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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墟 第3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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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墟在旁听得真切,并不完全明白他二人在说些什么,大抵是玉尽欢在宽解裴毓。

听玉尽欢说得头头是道,他似乎看得很是通透,师父曾说过,凡事历此事才知此道,玉尽欢既然对情这一节了如指掌,想必也没少历情事。

沈墟皱起眉头,心里发堵。

玉尽欢劝慰完,见裴毓脸色逐渐平静,另起话头:“裴兄,你若不介意,我想听听事情的具体经过,那日西门姑娘失踪前,你俩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路过哪些地方,又与何人说过话见过面,事无巨细,凡是你能记起的,都请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来分析分析。”

第41章

裴毓想了想,缓缓道:“赫连府大婚当日,我找机会偷偷潜出,在城外五里亭与凝烟、紫衣碰面,因担心二位恩公进了赫连府后有何不测,我们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进城找了处偏僻的茶楼查探动静。凝烟说了,倘若二位恩公被师父或赫连家刁难,我们定不能坐视不理。当天下午,你们大闹婚宴的事就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赫连锦死了,新娘是男人假扮的,还被簪花夫人掳了去。我与凝烟十分着急,生怕恩公有性命之忧,但簪花夫人武功高强,行踪缥缈,我们就是想找也无从下手。事已至此,也只好先离开琅琊城。临走时,茶楼里有人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小道消息,说,说假扮新娘的男人是位叫沈墟的公子。”

裴毓停下来,看了沈墟一眼。

沈墟微笑:“无须顾忌,你但说无妨。”

“他们就开始议论沈大侠,说的……很难听。”裴毓脸现怒气,“凝烟气不过,与那桌人起了争执,双方争得脸红脖子粗,到后来大打出手。”

“打架了?”玉尽欢道,“谁赢了?”

“自然是凝烟赢了。”裴毓无奈地搓了搓腮帮子,“她大小姐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教训人,好在武功尚可,至今还没遇到过什么硬茬。那几个人好像是落霞山庄的末流弟子,武功不济。”

玉尽欢:“再后来呢?”

“后来出了茶楼,我将凝烟和紫衣安置在马车里,马车就停在巷子口,我自去置办行李,等我回来时,马车里就没了人。”裴毓瞳孔骤缩,显然不愿忆起这一幕,“我以为她主仆二人只是等不及,去了哪里闲逛,就在马车边耐心等着,直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人来,我直觉不妙,忙四处找寻。起初我还以为是那帮与我们打架打输了的人转头来报复,我就原路找回去,将那几人揪出来一一盘问,都道再没见过凝烟主仆。这些天我走街串巷,找遍了琅琊城,也是半点音讯都无。”

“西门姑娘性子刚烈,若是被人强行带走,现场该有打斗痕迹才对。”玉尽欢提醒。

“没有。”裴毓摇头,“马车里,马车外,到处都没有任何与人起过冲突的迹象。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玉尽欢点头:“裴兄先不用着急,据在下所知,西门姑娘并不是这城中唯一一个失踪的女子。”

裴毓拧眉:“玉兄此言何意?难道还有其他女子遭此横祸?”

玉尽欢:“另还有与我和墟弟同来的十名女子,这些时也都突然人间蒸发。”

“十名?”裴毓震惊,“这许多?”

沈墟眉心一跳,问玉尽欢:“你说的是花姐姐她们?”

“嗯。”玉尽欢颔首,“这几天你总闷在房里,我左右无事,就想先找到花意浓,毕竟来是一起来的,走也得一起走,顺便也好告知她沅芷过世的消息,谁知竟查不到任何下落。”

以玉尽欢的本事,他查不到,就真的是查不到。

沈墟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样说来,花姐姐她们也被掳走了?掳走她们的,跟掳走西门姑娘的,是同一拨人?”

“尚未可知。”玉尽欢沉吟一声,拱手对裴毓道,“裴兄,事不宜迟,我要赶去见一个人,你可要与我们同去?”

裴毓:“是否与这两起失踪案有关?”

玉尽欢:“是。”

裴毓精神一振,立马跳起身:“那还说什么,这就快走吧。”

此时夜色已浓,月已中天。

三人施展开轻功,一路疾奔,奔至一座废园,翻墙而入。

园中荒草连天,阴森冷清,看不见人,连鬼都看不见。枯树在黯淡的月下摇曳,干涸的水塘上有座塌了半边的水阁。

阁中隐有火光,一名蓬发男子身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正半躺在地上,用一只破锡壶,在红泥小火炉上温酒。酒很香,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酒是好酒,景却不是好景。”玉尽欢遥遥亮了嗓子,轻摇玉扇,缓步而去。

走到近前,那人仍翘着腿枕着手臂,阖目假寐。

“醉了?”玉尽欢拿扇柄子敲他的脑袋。

那人被敲得摇头晃脑,兀自吟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玉尽欢瞧他猴子屁股一样的红脸,哂笑:“看来已有七分。”

“非也非也。”那人睁开醉意熏熏的眼,张开五根手指,“顶多三分。”

沈墟是个老实孩子,纠正道:“这是五。”

“五?”那人眯眼仔细瞧了瞧,于是又屈起三根手指,“这下总行了吧?我说三分就三分。”

沈墟:“……”

玉尽欢踹他一脚,皮笑肉不笑:“起来,你屁股上还欠着我一十四刀,不如现在就还了吧。”

那人一听一十四刀,浑身一激灵,再迷迷瞪瞪瞅了玉尽欢两眼,登时魂飞天外,翻身就要磕头:“尊……”

一个“尊”字刚出口,玉尽欢执起地上的酒杯往他口里灌了满满一杯酒,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敬称,转移话题:“介绍一下,这是沈墟沈公子,这是裴毓裴三侠,二位,至于这酒鬼……”

“在下燕浮,咳咳咳,当浮一大白的浮。”燕浮七分醉意已吓走了七七八八,腿软,瘫地上爬不起来,腆着脸笑,“三位坐,坐,站着多生分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说着,从背后掏出一个包袱,放地上展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酒杯,金的玉的青铜的白瓷的,叮叮当当,琳琅满目。

沈墟瞧这人好生有趣,拈起一只翠青釉八角酒杯,问:“你随身带着这许多酒杯作甚?”

“自然是喝酒用的。”燕浮拎起锡壶,给他满上一杯,“这酒杯就像那女人头上的发簪,女人今日挑哪根发簪打扮全看心情,我挑哪只酒杯喝酒也全看心情,赏花对饮时用这个百花闹春粉彩杯,宴饮作乐时就用这个景泰蓝掐丝小珐琅,独酌时就用这个天青釉薄胎梅花杯……”

听他滔滔不绝,不打断的话不知道要说到何年马月,沈墟忙道:“原来喝酒还有这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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