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手扎(1 / 2)
在还没有离开家的时候,艾尼亚的妈妈艾比,一方面总担心艾尼亚长大以后会是一个毛毛躁躁的性子,做事顾头不顾尾,一方面又总是狠不下心来板一板,毕竟揍敌客家的孩子接受惩罚的阈值都很高,再要往上调老母亲的心多少就有点绷不住了。
但事实证明,小姑娘在没离开家前就是仗着自己把天捅破了都会有人收拾,才懒得去想周全,一旦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漂亮的小脑袋也不是个装饰品。
艾尼亚很有耐心地蛰伏了一个月,在加茂贺吉表现得和之前毫无差别,哪怕是之前下意识的躲闪也克服了,黑水晶般的眼睛里洋溢着对长者的信赖与孺慕之情。一番演绎下来,加茂贺吉快要被哄过去了,以为那天晚上看到的身影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可祖孙俩再进城散心时,艾尼亚购物的范围就添加了新爱好。
“爷爷,这个好看吗?”
白瓷般细腻的腕子上,带着一串嵌着一颗颗椭圆形祖母绿的铂金钻石手链。为成人设计的款式呆在细嫩的孩童腕骨上明显偏大,可那抹绿色在这片皮肤上呆着时的光彩实在夺目,任是加茂贺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看,没想到绿色和你也这么衬。”
本应该是要呆在成熟又透着神秘风情的黑发美人手上,举手投足间手链在手腕滑动时牵动人们的视线,美人与宝石互相衬托。但出现在艾尼亚的手腕上时完全不觉得小姑娘会驾驭不了这样浓郁的色彩,也许是视线划过死物时的冰冷让人会汗毛竖起,珠宝品牌的柜哥总感觉靠近艾尼亚时有些战战兢兢。
“多出来的这几截我们可以做成耳夹,或者项链,给您配成一套。”
必须要说点什么,否则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离世,柜哥强扯出微笑搬出一本册子供艾尼亚选择款式。
“那就做成耳夹和戒指吧,项链就不用了。”
说着艾尼亚的手不经意地拂上胸口那颗如流动海水般变换着不同光泽的液态矿石吊坠,那意思很显然就是,什么其他的宝石都比不上这一颗,哪怕颜色不协调我也无所谓。
加茂贺吉的视线也跟着一起落在了女孩的锁骨之间,这条项链一直戴在艾尼亚的脖子上,从不离身,说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能够给小女孩佩戴如此昂贵的宝石,这样的家族必然家底十分深厚,可为什么孩子丢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寻找呢?
是覆灭了吗?
这样身世可怜的孩子,哪怕是自己都要忍不住动恻影之心了呢。
加茂贺吉身后的管家去交了订金,改款的工期是一周,到时候会送货上门。
很好,艾尼亚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来回摆动着光洁的小腿等待着大人们敲定最后的细节。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很期待即将入手的新首饰,但心中想的却是一周后也应该差不多该下去查看了。
禅院家,冷清的院子里依旧是当初的景色,就连石头的摆放都没有挪动过。
虽然因为艾尼亚的离去,两人大吵了一场,甚尔却意外地没有搬离直哉的院子,两个人为了寻找艾尼亚不得不黑着脸组成同盟。没法随意离开禅院家的少爷只能依靠可以外出做任务的甚尔,来作为自己的眼睛,而缺少根基的甚尔,也只有直哉的支持下才能得到组织人搜寻和购买情报的资金。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看到甚尔从外面回来,直哉急匆匆地跑到甚尔的屋子里追问。
“最近认识了个新的中介,已经通过他重新发布了一次寻人任务。据说有人在京都的市中心看到过艾尼亚的背影,照片拍得很模糊,所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
甚尔一边回答着,一边给自己腹部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抹上消炎的药膏。直哉看着那一道深得差点把肠子漏出来,甚至都有可能已经漏出来了的伤口有些头晕。
“你不用去医院吗?”
甚尔听到这难得的关心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直哉一眼,哂笑一声。
“皮糙肉厚,不需要整那些没用的。”
这便是牺牲所有咒力换来的强大肉体,即便是差点拦腰截断的可怕伤口只要对接上就好像有无形的神秘力量会自发地牵拉住皮肉,然后快速地生长在一起,最后只留下一道白色的伤口,连增生的丑陋痕迹都没有。
只不过这样的白色痕迹在甚尔裸露的蜜色上身随处可见。
自从艾尼亚失踪后,急需一个发泄口的少年变得比之前更加激进,接了更多的活,受了更多的伤,迅速地向男人蜕变着。
而直哉也变得沉默寡言,院子里贴身服侍的婢女只留下了和艾尼亚关系好的葵,整个院子里听不到一句多余的话,和加茂贺吉的私宅有得一比。
“照片拿回来了吗?给我看看。”
确实模糊得很,偷拍的人只能在保镖的缝隙间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个即将转过侧脸来的动态。及腰的墨色卷曲长发在空中甩开,似乎下一秒偷拍的人就会被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挺直的背,圆润的肩膀,不是艾尼亚又是谁?只靠一个糊到不行的鼻尖,直哉也觉得那是艾尼亚的鼻子,别的人都生不出这么挺翘。
可这生人勿近的气场又是那么陌生,艾尼亚应该是甜美的,像蜜糖一样粘稠的……
“这分明就是她!”
“呵,我也这么觉得,据线报应该是加茂家的长老,你也知道他们家擅长侦察的秘术。提供情报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所以这两天我打算亲自去看看。”
“简直不可饶恕,捡到了我们禅院家的人居然敢不送还回来,还敢据为己有!”
“直哉,在找到艾尼亚前,我希望你先弄明白一件事情。她不是禅院家的人,更不是你的人,如果你依旧是这个态度的话,恐怕就算找回来了她也会第二次离开的。”
甚尔淡淡地说着,给自己的伤口紧紧裹上一层层纱布,艳红的颜色透过层层白纱洇出来,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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