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你来说,这是谁写的。”萧云辞冷冷道。
那位不慎笑出声的官员立刻想哭了,他磕磕巴巴的开口道,“臣……臣也不知……”
“那便当做是你写的处置,来人……”萧云辞看向门外。
“是许大人写的!”那人立刻咬牙道。
一旁的许大人脸色苍白,正是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官员,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愚蠢,畏畏缩缩的看向萧云辞,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皆是不忍直视,知道今日恐怕一时半会儿L是结束不了。
他们早就听闻太子殿下难以糊弄,往往遇到这种紧急事项,都是通宵达旦、夙兴夜寐得干,根本没有“休息”二字可言。
更何况这才是开始,后续他们这些工部官员们还要亲自去处理水患……
完了完了,要累死了。
正在这时,外头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萧云辞面容一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他明明与邓吾说过,处理政事的时候,任何事都不要打扰,除了……
除了……
萧云辞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声音骤然温和,“进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得怔住了。
面前的萧云辞仿佛从杀人越货的罪犯一瞬间变成了温和可亲的大善人,这一反常态的改变简直到了令人惊恐不安的地步!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温凝看到满屋子的人纷纷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猛地一怔,手上的东西都差点打翻——什么情况,这么多人!
她方才问邓吾的时候,邓吾明明忙不迭的点头说“可以进可以进,没关系的太子妃殿下!”
那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半点也没有提醒她如今的这种状况。
见她进来时忽然间僵住,萧云辞眼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声音沉沉道,“过来。”
温凝听到萧云辞这一声亲昵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不能退……
() 这正是她在太子府存在的意义。()
她曾听周叔说过,太子一向以严厉御下,不宽以待人著称,导致虽然他办事极为利落,却是凌厉有余,人情不足,让诸位官员都对他十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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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们以前都觉得此人不好合作,给人一种迟早翻脸就是一刀背刺的感觉。
如今,她的存在便是缓和其他人对萧云辞这种印象的好机会,毕竟一个有家室,且夫妻恩爱的太子,怎么看都要沉稳可靠一些。
温凝于是面上显出笑意,端着手中的银耳莲子羹来到萧云辞的身前,将汤盅放在他的面前,“殿下,这是臣妾亲手熬的,夜深了,您喝一些润润嗓。”
说完这句话,温凝稍稍一抬头,便看到人群中坐着工部的屯田部郎中张应河。
她一眼便与张叔对上目光,瞬间耳根通红,差点想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去……本就尴尬的场景,在熟人的目光之下显得更加尴尬。
张叔属于保守且面皮薄的那一类,看到面前场景也有些许无奈,有些不忍直视似的,垂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爱妃辛苦。”萧云辞伸手将她拽得近了些,捉住她的手指,仔细瞧了瞧,见她手上的烫伤已好转许多,淡淡笑了笑,“手还疼吗?”
听到“爱妃”两个陌生的字眼,温凝心中一哆嗦,差点没落荒而逃。
她勉力忍住,开口道,“不疼了,殿下的药十分管用。”
她快不行了,面前十几l位朝堂官员或站或坐或跪着,无一例外眼神都盯着自己,她便像是那戏台上的戏子,技艺不精却在打肿脸充胖子似的,窘迫得很。
特别是观众里头还有张叔……他回去以后还不知怎么跟其他叔叔们形容自己今日的样子!
于是她硬着头皮笑着说,“殿下,银耳莲子羹臣妾做了不少,不如臣妾去弄来,给诸位大人都尝尝如何?”
“好。”萧云辞口中说好,手上却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开口吩咐道,“邓吾,让人将剩下的汤羹打来,给诸位大人尝尝爱妃的手艺。”
“……”温凝耳根已经红透了。
借此机会,那跪着的许大人终于被允许重新坐了回去,只是他面色依旧难看,就连喝莲子羹的时候,仍旧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为什么自己写的文章会被太子殿下这般否定。
众人喝汤时,萧云辞却没有动那汤羹,只是轻轻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微微蹙眉。
温凝见他如此,只当他太累,轻声问,“殿下头疼吗?”
“嗯。”萧云辞缓缓道,“无妨,老毛病了。”
正在收拾诸位官员喝完汤羹的空碗的邓吾手一顿,心里只觉得离谱,殿下哪里有头疼的老毛病?恐怕是现得的毛病吧,名字就叫“老毛病”!
温凝有些心疼,“殿下辛苦了,臣妾替您揉揉吧?”
萧云辞点头,“辛苦爱妃了。”
温凝浑身鸡皮疙瘩忍着不掉,缓缓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她手指微凉,手
() 上还残留着膏药淡淡的味道,动作极为轻柔,落在萧云辞的穴位上之时,他睫毛微微一颤,喉结缓缓滑动。()
下边坐着的官员们都有些不敢看面前的场景,大多数官员眸中露出艳羡之色……得妻如此,太子殿下真是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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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却能感觉到张叔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如一团火一般,死死地盯着她手指触及萧云辞的地方,似乎恨不得立刻将她的手拽开才好。
不等她反应,萧云辞却忽然擒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从自己额间拽了下来。
“好了,够了。”萧云辞眼眸中闪过一丝狼狈,他轻轻攥着她的手,喉结动了动,轻声道,“爱妃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听听,替孤解乏。”
温凝意外的看着他,“殿下,合适吗?”
“自然。”萧云辞待邓吾拿着空碗出去,带上门后,便重新开始了方才中断的事务。
温凝则在他身侧寻了个位置坐下,萧云辞递给她几l本册子,正是水患各方的情况,还有方才许大人那篇应对之策。
“许大人可想明白了?”萧云辞看向不远处的年轻人,可态度早已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哪里还有方才一幅要杀人似的模样。
“殿下,下官不明白……”许大人老老实实开口道,“请殿下指点!”
“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萧云辞看到他老实诚恳的模样,反而多了几l分耐心。
“为何……为何山林不行,宜州本就多山,大水本就发生在低洼处,可以驻扎的地方太少,若是将灾民撤到山林间,他们既可以躲避洪水,也可以自己采摘野果度日,有力气的甚至可以上山打猎。”许大人认真说,“而且山上四处有山洞躲藏,还有随处可见的木材,可以自己造房子,我们可以省下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用以灾后重建。”
温凝方才看了那应对之策便觉得离谱,如今听到这番话,更觉得意外,不由自主抬眸看着他。
那许大人察觉到太子妃的目光,脸更是涨红,说完以后,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萧云辞注意到他的反应,目光看向温凝。
温凝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在此处似乎多余了些,刚想开口要离开,便听到萧云辞的声音,“爱妃觉得呢?”
啊?
温凝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提及自己,有些惊愕的看着他,却在萧云辞的目光中获得几l分鼓励,她一时间分不清他在众人面前演戏还是真心的。
众人也是一惊。
之前绝没有让女子听这些政务的先例,即便是有,也绝没有在这种时候让女人开口说话的事。
可如今这太子妃一方面是抽中天命签的凤命女子,一方面又是温大将军的血脉,众人倒是觉得可以听听看温凝的意见,所以并没有人反对。
可是首当其冲的那位许大人心情却有些复杂,一瞬间有种自己被萧云辞羞辱的错觉,被太子殿下说也罢了,如今被女子说,他觉得有些委屈,却不敢多言,只能任凭萧云辞安排。
温凝
() 心中一紧,知道此事并非玩笑,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册子,认真开口道。
“山林虽然有诸多好处,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温凝声音柔和,在这书房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极为好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就是交通不便。”温凝蹙眉道,“救灾的粮食如何运上山?灾民漫山遍野安置,如何取粮?灾民之中老幼妇孺不在少数,山林中加上下雨,更是环境恶劣容易生病,根本没有体力上下。”
“更何况宜州的山间多猛兽,豺狼虎豹之类不谈,还有野猪这种难以降服的野兽,虽不吃人,遇上也极为要命,灾民只有少数壮丁能有捕猎的体力,这太危险了。”
温凝说完这话,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有些慌乱地看了萧云辞一眼。
萧云辞却递给她一个含着笑意的眼神。
她心下一松,知道自己最起码没有说错话。
却见那许大人蹙眉细细想了想,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对自己方才所想的……觉得萧云辞在用太子妃羞辱自己这个念头觉得十分羞愧。
“太子妃殿下说的是。”许大人抱拳认真开口道,“下官自认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实际上确实是偷懒。赈灾之事,前人已经有了成熟的应对之策,下官该做的,应当是根据宜州的现状制定相应的应对之策,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安顿灾民,而不是拿这种天马行空的对策来显示自己所能,下官受教了!”
温凝见他这么诚恳,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正在此时,她感觉萧云辞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没有弄疼她,却给了她最大的信心。
官员之中,只有张叔却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云辞的手,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温凝的手上滑动,微微眯眼,心中愤懑。
这个萧云辞,要摸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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