出来了。

这真的不好看也不好听,让人瞅瞅还以为他们虐待老革命遗孀呢。

天知道他们有多敬重她、捧着她。

说实话,革委会大院儿里多少革命遗孀?多少革命志士?

就去年底刚启复的革委会书记,还有主任,那不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嘛。

关伟长被老娘哭得也是心软难受,劝她不要哭了。

关老太一秒收住眼泪,指着林姝道:“这个死……昂……”

她死娼妇还没骂出来就被关伟长眼疾手快地捂了嘴。

关伟长蹙眉:“娘,好好说话!”

提醒多少次了,这里的都是同志,不是乡下老婆子可以随便骂。

关老太委屈至极:“她写信告我们状,抹黑我,欺负我。”

关泽以前在爸爸面前装乖孩子,这会儿也扑过来抱着爸爸的大腿哭,“他们打我,摁着我,骑在我身上打,呜呜呜……”

林姝冷冷道:“你咋撒谎呢?明明是大家一起滑冰摔倒滚成团,怎么就成了骑着你打呢?你之前在幼稚园厕所不是也不小心把侯伟撞倒,要给他撞进茅坑里让他吃屎么?是不是你说他是反/革/命坏分子的孩子,就该吃屎?我倒是纳闷,这个反/革/命坏分子,是你们家谁给侯家定的罪呢?”

关泽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有爸妈和奶奶在身边就有人撑腰,他指着林姝就要骂。

薛莲一下子把他摁住,不许他骂人,“林姝,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都是你们瞎编赖孩子。”

林姝看向关泽,用淡冷的语气道:“关泽,你在幼稚园的时候也说了,撒谎不是好孩子,告家长就是叛徒,说侯伟是叛徒,你看,你才是最大的叛徒,你还撒谎,你的那些小伙伴儿明明说你们在玩儿没有人打你,你怎么撒谎呢?你可真不是个好孩子!”

关泽最容不得人家否定他,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在爸爸

面前装乖孩子的时候大家都捧着他哄着他,他也没什么恼火的。

现在林姝接连刺激他,他哪里忍得住?

他当即就学着奶奶的口吻破口大骂:“你个乡下来的穷鬼,勾三搭四的娼妇,你……()”

“啪——?[()]?『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等他说完,关伟长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打得他一下子摔在薛莲的怀里。

关伟长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有这么一瞬间他不认识关泽了,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满嘴脏话的孩子是不是自己儿子。

自己谦逊有礼懂进退,为什么儿子却这样?

他想不通一个小孩子怎么会骂这么脏的话,不满的眼神就望向妻子薛莲。

你怎么教育孩子的?

关伟长打了关泽,关泽嗷嗷大哭,薛莲一阵心疼,关老婆子更是直接疯了,挥着拐杖就要打林姝,“你个坏女人,挑唆孩子打我们孩子,还来骂人!又挑唆我儿子打我孙子!”

这次不用顾科长,关伟长自己就把老娘拦住了。

他有一种颜面扫地的羞耻感。

他向来要面子,别人跟他说大娘在家属院战功赫赫,他还以为是玩笑话,毕竟他知道老娘脾气急,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他也知道老娘善良勤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哪怕娘泼辣点也没什么。

可这会儿对着俩女人,她和关泽骂得这样……

关伟长接受不了。

尤其旁边还有严振东和顾科长,外面还有探头探脑的同事们。

这种感觉仿佛被人剥光了丢在大街上一样难受,耻辱!

他甚至都不需要坐下来12345地讨论是谁打谁,谁找茬儿,林姝那样骂他对不对,就看自己老娘这副有失风度的样子便知道。

他心里涌上一阵恼火,薛莲这个妈妈是怎么当的?

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让她去文联工作,只是给她找个身份定位,而不是真的指望她做出什么成绩,结果她三天两头不着家,忽略了对老人的照顾对孩子的教育,导致今日这般让人羞辱的境况。

关老太看他不说话,急了,一把将孙子抱过来,“伟长,你看看呐,看看给我孙子打的,你可得给孩子做主!我一把老骨头挨打就算了,我孙子细皮嫩肉的不行!”

看到孙子被打成这样,她真是心都要碎了。

关伟长看到儿子细嫩的脸上明显的淤青,蹙眉,扭头看向林姝,视线没有停顿,而是看向顾科长。

顾科长咳嗽两声,“关主任,那个……昨天我就走访了相关人员。”

说着他从容地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翻开递给关伟长。

他也是有工作经验了,走访的时候就记下来让人签字摁手印。

结果一个看一个签字摁手印,他们也都没负担,不只是李黎那四个小孩子的家长,就连小眼镜儿那四个孩子的家长也爽快签字摁手印证明大家闹着玩儿没打架。

关伟长扭头看向薛莲,目光锋利,带着质问和审视,你是怎

() 么处理问题的?

不是给你说低调,态度要放低吗?

你就闹成这样?

薛莲有点心虚,又很委屈,能赖她吗?

老太太管孩子什么时候让她插手了?

她但凡管一句,老太太就说“他爷爷为国流血打仗,我孙孙这样怎么啦?谁敢说什么?”

总这样,她怎么管?

你不是什么都没管,现在赖我了!

叫她说干嘛承认?就不承认!

既然说是闹着玩儿,那就闹着玩儿呗。

大家心知肚明,都不说破,以前关泽没打过别人,现在别人也没打关泽。

他们回家再好好教育孩子,让关泽以后不打人就行呗?

关伟长一句话没说,却用眼神跟满屋子人交流了,最后看向林姝,态度比之前和气些许,却依然带着懊恼:“你想怎么样?”

林姝淡淡道:“我没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躲出去的是你们,回来兴师问罪的也是你们,不是么?要不是听说孩子被打,你们能回来得这么快?怎么你们孩子打人的时候不这么快速到场处理呢?”

关伟长感觉她这话充满了诘责和羞辱,“我的确有工作。”

严振东也赶紧道:“对对对,关主任忙,的确有工作,林姝同志别误会。”

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关伟长也不能狡辩说自己让妻子解决她没处理好,只能担下来,又因为老娘打人骂人还装断腿,实在是不好意思,语气比之前和软很多,“我工作忙,疏忽了对孩子的约束,给你们造成不便,实在是抱歉。”

林姝:“如果你们承认关泽欺负了小朋友,那就请他明儿去托儿所给小朋友们道歉吧,保证以后不再欺负别的小朋友。”

否则就等着被小朋友抱团打回来吧。

薛莲有些不高兴,“那你们打我们怎么说?”

关老太却在那里搂着孙子呜呜哭,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

林姝挑眉,惊讶道:“我们什么时候打你们了?不是闹着玩儿吗?小孩子推搡两下有什么关系?只是六岁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少力气?”

薛莲气得:“你——”

她连声冷笑,好呀,你会写文章是吧?你当我不会写?你当我单位的人不会写?

回头我给你写上十篇八篇的,让你好好出出名,让大家评评理。

到时候别怪大家觉得你配不上陆绍棠那样优秀的男人。

再写几篇指桑骂槐针对陆绍棠的文章,骂他躲在老婆背后耍小动作,指不定那篇文章根本不是林姝写的,是陆绍棠找人写的也不一定呢?

到时候揭穿你们夫妻的真面目,别怪陆绍棠嫌弃你丢人!

关老婆子更不干,“你打我们没道歉没赔偿的,让我们道歉?凭啥!”

林姝淡淡道:“凭关主任还要脸。”

躲在门外的郑洁、杨淑敏、张娅等人实在是憋不住,捂着嘴跑出去笑了。

她们真的怕当场笑出来得罪关伟长,但是真的太好笑了啊。

林姝怎么那么敢说呢?

她是真的一点不给面子啊,就不怕以后见面尴尬吗?

关伟长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姝,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客气,不给丈夫同事脸面。

片刻,他沉声道:“好。”

林姝却想占领道德高地,“关主任,不要觉得我多事,我是为你们孩子好。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时候脾气不好骄纵打人,长大了就可能暴躁伤人。报纸上也报道过不少母亲过度骄纵溺爱孩子,孩子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临刑前却责怪母亲不严加管教自己的案例,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吧。”

反正都撕破脸了,还怕再刺激几句?

道德高地我是要占领的。

我不是找事儿,我是为了你们孩子好!

惯子如杀子!

你们可以不领情,但是舆论不能怪我,还得说我仁义呢。

林姝不得不防着薛莲,她可有一帮笔杆子属下呢,回头报纸上、杂志上写东西抹黑她,她也有话反驳不是?

果然薛莲脸色越发不好看,因为她正是这样想的。

结果林姝先提了报纸,倒好像故意点她一样。

关伟长看着林姝,勉强挤出一丝笑,“多谢。”

他转身黑着脸对儿子下令:“跟林阿姨道谢!”

关泽委屈得眼泪哗哗的,凭啥啊!

他很想大哭大闹,但是爸爸阴沉的脸竟然让他不敢发作,他就看关老太。

关老太:“凭啥谢她?”

关伟长:“娘,你能听我的吗?”

关老太虽然泼辣,天不怕地不怕,可她怕儿子伤心。

她看儿子的态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娘们儿的男人很厉害,儿子忌惮人家,必须示弱,否则可能后面有麻烦。

好吧,她也只好委委屈屈地捏鼻子认了。

谁让人家男人厉害呢?

要是自己老头子还在着,小娘们儿男人算个狗屁!

她就哄关泽跟林姝道谢,附耳小声道:“咱装样哄哄她,要不她不罢休,回头还打你咋整?她男人厉害,打枪的。”

关泽虽然蛮横骄纵,总归是小孩子,再骄纵不情愿却也还是会听话,不像中二病叛逆期,要是摁头道歉可能更加逆反。

他含含糊糊地跟林姝道谢。

林姝:“小朋友,我请教你你是跟谁学的骂侯伟反/革/命坏分子的?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他们家不是反/革/命,也不是坏分子。”

关老太这个倒是知道厉害,她骂人混账、娼妇、该死的、黑心烂肺的、生儿子没□□儿却不会随便骂反/革/命,立刻道:“我可没说,我们家人都没说!”

薛莲自诩清高,是不会随便骂人家反/革/命坏分子的,毕竟这是给人扣帽子、是搞政治,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女,也不是那种生活困苦,整天想着占小

便宜逞口舌之快的小市民。

关伟长就更不可能。

林姝就觉得这个人就比关泽更可恨。

关泽坏在表面上,这个人坏在背后,真正的挑三窝四,拿关泽当枪使。

这个人甚至都和侯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却要说侯家的坏话,挑唆人骂侯家,是什么居心?

她就要揪出来一起打了,看以后谁还敢说大姐家坏话!

听她这么一说,关伟长瞬间明白这其中的关系,随即又感觉一点轻松,儿子是被人利用挑唆的不是天生这么坏。

关老太还想说林姝挑拨离间呢,关泽也觉得出卖战友是叛徒,不能出卖!

尽管他的小狗腿不承认侯伟几个打了他,但是爷爷说过做人不能背叛祖国不能背叛战友。

薛莲也开始哄他,让他说出来。

关泽却在这里犟上了,坚决不出卖朋友。

林姝淡淡道:“你觉得他是你朋友,可他其实是潜藏在人民中的奸细,利用你散布谣言,破坏人民大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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