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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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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堆人堵了门,余曜一开始是有点懵的。

但他晨练的习惯雷打不动,把人都推给戴维和赵威明后,就三两步跑进了电梯。

电梯门飞速开合,把来堵他的人都关在了外面。

余曜一口气跑到护城河边,才恢复了自己正常的晨练节奏。

沿河这一带都是老城区。

老式小区密度大,人流量多,作息古早。

才早上五六点,就已经有不少年代久远的街边小吃店大开店门,殷勤揽客。

满街飘荡着的煎饼果子、豆腐脑儿、卤煮火烧的食物香气里,不少操着一口京片子的大爷大妈衣着整洁,走路不紧不慢,满脸皱纹都夹着满足笑意,大老远就高声招呼着对方的名姓,问对方“吃了没?”

和眼前热闹的尘世烟火气息比起来,酋长岩上荒芜孤独又惊心动魄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

余曜绕着河边慢跑了十公里。

在熹微晨光里听足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声响,才有一种真正重回到熙攘人世间的踏实感觉。

他看看时间,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小摊坐下,要了一份烧饼油条和一碗豆腐脑。

运动员外食严格规定的只有肉类。

再加上,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体制内运动员,这点就餐自由还是有的。

余曜很放心大胆地舀了一大勺白白嫩嫩的豆腐脑,碗里没有像周围食客一样浇咸卤汁,反倒是撒了些许白糖,用于中和豆腐脑的微微酸味。

只一口下去,温热的感觉就从胸腔里烫出一条直路来,热热的让人毛孔舒张。

再把酥脆焦黄的油条夹进烧饼里,发出的脆响混合着小麦的焦香,几乎当场就让人食指大动。

反正比老迈尔斯的意大利面强。

虽然余曜只吃过一次,但那种拿波里肉酱加青椒、洋葱翻炒出的意大利面,怕是纯种的意大利人吃了只想打人。

还是他们华国的早点好吃。

余曜咬一口烧饼夹油条,再喝一口甜豆腐脑,好看的眉眼几乎是当场就弯了起来。

这样因为吃到早饭就变得生动的表情,一下把凑桌的几位遛鸟大爷逗笑了。

“甜豆腐脑配一套儿,这吃法,小伙子,你是哪儿的人呢?”

有个穿浅蓝衬衫配灰毛线开衫的大爷笑眯眯地问道。

余曜没想到会有人跟自己搭话,闻言就连忙把口里的豆腐脑咽下去。

他其实大概知道对面的大爷为什么会这么问。

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之争由来已久,老首都人大多是咸党,而自己却在豆腐脑里放了白糖。

至于“一套儿”,则是指一张烧饼夹一根油条,也是老首都小巷胡同里的口味,只不过一般一套儿都是小孩的口味。

成年人更多的是夹两根、三根的三两套儿。

虽然只是一顿简简单单的早点,却已经暴露出了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

老首都人的事实,也难怪大爷好奇,要多问一句。

余曜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是h省人。”

“难怪呢,”另一边的老大爷拍着大腿,“我说这地界大家都是浇咸卤汁的,突然冒出来个吃甜口儿的!”

这个穿枣红马甲的老大爷一脸的痛惜,试图要把偶遇的小年轻拉回正道。

“我说你小伙子长得真精神,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吃甜口儿的呢,来来来,这碗没动过,你尝尝!这家的卤汁,我都吃几十年了,就两个字,地道!”

老首都人夸男孩子精神就是说长得好。

这一点余曜从前穿书的时候,因为集训地经常在首都的缘故差不多知道。

但自己长得怎么样,跟吃什么豆腐脑有关系吗?

余曜作为甜党再三婉拒,但老大爷的兴头上来了,非要他尝尝不可。

也行吧。

余曜拗不过,重新取了个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勺带浇头的,在四五个大爷的热切目光里,还真尝了尝。

出乎意料的,还真不难喝。

就是没有了甜绵的味道,更像是某种嫩嫩的咸菜汤。

余曜把用过的勺子搁在一边,笑了下,“还不错。”

枣红马甲大爷就来劲儿了,慷慨地把自己的豆腐脑直接推到了少年面前,“那这碗都给你!我再叫一碗!”

说完,也不管余曜是如何反应的,就开始跟其他大爷絮絮叨叨说起话来。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抱怨抱怨儿子媳妇忙工作回来少,孙子孙女学习任务重,精气神都学没了,现在的孩子都拘在功课里学习,身体都差,要么胖要么瘦,挑不出几个健康的……

他们一本正经的高谈阔论,再搭配着抑扬顿挫的老首都方言,带拐弯的儿化音听起来跟说相声似的。

余曜自己没经历过多少正常学生的学习生活,听着同龄人本该有的日常,还别说,真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垂着眸子喝豆腐脑,面上不显,实则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冷不丁就被点了名。

“对对对,就说你呢,”一个带帽子的老大爷指着他道,“你看看,这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平时吃得少了。”

“你大爷的这份炒肝也给你!吃了好好学习,回头考个全校第一名!”

大爷很热心。

但余曜也是真的很为难。

外食不能吃的肉类里,动物肝脏绝对是头一份儿,几乎每一个世界的教练都会再三强调,绝对不能吃这些。

不仅肝脏不能吃,华国美食里常见的猪腰猪肚、鸭胗鸭肠之类的也通通都不允许吃。

一旦吃了,就要上报队里,做好相对的兴奋剂检查工作。

但大爷们又实在热情,还有人热情邀请他尝尝自己的羊杂面。

面前多了这么一大堆美食,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一片好心。

余曜只好说了实话,“谢谢爷爷,但

我是运动员,不能吃这些。”

“运动员?!”

几位大爷的嗓门一下就高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都自诩皇城根下的老住家儿,平日里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首都这地界儿,运动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是早点摊上遇到很少见,还长得这么精神,才让他们看着顺眼。

浅蓝衬衫的老大爷扶了扶老花镜,突然想起来,“最近是不是你们有个什么表彰会?”

枣红色的老大爷就跟问自家小孩成绩单似的,“咋样啊成绩,能拿个牌子什么的吗?”

余曜就客气道,“还可以,拿到了。”

金的,还是五块。

几位老大爷就哎呦一下叫出声,“这可真了不得!”

拿牌子的运动员其实不少见。

但余曜这么年轻就拿牌子了,还要到人民大会堂去上表彰大会,绝对是前途无量!

大爷们的热情瞬间更上一层楼。

余曜原本只点了一碗豆腐脑和一份一套儿,为的就是想回到酒店后再吃点其他的。

这下好,他空着肚子进来,好险撑得自己一个人没能走回去。

要说老首都的大爷们也是真的会吃。

余曜表示了一句运动员不能在外面吃肉类,他们就愣是把素口的小吃整了大半桌。

早春不太常见的水果也让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回来。

什么枇杷杏子,李子蜜桃、草莓红浆果的,每样都整了几个,还兜回来了一碟热腾腾的荠菜春卷和槐花蜂蜜糕!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儿要唱堂会,请大客呢。

早餐摊子的堂倌见怪不怪,还附赠了几杯热茶,叫他们慢慢吃不必着急。

余曜面对一群兴致勃勃,问东问西的大爷,只得每样都尝了一口。

他不敢多吃。

毕竟那碟荠菜春卷他就只多吃了两口,大爷们就不动筷儿了,一迭声地招呼堂倌帮忙把春卷都打包起来。

余曜甚至怀疑,这群大爷们是因为自家小辈总也不回家,才在投喂自己上有着特别的热情。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热情让人很难招架得住。

也就是大爷们满脸都是春风般的笑意,从始至终大大方方的,才让他坐在桌上也不觉得别扭。

不过这到底只是短暂的一段相逢。

余曜心里还记挂着正事,看了看时间,就起身跟大爷们道别。

他把各个老大爷都按着姓氏称呼一遍,全部都道过谢,才礼貌道,“表彰大会要开始了,我要回去准备一下。”

浅蓝衬衫的张大爷就乐呵呵的,“那我们就等着看小余你上台受表彰了!”

余曜笑着点头,拎着大爷们非要打包给他的荠菜春卷又是一路小跑着回去。

少年自己在外面过得潇洒。

完全不知道酒店里,不同领域的教练们怒目相对,剑拔弩张,好险在小会议室

里打起来。

攀岩和滑雪的教练自觉余曜已经上了他们的贼……不是,大船。

即使之前有矛盾,共同面对后来的分羹项目也是一致对外。

冲浪和翼装飞行那头,因为只得到过少年一句要试试的话,难免心虚,这次来纯粹是刷个脸,想碰碰运气。

冲浪那头的戚本树教练还强一点。

毕竟他是总局那头帮忙牵线搭桥的,冲浪那头本身也是奥运会的入选项目,有拿牌子的可能。

翼装飞行的冯劲杉教练才自觉是整个会议室的最底层。

翼装飞行并不是奥运会的入选项目,连世界杯都没有,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撑场子世锦赛,能拿的牌子少得可怜。

又因为山飞比高空翼装的危险率高,全世界一共就一百多号人玩,还已经出意外了大半。

冯劲杉面对其他几个项目教练们排挤敌意的目光,自己都如坐针毡,有一种他马上就要成为故意杀人的罪魁祸首的既视感。

主要是他自己也心虚,

余曜去滑雪就拿五块金牌,去攀岩就能上黎明之墙,这可是天生的冠军运动员,翻遍整个体育史都找不出第二个的那种。

如果真的折在自己的项目上,哪怕没有他被其他项目的教练们合伙掐死,也会被网友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但不来怎么办?

华国唯一一位翼装飞行穿越天门洞的老将平振羽即将退役,整个华国都后续无人!

是真真正正的后续无人,连一个渣渣都不剩的那种。

天门山是华国引以为傲的自然奇观,但在天门山比赛拿牌子的却全是歪果仁,真是想想都让人生气。

冯劲杉想到这里,原本坐立不安的状态就稳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是余曜自己在酋长岩上点头表示以后可能会从事翼装飞行项目,那自己就绝不算是不请自来。

为了华国的翼装飞行,他就是拼着脸都不要,也得留在这里直至套个准话!

冯劲杉厚着脸皮,牛皮糖一样地坐在滑雪和攀岩教练们小刀子一样的眼风里一动不动。

等到余曜回来,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完全看不出一点身为教练的威严庄重。

其他教练一看这还得了,也都紧赶慢赶地围了过去。

余曜提着一袋子荠菜春卷被围得水泄不通,说实话,也挺无助的。

他犹豫了一下,给每个教练都发了一个春卷。

还别说,刚刚好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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