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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东倒西歪的玻璃酒瓶已经被收拾得不剩多少。洛珩拉开半身高的冰箱,碰撞声叮叮当当,惹得不远处唐言章侧目。
大多数都是些度数不高的酒。洛珩抽出一瓶,蔫了吧唧的头发粘在她脸颊旁,估计是被刚刚的眼泪糊住,她又懒得去收拾。
“不抽烟就喝酒吗?”
唐言章伸手拿过了她握住的酒瓶,冰凉的玻璃在过冷的冰箱里待久了,一触碰到温热就蒸成水珠,一下把唐言章手心沾得湿润。
“抽烟只是为了提神,但现在我要去画画了。”
洛珩半眯着的眼眸忽明忽灭,年长女人修长的身形在她眼里晃荡地有些模糊。她见唐言章弯下身,将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又抽出另一瓶酒,散落在双肩的黑发衬得她矜和又温淡。
“所以你喝酒是为了画画?”
“嗯。我一般都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有灵感,喝酒也会这样。”
“那中午想吃点什么吗?”唐言章问。
“我一会儿去买个菜。”
洛珩吸了吸鼻子,燥密的烟瘾随着唐言章一步步的走进愈发加重。
“一起?”
唐言章拿起启瓶器,沿着边缘,指骨分明的手无论做什么都颇有一种雅致到赏心悦目的形态。
只是啤酒。夲伩首髮站:p o 18. as ia
洛珩接过唐言章递来的酒,比起近在咫尺的麦芽香气,反倒是那股微不可闻的白松香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子里钻。
像勾起了什么梦。
她折身回了画室,应了唐言章的邀约,浑浊的水桶里面是几根摆放歪斜的笔。她伸手触碰上有些粗糙的画纸,烟瘾化作一些莫名其妙的欲望,又或许只是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她左右找不到疏解口。
她晃了晃脑袋。
其实她大可以在一片死寂中继续她的摇尾乞怜。心死至极的人才是最大的赌徒,她们不见过去,不求将来,就更不在意是否会在曾经的恋人身上少了什么额外的自尊了。
方才唐言章高挑而纤瘦的身形变得清晰。
还有那拎着酒瓶的手,微微露出的,棱角分明的腕骨。
沪城的物价比起黎城贵了不少。
唐言章买了好几把青菜,一些足以撑过一周的瘦肉水果。洛珩伸手去接,五个指头上挂满了袋子,在走路的摇晃中一下又一下碰到小腿。
只是唐言章也好不到哪里去。收拾好的酒瓶捆在手上,浅浅勒出一道红痕;即便是清晨,炎热的夏季也会无差别地使所有行走在外的人闷出一身汗。
洛珩让她先去洗澡。
这次是唐言章提出要将回收的玻璃瓶亲自交给失忆的阿婆。
手脚麻利的老年妇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颓靡与老态,口齿也清晰,见到唐言章时还眯起了眼睛同她笑笑。几十年如一日的回收价格放在当下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但泛黄的纸张边角,以及老人念叨着的话语,都将这一切利益模糊。
她一边洗澡,一边将这段记忆感触来回过滤。
抽油烟机工作起来的噪音很大,轰轰烈烈的,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姿态。
之所以要这么形容,是因为她在沐浴期间听见了窗外忽然砸下来的雷声。混合着花洒淋下来的水珠声响,偏生合奏成了一场淅沥暴雨。
她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生涩水珠沿着额头顺滑进了眼角,痛得唐言章眯起眼缓解。
她从身后环住洛珩的腰,隔着垂下的发丝轻轻低嗅。洛珩体温不高,她靠在后背,也能借着冷意散去一些刚洗完澡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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