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我欠你几次(1 / 2)
腊月二十之后,牢房的饭菜就丰富了一点。
听说上面也有人情味,给予犯人最基本的关怀。谢氏新任掌门人即将订婚的消息,在网上热闹的两天。新闻上也有在放这。
苏软穿着橘红色的囚衣,神色麻木地跟在女犯人身后打饭。
食堂的电视上播放财经新闻的时候,快速地闪播了这一条。
她扭头看着消息,因为呆愣走慢了,被身后等得不耐烦的胖子拿塑料饭盆狠狠地撞了一下后背。
苏软痛的后背骨头一麻,连叫都不敢叫。
那张苍白的小脸没有了以往楚楚可怜的美感。她畏畏缩缩样子,看起来像一只尖嘴猴腮的老鼠。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高壮的女狱友,快速地凑到前面打了一勺饭,端着饭盆跑到角落里去吃。
自从被送进来,系统就跟死了一样,没了动静。
她从一开始抱着只要系统醒过来你们全给我等着的心态怨恨与志气,在日复一日的得不到系统回音后,胆气像泄了气的气球迅速瘪掉。
那种强烈的‘我是主角,我还会回到属于我的地方’的预感没了。
苏软不懂怎么就那么巧合,她的牢房一共六个人。除了她以外,其他人要么是因为被强.奸反杀施暴者,要么就是被人下药轮.奸而孤注一掷给人下毒,毒杀五条人命而入狱。
在发现她入狱的罪名是迷.奸之前,同牢房的老大还因为她娇小可怜照顾过她。不过在得知她入狱的原因以后,她每天不是被又高又壮的同牢房的狱友抢饭,就是晚上几个人轮流逼着不准她上床睡觉。在入狱的这一个多月里,无数次在狱警不注意的时候,她被人拖到看不见的角落暴打……
无形之中,苏软感觉到了有什么属于她的什么东西碎掉了。任由她怎么哭泣都没有用。而之前被系统以交换为由换走的好运没有因为那个碎裂还给她,好像还给了原主人。
苏软机械地往嘴里喂着饭,生怕吃慢了一会儿会被人掀翻饭盆,她塞得特别着急。
但电视里的新闻没有再重复,仿佛刚才听到的消息是个幻觉。
苏软吃着吃着,眼泪就一颗一颗地往饭盆里砸。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系统明明说过那颗药过了一晚上就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万无一失。为什么谢谨行会当场抽血检查。
不就是吃错一粒药,对身体又没什么伤害,她竟然被判了十五年九个月。还跟重刑犯关在一个房间。
这天晚上,她照例被那个毒杀了五条人命的4号床给踢下了床。
五个人里,4号床是最恨她的。
4号床曾经是个艺校在校大学生,因为长相出众,身材有料。被同学校的一个已经混娱乐圈的学姐看中了,说要介绍给圈内人,稀里糊涂地被骗去当盘菜卖给了圈子里黄.赌.毒俱全的某富二代。她抱着大二就能进组的梦去参加的圈内人士聚餐,等来的是五个人的轮.奸。
掺药的果汁是
学姐给的,喝完就失去意识。苏软的存在,算是戳爆了4号床的雷点,看到她就想到那个学姐。要不是监狱里没有毒.药,她不介意给苏软也来一杯送她下地狱。
狠狠踹了她后腰一脚,4号床顶着一张阴森森的脸警告她:“爬上来试试。”
娟秀的瓜子脸搭配惨白的皮肤和黑洞洞的眼睛,昏暗逼仄的牢房里,看起来比贞子还吓人。
苏软清楚她是真的敢杀人,可不是沈珊那群咋咋呼呼的温室花朵,她对4号床是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
委屈巴巴地蜷缩在地上,也不敢哭。怕太大声,会引来其他人不满,到时候又是一顿打。
腊月的京市冷得彻骨。女子监狱之所以是监狱,是不可能铺地暖的。她裹着单薄的被子缩成一团,啜泣之中做起了梦。
——梦境之中,她回到了自己厌恶的地方。她破烂的家。
只不过这回跟平时不一样,家里除了她,还有已经恢复健康的妈妈。
盛夏的下午,阳光透过稀稀拉拉的被木杆撑起来的刚种下去的绿化树,落在地上有一个黑小的影子。
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了早就该被拆除的郊区小区。
车子一路开进来,引来了四周阿婆大妈小孩子们的观望和艳羡。
妈妈在护工的搀扶下下车,走上了黑洞洞的筒子楼楼梯。经过了艰难的爬涉,她们终于抵达了苏家。苏妈妈的脸渐渐恢复了健康的红润,坐在早已斑驳掉皮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询问她——那位给她安排手术还亲自送她们母女回家来的好心人跟自己女儿是什么关系。
苏软没有说话,但羞涩的脸颊一瞬间通红了。
她不好意思跟妈妈说,拉着立在窗边,侧脸看向她们母女温馨互动的男人的手,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冲出了家门。
等拉到了门外,她才好像注意到自己不合适的举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一慌张就想跑。我怕把你落在家里会很尴尬,刚才拉了你的手,你不会介意吧?”
高挑俊美的男人嘴角始终挂着宠溺的微笑,温和的嗓音说着没事,他很乐意。
苏软清晰地感觉到脸颊耳廓发烫,烫得她不能直视男人的眼神。逃避地测过身体,慌张地问:“我一个电话你就急忙赶过来,这个时间你没有吃饭吧?”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害羞地躲避他的眼神,自顾自地说:“我知道这里有家汤面馆很好吃的。虽然不像你们从小吃的那种地方体面,但他们在这边开了四十多年店了。味道好的不得了。附近的小孩子,都是吃那家店长大的。我带你去尝尝好不好呀?”
再然后,苏软拉着他,吃遍了幸福小区后面的一条小吃街。
一边吃着炸鱼丸,她笑眯眯地倒退走路看他。
穿着一身精美西装的年轻男士,手拿着廉价的炸鱼丸,皱着眉头像是为了哄她一样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鱼丸。然后发现味道果真不错,眉头舒展开来。
“是不是很好吃?”苏软
一边倒退走一边快乐的笑,“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没吃过这种路边小吃?”
“偶尔吃一回,是不是挺有滋味儿?”
笑完,她将吃了一半的鱼丸放回了盒子,张开手臂。
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感受着手指尖吹过的风,像是要被风吹走一样感慨:“要是能早点结婚就好了。我好想早点结婚啊,有一个温暖的家…………”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这个话的对象有点不对,她还没说完,脸就红了一大片。
慌忙地睁眼想跟跟着自己的男人解释,她不是恨嫁的意思。结果就对上男人一双含笑的眼睛。对方笑得温柔又好看,问她:“我能当做你在对我求婚吗?”
“如果是的话,”他说,“我可以答应你。”
苏软一瞬间从梦中惊醒了。
她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欲拒还迎的羞涩还没有表露,胸口就仿佛被一阵尖锐的东西刺中。发出强烈的刺激她神经的疼痛。而后,她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
她捂着胸口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冷汗一阵一阵地冒出来,打湿了囚衣。
电子音似乎变得虚弱疲惫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没用,这才应该是故事的结局。宿主,不发生意外的话,这才是你应该有的人生。】
【系统?】
苏软好半天才从剧烈的心脏痉挛一样的疼痛中舒缓过来。
她压抑着发出了细微的喘气声,怕惊动了4号床的疯子,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翻了个身。
【是我。】
【系统,你终于上线了!!】
【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怎么呼唤你都没有回应!!】
【因为宿主无能,耗光了本系统的储备能量。系统为保证不被清洗,强制关机。现在好不容易储备到足够的能量,才终于上线。】
它始终没料到,再次醒来,苏软会在监狱里。
而且会变成这副模样。
——面黄肌瘦,浑身烫伤疤痕,头发稀稀拉拉的,仿佛早年斑秃。
显然,苏软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她变成这样,都是监狱这帮女囚犯害的。要不是她们不准她睡觉抢她的饭总是殴打她,她不会因为缺乏营养变成这幅丑样子。
【系统,你说你有能量了,那能修复我的光环吗?】
没得到回答。
【那修复不了光环也没关系,你修复我的疤痕。或者你把我弄出去?弄出去可以吗?】
苏软因为之前开水烫伤没得到好好的修养,两只胳膊上布满了烫伤增生疤痕。别说别人,她自己看了都害怕。
【抱歉。】
苏软的侥幸破碎了。
没有了气运,没有了气运之子的关注,它储蓄的大部分能量都耗在了给苏软重来人生和维持光环上了。耗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赔进去了很多。
能不能返回主世界都难说,更何况多余出来的能量替苏软作除
疤这种小事?
系统强行节流下来的一点能量,只想最后一搏:【宿主,你想出去吗?】
本来以为这辈子要死在牢里,苏软都已经绝望了。听到系统这句话,突然惊喜:【想。要怎么做?】
都不用系统提醒,她就知道要付出代价。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系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拿一切来换!!
【给宿主的妈妈打个电话。】
苏软:???
【虽然不能不经同意拿走宿主母亲的生命力,但如果对方通过语言订立誓言,愿意将生命力让渡给宿主。宿主就有权利使用。】
系统平缓的语调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不过基于宿主已经一无所有,并损坏了系统给出的商品。这些生命力系统要抽取一部分修补bug,剩下的只够宿主一次使用、成功了,宿主就还能迎来转机。】
【什么意思?】
苏软的呼吸慢慢收紧了,像被一只手捏住了心脏。
【送系统进来的是谁,就让谁来拯救你,解铃还须系铃人。】
苏软想到谢谨行那张脸,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中午吃饭时听到的那条新闻。
谢谨行快订婚了。
全世界都知道他快订婚了。
不过,只要没订婚,就还有转机。就算订婚了,也还能离婚。
苏软想到妈妈,因为监狱的生活太苦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母亲。此时回想起来,脑海中竟然记不得母亲的脸。
不知不觉六世的混乱人生走过,她越来越记不清曾经家人的脸。
细想想,妈妈本来就撑不过今年夏天的不是吗?
是她,用自己读大学的机会,交换了母亲活下来。她用自己的未来,换了母亲现在的生命。就算一开始她寄生妈妈是她亏欠了妈妈,但在她愿意拿读大学的机会换取她的肾.源这件事后,就变成了妈妈欠她的。
苏软心里算计着,问系统:【我没有妈妈的联系方式,我联系不到她。】
【宿主,你只回答是还是否就够了。】
苏软想了几秒,希冀地握紧了拳头:【是。】
……
在一个杯子打发好的生日后,顾安安就彻底忙起来。
不是主动的忙。
她每天不是要去看订婚礼裙,就是被老爷子拉去书房认人。谢家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世交的有关系的长辈好多。
短短的二天,顾安安差不多认了几十张人脸。
人脸看多了,她现在有点脸盲。有时候几个贵妇突然联袂出现,她就分不清谁是谁。
苦不堪言地给谢谨行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谢家人物关系图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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