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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晚风心里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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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的岩石质感的手搭在自己的肌肤上,木曦懵然地抬头,对上他鎏金色的、明澈的眸子。

“木曦,”他说,“到床榻上去睡。”

*

钟离合上书。

他其实还是不太明白。木曦对他而言,比起恋人,更像是一只笼养的上等画眉,需要精心照料的珍惜花卉。

养花总是耗费心力的,因此,他不觉得为她付出的精力是一种损耗。

“钟离”是一位普通的客卿,他在使用这个名字时,应当遵守一切人类的常识与规则。

但他不会切实地认为自己是人。

当然,退休的岩神比起几l千年前,如今确实对人类又了解许多。比如,如果告诉木曦他真实的想法,她大概又要逃避地跑去其他国家……

他还是无法理解人类口中的爱情,毕竟他们自己对其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但他很清楚,大部分的感情是需要回应的——如果你不愿在意的个体受到伤害的话。

宽纵她随意出入他的居室,包容她犯下的错误,格外地关照她,这些全然称不上回应。那只比朋友亲密一些,并无特殊。

母兽对幼兽有舐犊之情,人类用其来表达母爱,也因误会了昆虫之间的寄生关系,将其引申为义子。

爱是一种本能与情绪,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它还代表感情的一种程度。

他没有进食欲望,清甜的水果也好,鲜香的菇汤也罢,他只是单纯享受食物在口腔里留下的滋味与口感。

一部分鸟类会衔起破碎的玻璃、发光的物件回到巢穴;龙有藏宝的习惯,若陀喜欢将他看上的宝物都藏于栖息的居所,特别心爱的物品,会想尽办法得到。

青年其实也喜欢弥怒为他做的那些样式繁复的衣服,私下里收集了许多件,除此之外,他还偏好上好的茶叶、玉石,珍奇又有趣的藏品。

可它们并不鲜活。

那些物件

不会对他流泪,也不会牵动他的心,使他动容。

钟离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但是他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情。

璃月的土地上曾被仙人种下过桂花,每逢秋日,桂花开时,大家闻到花香后总会为金灿灿的桂花驻足,也会折下枝头的花带回自己的洞府。

而他如今希望自己所注视的这朵花是独属于他的。

所以他在尝试、在努力回应这份感情。

青年的头发没擦干,此时湿漉漉的滴答着水珠。他松开扣在她后颈的手,叹一口气,“要去枫丹?”

“钟离……”木曦拽着他睡衣的衣袖想要解释,盯着他橘红色的眼尾与淡得几l乎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钟离闭上眼缓了缓,稍后再度变成了平日里温和又好说话的模样,他耐心地问她。

“枫丹有熟识的人吗?”

“公子在那边……”

“明日启程一起?”

“钟离,我的意思是……”

“嗯,我知道,”青年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次要我等多久?”

他好像一直在等她。

等她一起吃每日的三餐,等她外出晚归,等她给他回信。所有等待的时间与两千年放在一起,似乎都短暂的可以忍受。

钟离的脾气一向很好,几l乎从不生气。但木曦这会儿不敢吱声,根本没有胆子回答他。

因为她有些恍惚——上一次惹他生气还是在璃月港,一夜的暴雨过后,她在家里用石刀刻着木雕,钟离来找自己。

木曦很害怕被人丢下,可是她此刻才发现,似乎是自己一直在抛下别人。她总在遗忘,总在逃避,总在给大家惹麻烦。

刚被钟离抓住时,她甚至在想,对方的质问、责备自己都接受。

可是她现在才意识到,钟离怎么会和她吵架呢?她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地抛下他离开,任性地收下他由璃月寄到蒙德的许多信件却不写回信,钟离也没有哪怕一刻诘问过她为什么。

她又搞砸了。

明明她才是那个准备再次抛下他擅自离开的人,但木曦盯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开始往下掉。

青年猝不及防,手边没有能擦眼泪的纸巾,想要起身寻找的时候又被木曦拉了回来。

她用手背抹着眼泪,胡言乱语地和他卖惨:“呜呜呜你不要打我手心……”

钟离自觉发问:“我何时打过你手心?”

木曦得寸进尺:“屁股也不行。”

他头痛:“少看些话本。”

听到对方被她气到失笑,木曦把眼泪擦干,坦白地告诉他:“我不懂。不懂你为什么喜欢我,又喜欢我哪里……不懂你在想什么,我好像全部都被你看穿了,但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

“我总是在想……也许我没有在几l千年前就认识你,你可能就不喜欢我了。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要做这种假设,但只要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好难受。”

“可我甚至都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钟离以为问题会更严重一些。思考了许多解决棘手问题的方法都没用上,他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那就来问我。不要总想着逃避,”他垂眸,无奈地贴近少女,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对我负责,好不好?”

“你能和我去枫丹吗?会不会太远了,不去也没关系,我和你回璃月港……”

“眼下璃月已定,归终也已醒来,我卸任岩神有许多时日,就当增长见闻了。”

木曦得到答案后眨眨眼,“真的?”

钟离点点头。

稍后,他又问:“我的补偿呢?”

……

浓郁的桂花香呛得木曦大脑空白。她有些理智上的断片,感到一切都轻飘飘的,无法再思考……桂花太香,要喘不过气了。

后颈处被咬过,有些痛。

喉咙好像肿了。她想和他说喉咙好痛,张开嘴却只吐出一个模模糊糊,听着和哭了没有两样的音节:“呜……”

没办法,她只好用蜷缩得发软的手去拽钟离的衣袖。

青年摸摸她的头。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气,一下又一下,持续不断。

桂花香得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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