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当天,锦衣卫正副指挥使就分别带队抄了赌坊和吕家。
林友从赌坊抓出了一批西戎的探子,有一部分在抓捕过程中反抗逃跑被杀,其余的全部押回诏狱审讯。
赌坊是西戎的,不管后续是不是要转让给别人经营,反正目前里面的所有存银都是大盛的。
比起从仓库搬运银子铜板,对赌坊的账本,杀人抓人反倒是轻松活。
林友叹气,早知道赌坊这么麻烦,就和裴明成换一换了。
吕家这边就简单多了。
锦衣卫包围吕家,按下当家人,刚刚进到吕正业的院子,那个曾经被虐杀的仆人弟弟立即投降,主动带锦衣卫找到密室所在。
密室里面存放着许多现银和朱砂,还有部分账本。
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吕正业觉得私下开采朱砂矿被发现后果比较严重,部分账本看完就烧,只留下月度季度年度的总账目。
锦衣卫搜遍整个吕家也没找到其他朱砂矿账本,本以为得赶到开采朱砂的地方才可能拿到详细账本,没想到仆人弟弟有一份自制的简略账本。
“这些都是我偷偷记录下来的,不够完整,但保证准确。”
“吕家人害得我哥哥惨死,没有丝毫悔过愧疚之心,我是来给哥哥报仇的,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回答,只要能让吕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吕家人一听,当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仆人弟弟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复仇内容,被打了也不反抗,反倒是冲他们笑,像是在看一群落水狗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吕家人见状更气了,也打得更狠了,抽打之际,仆人弟弟的衣袖滑落,露出满是伤疤淤青的手腕。
“放开!”锦衣卫拉走盛怒的吕家人。
裴明成拉开仆人弟弟的衣袖,上面没有完好的一块肉,全是鞭子、棍子、刀子留下的诸多伤疤,可想而知这些年他跟在吕正业身边受过多少折磨。
潜伏多年,忍辱负重,只为报仇。
这么好的苗子,不纳入锦衣卫真是可惜了。
裴明成决定回去和林友提上一句,看能不能把这人捞出来。
吕家是百年世家,家底实在丰厚,京城各处都有宅子铺子,京郊外还有几处庄子,饶是抄家抄习惯效率甚高的锦衣卫,也忙得脚不沾地。
东西是抄出来了,可太多太杂太乱,单单分类归总都得干上大半天。
裴明成觉得这样不行,派手下前往户部。
户部尚书一听都是要归入国库的,顿时精神了,拉上户部官员们就走。
走出好一段路,他回头瞅瞅女眷们,觉得大老爷们都去看热闹,留她们在这干活有点不厚道。
“各位……”户部尚书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干脆不称呼了,“一起?”
“必须的啊!”武侧妃还从来没参与过抄家,刚刚就特别想去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户部尚书都问了,她提起裙摆就跑,“走走走,看热闹
去!”
“好嘞!”姑娘们带上纸笔算盘就跑,一个比一个快。
户部尚书:“……”
户部官员:“……”
姑娘们看热闹归看热闹,干活还是很利索的。
尤其是什么字画、古董、金银首饰,很多户部官员和锦衣卫都不认识的东西,她们如数家珍,记录名字的同时连价值一起估算了。
有她们的帮助,干活速度快上两倍不止。
不少锦衣卫暗暗给裴明成竖大拇指:副指挥使高啊!他们怎么从来没想到过找外援呢?
裴明成翻了个白眼。
就皇帝对楚婳那堪称护犊子的做法,让她恢复本来面貌女装上朝是迟早的事,他作为皇帝的心腹,当然得先铺垫起来了。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皇帝那么生气,今天之内肯定得上交成果。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合法合理且把事情办成了,皇帝必定不会揪着这点小细节不放。
抄家得来的这些不最终还要归入国库,经过户部的手吗?让他们提早过来查账,加快办事速度,有什么不对?
林友听说后,“……”
好小子,比我还会揣摩圣上的意图了啊?
有一说一,赌坊这边不比吕家好办,他也派手下去找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
过去锦衣卫是死活不肯和他们沾上点关系,现在遇到事就来求他们帮忙,还凑巧地赶到一块了。
不过,锦衣卫会这么干,也是因为有系统在。
系统一吃瓜就知道锦衣卫求他们帮忙,只是为了方便,并没有私下往来,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户部尚书分出部分人去赌坊,同时派人去二皇子的府邸借人。
因楚婳离开户部,无瓜可吃,一些只想吃瓜没有事业心的姑娘们就回了二皇子府,他此举就是以“看热闹”的理由将人请回来帮忙。
姑娘们的确没见过现场抄家,也没去过赌坊,还真为这个答应了。
在双方的联合作业之下,可算在黄昏时分忙完赌坊和吕家的所有事。
账目明细先一步呈到了龙案,而后是从吕家人那审出来的口供。
西戎探子的嘴紧一点,暂时撬不开,吕家人那边得知吕正业给西戎送了一百万两,以为要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哪敢不配合?
御书房内,皇帝和百官看完账本和口供后,不禁反思自我。
听到吕正业输了一百万两,君臣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吕家先祖当年跟着大盛开国皇帝打天下,开国功臣有不少优待,吕家做了一百多年的木材生意,吕正业又从国库和私库偷去那么多东西,有个一百万不是挺正常的吗?
再者,近期抄家抄的多了,这家几百万,那家几百万,他们听着听着就习惯了,户部尚书还觉得少呢。
不是楚婳大致算了一下,他们或许得等搜查到吕正业的密室时才发现。
不行,得反省一下。()
不能见多了几百万,就把眼光放高了,不把几万十几万的小钱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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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站在一个比较公正的角度:“吕正业罪大恶极,理应按律严惩,吕家其他人没有参与,按理应从轻发落。”
刑部尚书却有不同意见:“吕正业偷窃国库和皇上的私库,多年来虐杀数人,私自开采朱砂矿,向西戎输送一百两万,这是资敌!”
“以上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罪大恶极?吕家其他人不是同罪,也有失察之责,包庇之罪,纵容之嫌。”
一个从轻,一个从重,立场鲜明,理由更鲜明。
有他们俩打前锋,其他官员各自发表意见,讨论得很是激烈。
他们中有些人和吕家有姻亲关系,受人之托,帮忙说好话:
“子不教父之过,吕家的确有失察之罪,看在还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份上,从轻处罚吧。”
有些人得过吕家的照拂,得还这份人情:
“吕正业打杀的都是签下卖身契的奴仆,本就掌握着生杀大权,吕家人后续也有妥善安置其家人,罪不至此吧?”
也有人和吕家并无牵扯,单纯就是看他们的所作所为不顺眼。
比如左都御史王佑:“签下卖身契的奴仆是人,不是畜生,不能毫无理由就将人随便打杀。”
“犯下大错可以罚可以打却不可以杀,掌握生杀大权的前提是奴仆背主,也需派人扭送顺天府报案,而不是私下胡乱处置。”
“倘若人人都在家私自处置奴仆,不敬法,不畏法,不遵律,不循律,那还要官府何用?要这大盛律法何用?”
不愧是御史!
就是会说话!
刑部尚书骤然对这老头有所改观。
右都御史甩下第二记重击:“吕正业犯下如此大错,倘若皇上不予以重罚,那就是在告诉天下人,皇亲国戚站在律法能管束的范围之外。”
“今天吕正业资敌能逃过一劫,明天陈正业造反为何不能?后天宋正业通敌叛国为何不能?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啊!”
“皇上今天放过一个吕正业,明天就有无数百姓背离大盛逃往西戎,因为西戎没有这样心慈手软的皇帝!”
皇帝:???
百官:!!!
这话说得左都御史震惊后仰,向右都御史投来一个“好家伙!你真不要命了?”的惊诧眼神。
右都御史没理他,已经在打量御书房的柱子,大有皇帝要是反对或者骂他,他会立马亲身实验一下柱子硬度的打算。
皇帝:“……”
百官:“……”
又来了又来了,你就不能放过可怜的柱子吗?
右都御史如此慷慨激昂,倒是把刑部尚书给搞懵了。
他就是想按律处置吕家,要是能够加重处罚就更好了,但要是因为这一点赔上右都御史的性命,未免太不值得了。
刑部尚书悄悄观察皇
() 帝:您没生气吧?不想砍人脑袋吧?不会和右都御史计较吧?
其他人也在悄悄观察中,时刻准备着为右都御史说话。
右都御史的话是不好听,还有点危言耸听的嫌疑,但忠言逆耳啊,句句都是实话啊!一般人还不敢说呢。
皇帝没生气,就是颇有一种“右都御史是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想要个死荐皇帝名垂青史的死法?”的感觉。
能有关键时刻蹦出来给皇帝泼冷水的官员,是大盛之幸。
只是听几句不太好听的扎心实话而已,皇帝不会傻到真对右都御史动手,那才会寒了心腹大臣们的心。
“行了。”皇帝暗忖着什么时候让太医院使给右都御史看看病,“朕什么时候说过要饶了他?”
百官沉默了,右都御史也沉默了。
回想一下,皇帝确实没有说过,只是他们下意识以为皇帝会遮掩一二。
看来给西戎送钱和朱砂矿的事,确实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动了杀心。
在那之前,皇帝还是要为吕正业遮掩几分的。
吕正业干了太多糟心事,肯定护不住。
那些和吕家有关系的官员就没再为他求情,而是为吕家其他人求情。
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最终因为吕家人的失察、包庇、纵容等数罪并罚,没收大半家产,撸去身上官职,成了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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