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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的一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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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走开!」注意到桀的表情变化,津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迁怒于他,但,憋了整晚的情绪,明知自己无理取闹,她拉不下脸退让,也没心情解释,乾脆逃避。

丢下最后一句话,衝出营帐,胸中哽着熊熊妒火,不管叁七二十一就往漆黑里跑。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她在生桀的气,同时好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无法停止的嫉妒心,厌恶自己滥发的脾气。最糟的是,她也不想搞成这样,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善后…

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跑到不知名的森林深处?儘管害怕,急于逃避内心混乱的无措,却推着她跑。

黑暗的林间枝叶嘎吱晃动,伴随一声呼颼风啸,一股强劲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像打陀螺般,拽进面前闪出的高大黑影里…

周围充斥着急促的喘息,动脉怦怦跳响,两隻胳膊将她紧锁在怀里,她的鼻子紧贴在气味熟悉的胸口上,混杂汗水的蒸腾温热。

「呼…呼…混蛋…」耳边,响起桀浑厚严厉的低吼:「不准再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去。」

她抬起头,黑暗中虽看不清对方五官,却可以看见那对泛着红芒的眼睛里噙着泪光,彷彿可以感受到,那种来自激动情绪及恐惧的泪水…桀原来跟自己一样不安吗?津感到一阵心痛不捨,儘管自己难搞,依旧追上来的拥抱,帮助自己停止了无法停下来的无措,纵使一切依然混乱,却是她最有力也最需要的依靠,她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讨厌自己!」

***** ***** *****

「昨晚,营区里似乎闹得有点大…传闻是真的,你把坦纳多女孩带来长征营地了。」

会议结束后,等西马和几个魔将离开,莫狄纳一如既往将桀独留下来,有意无意地开啟了话题。

「嗯。津是我的命侣。」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桀简单回应,不想和莫狄纳多谈津的事。马上换话题:「王,你过阵子也要前往月耀寨准备迎接喜事了吧…」

莫狄纳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唬弄过去,而且他还听见了关键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瞟向桀的左手,无名指指尖凹陷的伤处还深深含着血色。胸口瞬间像挨了一记闷拳,莫狄纳语气有些激动:「你有让津确实知道…吾族的男女关係吗?这样她还愿意跟着你…?」

「津?」桀有些诧异地望向莫狄纳:「尊王什么时候认识她…」

「既然是你的伴侣,知道她也不奇怪吧?你没有回答问题。」

桀两手环胸,轻轻淡淡道:「男女关係?喜欢就在一起。还能知道什么?」

骨堊王非常厌恶坦纳多人,桀是知道的,所以莫狄纳一提到津,他就像展开刺的刺蝟,不耐烦起来,但对方是王,缠上这个话题,也只能按情况对应。

「坦纳多人和我们堊人有着极为悬殊的文化与思想…而男女情感更是。」莫狄纳说。

这话,让桀原本沉着淡漠的脸上掀起了复杂情绪。

第一次看到桀无法沉着的浮躁模样,莫狄纳不由得心里一阵畅快,得意教训道:「坦纳多人对男女感情很保守内敛。」

「王想说什么?」桀皱起眉头。

莫狄纳看了他一眼,说:「坦纳多人的伴侣关係,和我们的命侣关係很雷同,只不过…坦纳多人在选定伴侣后,哦…他们好像称为夫妻。夫妻一生忠于一个伴侣。妻子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跟自己以外的女人亲近,更不可能和其他女人性交。这基本,别说你不知道?」

桀诧异地看着他。

莫狄纳又补充了一些:「当然他们那地位高的男人也可以一夫多妻,只不过,他们的感情有地位阶级之分,你懂不懂?」

「呃?感情与地位?怎么个分法?」桀完全无法理解。

「我也不是很懂。你自己问她啊!或是问萝蜜,她曾在坦纳多待上一段时间,好像还被坦纳多男人追求过,那儿的文化她了解不少。」

桀没说话,但略显呆滞的表情洩漏了他的出乎意外,很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部分。因为他从不关心坦纳多人,对坦纳多的事物兴趣缺缺,要不是几次任务必须进到坦纳多的城邦,而有稍微深入解一下那边的生活情况。他完完全全没料到自己会看上坦纳多的女人,压根儿不会去详细研究坦纳多人的男女情事,津却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最关键的是,津也从来没跟他计较过。他相信,若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津一定会告诉自己,而没有做太多设想。

「我堊族因为生育能力较低的关係,男人性慾很强大,但…反观容易生育的坦纳多人……在这方面的需求非常小,这方面我们不可能忠于一位伴侣,由此可见…她相当不适合作你的伴侣选择。你可有想过…她的感受?她的立场?」

「王这是…在担心我和津的关係?」桀疑惑的看着莫狄纳,姑且撇开听见资讯受到的震撼,对于莫狄纳今天竟有兴趣和他谈坦纳多人的感情,而深感意外。

「哼…坦纳多人与我无关。」莫狄纳敛起笑意,突然变脸,对桀正色道:「我担心的是你,左翼魔君。」

「我?」

「我不赞成你带她去长征狩猎。」

「…这是我的私事。」桀也严肃起来。

「男女私情会左右我们的判断,相信你感受的定比我还深。而长征狩猎中,我的子民安危在你的掌管下。你若一意孤行,我只能强行介入。」

「我可以退下。」

「桀!你疯了吗?!」莫狄纳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反应,险些暴怒。

桀从容的从桌上取了一支骨菸点上,想镇压心里的浮躁,他轻轻地说:「放眼整个骨堊,能取代我的,多的是。」

「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话?!」莫狄纳狠狠拍桌咆哮:「明明知道我只信任你!当真甘为一个坦纳多人削去我的左翼吗?!」

「尊王,左翼只有你能亲手剜除…」含着菸,挠着太阳穴,桀面色沉下来,正眼瞪着莫狄纳,右手缓缓按上自己的心脏处:「津不是坦纳多人。她…是我的一部分。」

「哼…哈哈…」莫狄纳扶住额头,发出无奈冷笑,「这正是我最怕的…桀,你以前为慾而慾,可以让女人上你的床,绝不准许女人支配你。那些试图掌控你的都被剔除了,只有椿萝姊妹既美丽干练又上得了床,更从不干预你的其他。」

「王现在是要替我做感情分析…?」桀讽刺着,挪动了背部,摆了个放松的大字姿势摊坐在椅子。

「你没发现自己现在正为了个坦纳多女人一直改变自己…甘愿跟着她跑?」莫狄纳有意刺激他。那向来是桀的软穴,他痛恨被女人掌控。

「在旁人看来或许是这样。但我自己知道,不是我跟着她跑,是津放弃一切随着我来了。是她为我改变,而我依然胆小的躲在熟悉安适里,贪婪地享受她带给我的美好。」

「哈,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话,莫狄纳苦笑,他已经惊愕的不能再惊愕了。

「王,我左翼拜託你…」

「我不会答应你退出!」莫狄纳心里有把无名火,他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一件自己没资格生气的事…与其说是生气桀…真正的是气自己。表面上是为了族里…事实上他很失落…

「请放我一条生路。」桀突然离开椅子,向王单膝跪了下来。

「咦?」

「你少了一隻翅膀还能存活,我少了心脏却是死了。」桀两眼直视着王,带有绝不退让的坚定:「请您明白,津只有外表像坦纳多人,『过去』活在坦纳多,当她为了顾及我的安危,放弃在坦纳多的一切跟随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我桀的一部分了。肉体上,她确实很脆弱,而我,会不惜用性命保护她。」

这傢伙是玩真的…莫狄纳满脸震惊。对方表面上请求活路,但他感受到的却是警告。

***** ***** *****

当桀和王说话之时,津正独自在骨堊人聚集所。

「唷…麻烦津,找到了?!」

听见这个音调,津马上想调头就走…

「昨天到傍晚还找不到你,桀简直快疯了!把整个营区都给掀了!可怜了椿萝…」泰兰诺坐在走道右侧人群中大声嘲弄着她,顺便连椿萝一起拖下水。

「什么意思?」津问。

在走道左侧旁边打牌的人群,津也瞧见了椿萝,椿萝慵懒地丢出牌,斜睨着津,那表情很显然也在生她的气。

椿萝取下嘴上的骨菸,吐出烟雾,低声威胁道:「不要逼我教训你。泰兰诺。」

也难怪椿萝会这么不爽。话说,昨晚津看到两人亲热跑掉后没多久,桀制止了椿萝,告诉她,津还没回来,他才刚去了一趟山里没找到人,于是回头又去找了一遍,人都快急死了。椿萝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只好派人一起去找。

一个飢渴的女人,眼看就要把上男人,却被对方浇了盆冷水,强迫中止不说,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才不在乎津怎样,死了也没差,但桀在乎,她就在乎。

从泰兰诺口中得知这件事,津很震惊,桀昨晚完全没跟自己提及这件事,自己还乱发了顿脾气。

「我就说,坦纳多女人根本赔钱贱货!」泰兰诺撩起棕金交杂的发丝,以流利的坦纳多语,用着坦纳多专有词,展开讽刺:「看左翼这么辛苦…唉唷…带个坦纳多小孩一起去长征狩猎当褓姆,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衰』死?」

话没说完,津已经单手撑着檯面,翻墙那样跃过桌面,穿过人群,举起拳头直直衝向泰兰诺:「坦纳多人怎样?!你才会死在你的那张烂嘴下!」

面对泰兰诺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听见她提到左翼的死,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津火冒叁丈,短路的脑子里直觉,对于泰兰诺口无遮拦的欺压,为什么自己只能忍气吞声?!

随着向来在骨堊里身分太特殊,且呈现弱势温驯的津兇性大发,周围立刻骚动起来…

泰兰诺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她身姿比津高大健美的多,翘首挺胸,十足挑衅,毫不退让的也准备给对方顏色瞧瞧。

眼看,津和泰兰诺之间只剩一步距离,霎时,津娇小的拳头被古铜色手掌紧紧扣住往后一扳,紧接着另一力道恶狠狠锁住她的纤颈,椿萝中途杀出,就是将津往后方的墙壁带去。

两人身高悬殊的关係,津被提了起来,这让她的双脚有了机会,她发狠挣扎,蓄上全力想踹上椿萝的腹部,双腿蹬出那前一刻,一个意念闪过,津却迟疑了…最后脚掌仅是擦过椿萝腹部,然而,那一瞬间的迟疑,也让感觉到危机的椿萝有了时间反应,津整个人飞出去,无法抗拒的衝击力道让她的背部重重撞在墙面上,背脊传来近乎麻痺的剧烈痛楚,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瘫痪。

对上堊人,津没有丝毫优势…根本就是成人与幼儿的打架,场势一面倒。

椿萝将她牢牢钉在墙上,津没有挣扎,因为她已经痛得无力反抗。椿萝气愤道:「坦纳多人!你们用卑鄙手段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要不是桀挡着,我早把你碎尸万段!你竟敢意气用事?!你这么做不只是引起坦纳多和骨堊的仇恨,还有挑拨了左翼和右翼间的不和谐!」

和谐?!动手就是挑拨?动嘴就不是?这些话,听在津耳里简直是天大笑话,却痛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从以前就都是这样!遇到委屈,大家都只要弱势的那一方忍耐!但那到底忍出了什么鬼?!不就是放纵、并换来像泰兰诺这样的人持续欺压吗?

「左翼的人自相残杀,吭?真好看!」泰兰诺两手抱胸,站在一段距离外,得意洋洋的笑着,看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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