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色 第44节(2 / 2)
秦汀兰一推,她又拉,始终不?气馁,连忙笑唤好?几声嫂嫂这等软和话,才?将将说了?过去。
六月中旬,官家连着提拔数位官员,有翰林学士、诸卫上将军、左右散骑常侍等,不?少都是追随琰王,与之交好?的。
等到这个月底,一封圣旨下来,琰王被官家立为储君。下月初,吉鲁的公主将嫁入王府,迎为琰王侧妃。
此事一传开,最难受的是梵儿。
她还坐在窗案边,修剪一盆海棠花。垂眸之间,两?眼湿红。不?知不?觉中,掌心上已是被手指攥碎,搓出红汁的残花。
两?三个月前,琰王还抱着她,想借次子的周岁宴让她带长姐来。他说无论最后成不?成,都抬她做侧妃。
那时?梵儿美滋滋地想,她是侧妃,等章家女儿嫁进来,也是侧妃。她虽为庶出,竟能?与章家的嫡女平起平坐,也算给小娘挣脸面?了?。
谁又知吉鲁兵败,天?降一个和亲公主来。官家非得要琰王娶公主,如此一来,她的侧妃之位更不?可能?。
就?在半个月前,梵儿还泪眼婆娑,跪在膝侧问他:倘若现在妾能?带来长姐,殿下先前的话可能?作数?
那时?琰王扶起她,只?一笑了?之:
侧妃之位是不?能?的,你既心里明白,又何须再问?
那吉鲁的公主夭桃秾李,他正心热着,哪还记得了?木头美人。
公主暂住宫中,只?有嫁娶当日?,才?会被迎进王府。
琰王每每在宫中与之碰面?时?,目光总粘在她身上,许是他从未见过外邦的美人,觉得新?奇又火热。
后来在一回?皇宫夜宴中,有个小宫婢不?慎将酒洒在他袖边。
琰王正要生恼,掌心却被暗暗塞来一张纸笺。他趁着醒酒,出殿吹风,打开纸笺一瞧,那上头有一列字,像爬虫一样?扭曲。
——多兰在玉京园莲花池假山后候殿下
多兰?
琰王依稀记得,吉鲁那公主的名就?唤多兰。他正好?酒意上头,人也微醺,想起公主那张勾魂艳脸,下腹好?像烧了?般。
玉京园是宫妃听曲的地儿,远离宫妃居所。
琰王进园子,一路走过花柳道,每一步都觉得胸口揣了?只?兔子。直至走近莲花池旁,他挥挥手屏退随侍,只?让他们在远处放风。
随侍才?走,假山旁便传出噗嗤一笑,是女子的声音,极为娇俏。
琰王回?过头,正见公主立在明月下,一手撑假山,朝他笑。
她身上穿的不?是大周宫裙,而是他们吉鲁自己的衣裳,额间缀着流珠。晚风一吹,流珠叮叮,她的水红纱裙随风浮动。
琰王看愣了?,心下暗叹,美、真是极美......
公主爱笑,并不?标准的中原话从她口中说出,却显得格外俏皮。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是吗?”
琰王勾唇问:“如何猜的?”
还需猜吗?公主用极小声的吉鲁话嘟囔一句,又大咧咧道:“你一直在看我,在我们吉鲁,这就?是心慕。”
琰王似笑非笑,一步步往假山靠近。公主的脸却在涨红,心也跳得快。等到琰王离她只?有三步之远时?,公主忽然说了?声等等。
他脚步一停,刚想戏笑是谁将他引到玉京园来,公主却主动上前,牵住他的手。胆儿虽大,双颊却熟透了?,不?敢正眼看人。
琰王心下哈哈大笑。是了?,他正是喜欢这等怕羞红脸的美人儿。就?像当日?他在五弟大婚上看见喻姝,她一身红艳的喜服,娇靥流珠半掩,垂眸,只?那一眼娇憨之色便令他记挂许久。
他心想着...念着,手慢慢摸上公主的腰。未嫁娶的男女本是不?该私下相见的。
她引他来,而他有心走来。他想,她也该明了?两?人之间会有什么。他将公主揽入怀中,她并不?推拒,反而依偎他的胸膛。
他轻轻嗅她发间的清香,一掌从腰际,缓缓往下挪。在深夜中、在流水假山旁,低低笑问:“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公主点头,羞红了?脸。
他又笑:“你不?怕?”
公主却不?在意地昂头:“不?怕啊,我们马上成亲了?——而且在我们吉鲁,有情人都可这样?......”
六月夜风温和,窸窸窣窣。不?知是花叶沙沙,还是衣衫褪落的动静。忽然山石巍颤,碎石纷纷砸进池面?。不?知这水声蹄踏是由惊石起,还是自那昏暗假山洞中来。
春风一夜,琰王尝到了?异域美人滋味。他想,这吉鲁的公主到底比中原女人要不?同许多,她会缠着他要,而他府邸的那些女人,不?论是高门?贵女的琅画也好?、还是床婢,都没有这位公主挠人。
他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尝过滋味又想尝第一口、第二?口......两?人常常于这宫闱私会。
但饭菜再好?吃,多吃他也觉得腻了?,再说每私会一回?,便要费上许多周折。后来他再碰见公主,慢慢懒得应付,像只?吃饱了?鱼的橘猫。
公主再引他去,他只?觉得麻烦,缠人。有一回?他在宫道上偶遇喻姝,只?见美人清面?,始终离他远远的,礼节却一点不?差。他心头又痒痒了?,那是一种得不?到,抓耳挠腮的痒。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终于也到他要纳侧妃的日?子。
今日?琰王刚早朝回?府,兴头忽然上来,便去梵儿屋中。眼见梵儿双眸哭得通红,他轻咳一声,梵儿便跪在地上。
琰王看见梵儿这张相像的脸,心头难得软了?两?分。他伸手扶她起来,揽她入怀,手指擦过眼角的水花。
“怎的了??又是谁欺你了?,说出来,本王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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