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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严觉景和众人一样,疑心重重,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那三人片刻,才重新走回去。
这时才发现游其森把他位子占了,陈弥也没有腾位的意思,严觉景一时有些讪讪,对上陈弥狡黠目光,做了个口型,慢悠悠坐到方敏身边,手搭在膝盖上去倒酒。
“什么衣服?”
“上次我和苏冷逛街,订了一套大衣。”
严觉景挑了挑眉,眼风一扫,意味深长盯着游其森,“你小子,不仅国回得悄无声息啊。”
苏冷突然站起来,要去洗手间,陈弥要陪,她摆手拒绝了,一时把方敏也抛之脑后。
严觉景等了一会儿,见游其森只是目光跟随,整个人岿然不动隐在黑暗里,皱了皱眉,顿觉无趣。
原本还以为这小子在国外呆这么多年,口味都变重了。
严觉景是圈里人,家里和安成旗下一家公司有合作关系,知道苏冷是安成季总的太太,他们刚结婚那阵小三风波闹得沸沸扬扬,季见予那个冷面毒舌的商人,公开说自己新婚妻子是狐狸精,所有人都真的认为苏冷是小三上位,没什么学识气度,季见予也看不上她,奈何美色勾人。
毕竟,他原先那个未婚妻,听说也是哈佛毕业,有名的才女。
但后来又有人爆料季见予实际在秀恩爱,严觉景那段时间紧跟舆论风向吃了一场大瓜,并不觉得季苏两家是什么所谓联姻。
要知道,文家在金融行业一骑绝尘,季见予是少见的鬼才,方方面面卓越成功,为人傲慢,不存在要借助谁的力量去稳固什么。
相反,众所周知,淀城银行董事长要花落谁家,几乎没有悬念。
刚才严觉景出去透了趟风,不望远程关注此事。
安成四十周年庆,办得十分隆重盛大,除了从来没在媒体面前露过脸的“季总夫人”,连季家亲家都全员出席了。高层骨干大合照环节,往年一般都是季见予与其母亲文玉站在第一排,可今年,多出三个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注意力都在季总夫人的继父身上,认为他的确有些手段,其事业生涯才能凭借继女的上位扶摇直上。
淀城很多领域,改朝换代太快,十几年过去,唯一屹立不倒的,只有一个安成而已。
苏冷出去后,方敏十分难熬,最后还是游其森主动与她搭话,“请问贵姓?”
很老套的开场白,可游其森问出来,却不让人觉得尴尬不适,他谈吐十分从容,相处久了,才发现他本人并不高冷,更多是温凛和善。
方敏有意和他聊两句,亦是不疾不徐,大方得体,严觉景觉得两人莫名有种正义气场,都太严肃无趣,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堕落荒废时间。
后来方敏也借口暂离,她出去吹了会风,脑海里全是三中种种,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以前,苏冷和她谈话,她只愿意相信自己通过只言片语在脑海中塑造的人物。可今天见了游其森、陈弥,方敏竟迫切地想一睹季见予的真容。
虽然苏冷曾自以为猜透她的心思,玩笑告诉她,“季见予玩金融,是资本家,一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只有一张不笑也让女人起反应的脸和十几年前一样。”
方敏心都跟着一紧,头皮过电似发麻,她第一反应是:苏冷也三十二岁了。
可她在上岸,种种围绕她而铸成的信息源——游戏人间的富贵花姐妹、少年期勃发的前男友、一群庞杂各色凑在一起精力无限的男男女女,都无比年轻、鲜活、充满叛逆气息。
唯独最常被提及的那个男人,仿佛是活在第四宇宙的建模人物,精英、贵气、阴戾、狡诈,无情又多情,某种层面而言,与那个替国家队拿到金牌的天才少年一样睿智沉稳,这样的人,注定一生都在登峰造极,不会平凡。
可那个把如此重要、可以代表人生里程碑的奖牌挂在心爱女孩头项上的男孩呢。
那时候,他是否也把与女孩相互倾心,彼此尽情享受年少恋爱这件事,当作是人生丰碑。
方敏的眼睛红了,她是迎风流泪体质,夜间更狂动的风来临之前,她转身回到了犬马声色的世界。
快要走到卡座时,方敏目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苏冷突然跌倒在地,疯狂呕吐,整个人颓靡又丧,和每一个在午夜买醉的俏丽女郎别无二致。
方敏急忙拨开人群跑过去,陈弥已经跪在地上搀扶苏冷,脸色焦急不停询问苏冷情况。
苏冷唇色黯淡,双颊却红得像假面,呕到最后只能干吐,头发凌乱,骨架瘫软可四肢僵硬,恍惚盯着人,说不出话。
“苏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陈弥声音发抖,紧紧搂着苏冷,此时此刻,多希望乔劲也在。这些人,她都不熟,都在冷眼旁观,或者是习以为常,认为苏冷只有喝多了,嫌弃苏冷的呕吐物,鄙夷苏冷看起来干净精致的一个美人,竟然会当众失态邋遢至此。
就连游其森都只是拿着纸巾,声音毫无起伏地说:“打电话给见予吧,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负不了这个责任。”
陈弥一滴泪徘徊在眼眶,诧异抬头,忍着厌弃冷声说:“我让你打电话给乔劲,你他妈跟我扯什么屁话?苏冷和你早没有关系了,就算你想担责也轮不到你。”
方敏也是足足愣了将近半分钟,才起身去拿大衣搭到苏冷肩上,苏冷始终把脸埋在陈弥怀里,藏起来,像小孩子撒娇一样。
同时,方敏拨通了一个电话。
要填写紧急联系人时,选项栏上只有丈夫、父亲、母亲三个空格,苏冷只留下了季见予的号码。
在方敏走到一旁沟通时,苏冷突然伸手抓到了游其森的袖子,揪得死紧,但不是一个往上迎的依赖动作,微微露出的侧脸是痛苦狰狞的,这让陈弥都分不清她是什么态度。
游其森脸色是隐忍的黑,藏匿于白皙肌肤之下,仔细看,会发现他咬紧的下颌在抖。
突然,他伸手把人从陈弥怀里捞出来,打横抱起,步子又大又稳地从早就停止舞动的人群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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