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笑笑从盒子里挑出她最喜欢发圈拿给太奶奶。
发圈上有一大朵花,花瓣是淡紫色,花蕊是白色,她很喜欢这两种颜色搭配。
最关键是,这个发圈是二岁生日那天,妈妈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路庆荣见孩子这么懂事儿,忍不住多嘴问一句:“笑笑,你要是有个妹妹,还愿意把这个你最喜欢的发圈分享给妹妹吗?”
小家伙一听这话,小脸一垮,眉头紧皱:“不!愿!意!我可以跟她分享自己一般喜欢的东西,但是最喜欢的东西,才不给她呢!哼!”
沈莉拍了丈夫一掌:“你闲得慌,多余问这个!小孩子胜负欲和占有欲多强你忘啦?今安小时候,四五岁那样子,跟盛安两个,什么不争,什么不抢?”
沈莉扭头跟江晚瑜解释。
“盛安是今安大伯的儿子,俩人岁数挨得近,只差一岁。今安从小性子淡,不爱争抢,偏偏跟盛安两个不对付,盛安有什么,他也一定要有。他有的,盛安要是没有,那孩子指定要把家里闹翻天。”
听母亲说起自己童年囧事,路今安还挺不好意思,皱眉抗议:“妈,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就别翻出来说了。”
江晚瑜倒是笑得很欢:“妈,这么看来,今安小时候还挺可爱的,您多说説,我爱听!”
“你——”
路今安刚一开口,便被老太太打断。
“那我可得把这压箱底的笑话搬出来再讲一遍了。话说啊,今安四岁那年,和盛安去我那玩儿,家里餐桌铺了张桌布,桌布上绣了个NO.1的标志,他俩问问这是啥意思,我说着代表着第一,第一名之类的。
“不说不得了,一说完,俩小家伙非要抢着把自己的碗放在这NO.1绣标上,说谁的碗压在上头,谁就是第一名,干啥都是第一,全世界——
() 哦不,全宇宙第一!”
江晚瑜噗嗤笑出声。
老太太拍拍她肩膀:“别着急笑,后面还有更好玩儿的。为了个桌布,俩人争得急赤白脸,我和他们爷爷头都被吵晕了!没办法,找来闹钟,掐着点儿,每人把碗放上去十分钟,闹钟一响,我和你爷爷轮流去换碗。
“晚上他爷爷带盛安睡,我带今安睡,半夜我醒来一看,身边空着,孩子不见了,吓出一身冷汗,出屋找去,你猜怎么着?今安这家伙正趴餐桌上睡呢,我走近才发现,他那小小的碗啊,稳稳当当压在那个NO.1上!
“我立马把他抱回床睡,这家伙醒了,死活不肯走,非要守着他的碗,那哪儿行啊,我自然是不让,结果他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问我,‘奶奶,我是不是全宇宙第一?’我忙说‘是是是,全宇宙你要是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这家伙听了这话笑起来,鼻孔吹出大鼻涕泡,乐呵呵跟我回屋睡去了,闭眼前还说,‘盛安哥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这事儿老太太讲过无数遍,家里人听得耳朵起茧子,都只是笑笑,没太大反应。
江晚瑜头一次听,笑得眉飞色舞花枝乱颤。
老太太虽说讲了这么多遍,再讲起时,仍是乐不可支,和江晚瑜一起笑个不停。
笑笑在旁边拍着手蹦跶:“我爸爸真的很厉害呀,爸爸就是全宇宙第一!”
路今安抱起女儿亲了又亲:“还是咱闺女慧眼识珠啊。”
这天晚上,轮到奶奶陪孩子睡,路今安在书房处理完工作,早早回到卧室。
江晚瑜已经洗完澡,靠在床头看书。
他凑过去,拿起书看了看封面,原来妻子在看《围城》。
他把书还给江晚瑜,在她身旁躺下,胳膊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淡淡开口:“都说婚姻是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亲爱的江小姐,你怎么看?”
江晚瑜翻到下一页,头都没抬:“我怎么看?一页一页捧着书看呗!”
路今安笑出声:“媳妇儿,我觉着你还是有点子幽默在身上的。”
江晚瑜斜他一眼:“少废话,别影响我看书。”
路今安偏不,叹了口气,委屈得要命:“唉,今儿你跟奶奶一起笑话我,真是伤人。”
江晚瑜微怔,合上书放下,扭头垂眸看着他。
“哪有笑话你?是觉得你可爱。四岁的路今安,比长大后的路今安可爱多了。”
说着,江晚瑜脸上又浮起笑容:“真没想到啊,原来你小时候胜负欲和占有欲这么强。”
路今安坐起来,抬手将她揽进怀里:“一直都很强,只不过后来好面子了,不表露出来。”
江晚瑜:“有时候看你除了学习和工作,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还以为天生就这么清心寡欲呢。”
路今安捏着她的手,把玩一番,轻轻抚了抚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你说对了,我骨子里,确实胜负欲和占有欲
都很强,尤其是对你。()”
他转脸看向妻子,拧着眉,却勾了勾唇,笑得酸楚又无奈。
“你说你跟王鑫早就勾搭上了,睡过无数次;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王鑫的;你让我别再找你,找个更适合我的人在一起;你大着肚子和王鑫成双成对出现在医院……
“你知不知道,这些时候,总能让我这么骄傲,骨子里胜负欲占有欲都这么强的人,疼得万箭穿心。心被一刀一刀捅,捅完架在火上烤,烤完又放油锅里煎放铁锅里熬——?()『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江晚瑜冷着脸打断:“说得好像你多无辜,这不是活该么?谁叫你——”
路今安抬起她的手亲了亲:“怪我,我自找的,我就是想着,既然你提到这个胜负欲啊占有欲啊什么的,那我趁机卖个惨。其实我知道,这都是我应得的。真要论起来,你可比我委屈多了。我吃的这点苦头,跟你比起来算什么?”
江晚瑜撇嘴,转过脸去:“就会说好听的哄人。”
路今安扳过她的脸,薄唇贴在脸颊上印一个吻,笑起来:“别人我可不哄,我只哄自己媳妇儿。”
江晚瑜看着他,抬手轻轻摸了摸他下巴上的青茬。
“胡子都没刮!”她小声提醒,装作一脸嫌弃。
路今安摸摸自己下巴:“这两天太忙了,心里头又全是高兴的事儿,完全忘记剃须。你不喜欢我有胡茬?”
江晚瑜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评价道:“你底子好,有点儿胡茬吧,还挺型男的,沧桑成熟感强,是那种大叔范儿,很多小姑娘喜欢。不过我还是觉得胡子剃干净更好看。”
她歪起头来,目光仍在他脸上流连,陷入回忆:“我更喜欢你没胡子的样子。第一次在京师大看你演讲,你站在台上,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就跟画里走出来的男神仙一样。”
路今安好久没被她这样夸过了,又惊又喜。
以前在一起时,她夸他什么,他总觉得是为了讨他欢心所以嘴甜,听着高兴归高兴,心里头总还是有些怀疑真假。
这会儿从她嘴里夸出来的话,路今安总算彻底信了。
因为现在的江晚瑜,没必要再违心哄他。
高兴没多久,路今安又被恐慌侵袭,搂紧江晚瑜,一脸患得患失:“以后我老了,不如以前帅了,你还爱我么?还会因为我这张脸心动么?”
江晚瑜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故意叹了口气:“唉,脸在江山在,你若不长残,我必不相弃——”
“江晚瑜你!”
“你可以做医美呀?最近不是流行什么热吉马还是热玛吉来着?你又不缺钱,多做做医美嘛,等老了脸上皱纹多了,再去拉个皮什么的——”
“总之就是,我要是老了,不帅了,你就嫌弃我了呗?”
“小安子,不要那么消极,说不定你花期很长,五六十还保持得很年轻呢?”
小安子。好。很好。好得很。路今安扬了扬眉,点了点头,淡声问道:“把你老公叫成太监,这么高
() 兴?”
江晚瑜拍拍他肩膀:“开个玩笑嘛,小安子别往心里去。”
路今安轻点着头,默不作声,皮笑肉不笑看着她。
江晚瑜纳闷,捧着他的脸嘀咕:“你不是胜负欲超强的么,怎么一直这么冷静淡定?真的不介意我叫你小安子?”
男人眉梢扬起,侧了侧头,浅笑着问:“江晚瑜,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秋后算账’?”
江晚瑜愣住,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翻身压下,怎么扑腾挣扎也逃脱不了。
“哥哥不爱打嘴炮,是不是太监,你今晚验货不就知道了?”
路今安垂眸俯视着动弹不得的女人,一副上位者特有的高傲而淡漠的神态,唇角漾开浅淡笑意。
江晚瑜悔不当初,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自己这么放肆调侃,他都没计较,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好一个秋后算账。
现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迫验了一遍又一遍货,睫毛挂着泪,哑着嗓子一次次承认。
“今安哥哥是真男人,不是小太监……”
“今安哥哥是男人中的男人,全宇宙最厉害的男人……”
“今安哥哥……呜呜呜……今安哥哥你放过我吧……”
……
天光乍亮,路今安紧搂着怀里的女人,凑近她红透的耳朵,沉声开口。
“别招我,疯起来你吃不消。”
江晚瑜没有丁点力气反驳,合上眼便昏睡过去。
她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充斥着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不停地喊“爸爸妈妈”;
还有人打架抢东西——
“这是我的!”
“哼!才不是你的!这是爸爸买给我的!”
“妈妈说谁都可以玩儿,又不是专属你一个人的!”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天下第一厉害,你算哪根葱,跟我抢东西?!”
“我宇宙第一厉害,你有什么了不起!手下败将一个!”
“呜呜呜呜呜爸爸妈妈她拽我衣服呜呜呜!都说了不许动手,你们看她!”
“呜呜呜呜呜妈妈爸爸她也扯我头花呜呜呜!你们评评理呀!老大欺负人还倒打一耙呜呜呜好没道理呀!”
……
江晚瑜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路今安推门而进,见她坐在床上,满头是汗,满脸惊恐,皱眉走过去,抬手贴着她额头:“不舒服吗?”
摸着额头不烫,他又将自己额头贴上去。
“应该没发烧啊。不行,我找找体温计。”路今安正要起身,被她一把抓住。
“不用!”她深呼吸,缓了缓,“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
路今安轻轻擦去她额上的汗珠:“什么梦这么可怕?”
江晚瑜唇角抽了抽,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摇摇头,缓缓呼出一口气,下床走向浴室。
路今安见她脸色实在不好,追过去:“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吧。”
江晚瑜仍是摇头,将他推出浴室,砰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双手合十,心中暗暗祈祷:梦中的场景千万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成!真!
·
原本江晚瑜只请了二天假,后来发现二天着实太仓促,又跟巫校长多申请了几天假期,巫校长批准得很爽快,嘱咐她好好享受与家人相处的幸福时光。
周日上午,江晚瑜动身返回临川。
二位长辈和孩子送她到机场,路今安则全程护送,陪着她去往支教地。
周一上课前,江晚瑜和路今安去学校发喜糖,被校长、老师和同学围成团,就连食堂阿姨们也都凑过来。
“江老师和路先生,真是金童玉女,假偶天成啊!”
“你俩是我见过最登对的夫妻了,男的帅女的美,还都是大善人!”
“是啊是啊,咱们学校多亏有你们。江老师教书育人,路先生捐钱做善事,你们简直就是活菩萨!”
“江老师,路叔叔,我们初一班全体同学,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江晚瑜脸上始终挂着羞涩的微笑,听到最后四个字,眼前发黑,笑容僵住。
“早生贵子就不必,真的不——”
江晚瑜话没说完,走廊上传来一声喊:“小六班班长代表全班同学祝江老师路叔叔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紧接着,另一个女生喊道:“小五班班长代表全班同学……”
“小四班……”
……
小学每年级班长挨个喊一遍,轮到一年级班长,六岁的孩子双手握拳,小脸通红,声音高亢,却因为太紧张而导致忘词:“小一班班长代表——代表……代表我自己祝你们早生贵子!”
瞬间引起哄堂爆笑。
路今安也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注意身旁的妻子僵着脸完全笑不出来。
人群终于散去,休息十分钟后,江晚瑜开始讲课。
她心里压着事,上课口误好几次,同学们只当她是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谁也不知她在担忧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路今安准时来学校接她。
她要吃食堂,路今安不让,她不妥协:“你给学校捐了这么多钱,伙食早就改善了,要不你去检查一下?”
路今安拗不过她,跟着去了食堂,发现确实如她所说,饭菜油水多了不少,味道也好吃许多。
他在这里陪了江晚瑜二天,每顿都跟着她去食堂吃,每次都能收到不同学生给他递来的感谢信。
路今安活了二十来年,没少收信,但以前主要都是收情书,还是头一次收到这么多感谢信。
情书他一律不看,感谢信倒是逐字逐句认真看完,看完后还一封封收好,放进行李箱里,离开时,带着这些临川孩子们的感谢信回到了京州。
一个月后。
路今安坐在公司会议室里,靠着椅背,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握着钢笔,笔盖轻轻点着桌面,侧头认真倾听高层发言。
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路今安下意识准备挂断电话。他没有在开会时接电话的习惯,最讨厌思绪被打乱。
然而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备注,路今安动作一顿,拿起手机,冲正在发言的高层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停下。
高层点头,立马闭嘴。
其余人也不自觉屏住呼吸。
路今安接通电话,声音无比温柔:“怎么了?”
那头,传来江晚瑜带着哭腔的骂声——
“路今安,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我!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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