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心有所系,凉州不远(2 / 2)
放在唇间吹出一种细微而悦耳的声音,巨大蜈蚣吸干了那头鹿的血液,缓缓朝山里更深的地方爬去,所过之处草木皆黄,两名身份神秘的女子摆了摆手就紧随其后离去,那女子最后留下一句话,说妹妹年纪还小,以后长大些就会明白,天底下的男人多半是可恨的负心人,用毒折磨致死,比用刀剑杀了更合适。
笑意吟吟的话,说得黄婉宁遍体生凉,连那头活鹿都没敢拿,匆匆御剑升空往回折返,直到跟自家心急如焚的护卫平安汇合,才松了口气,再没了打猎的兴致,带着人前呼后拥空手而归。
这些话一口气说完,陈无双跟墨莉心里都跟明镜一样,黄婉宁遇到的那两个神秘女子里,身穿黄裙黑纱遮面的定是彩衣无疑,如此推断,豢养蜈蚣采毒的柳卿怜也是黑铁山崖的人,看来洞庭湖一战之后,楚州境内还有漏网之鱼。
沈辞云默然良久,还是轻声问道:“黄姑娘,你就见过那两个女子一次?”
黄婉宁先是点头,而后皱着眉又微微摇头,“昨天城里的年轻读书人,在城南郊外办了场踏青诗会,闹闹腾腾写出来的诗文好坏我听不懂,也不喜欢那种明面上一团和气,互相吹捧恭维的场合,但其中有巡抚大人家的二公子,邀请我去,也不好拒绝。”
大都督不置可否地一笑,那位正三品的巡抚大人家兴许是风水好,几房妻妾个个争气,膝下生了六个儿子,年纪最大的长子今年高中二甲,就等着看京都六部之中哪里有肥缺,有交好多年的江州都督通过宫里那位受宠的贵妃穿针引线,前程比蟾宫折桂的状元郎还要令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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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婉宁提到的二公子也是个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扬言是为避免兄弟二人同登科、让人觉得好事占尽才没参加科考,想着再等三年,一直就对黄婉宁很是爱慕,巡抚大人明里暗里说过几次,愿与大都督亲上加亲,同朝为官又一文一武同在楚州,真要是结了儿女亲家,康乐侯许家也得低一低头。
之前大都督确实动过心思,只是出于两方面考虑才没有明着答应,一是担心深谙帝王心术的景祯皇帝,不会容许结成儿女亲家的两人共同执掌楚州,二是自家女儿不喜欢只会夸夸其谈吟诗作对的读书人。可现在嘛,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黄婉宁顿了一顿,继续道:“熬到诗会散场,我骑马回城的时候,好像在城南一个卖豆腐脑的摊位上,瞧见过那位黄裙女子。当时我怕巡抚大人家的二公子纠缠不休,催马走得快了些,又只是看到一个背影,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后来我又去问过摊主,说是以前见过那女子,还替她办过一回事,算是半个熟客,听说那女子心情很低落,吃了一碗豆腐脑留下二十两银子,说要去凉州,再也不回楚州了。”
万万没想到会在刚认识的人嘴里得知彩衣的下落,青衫少年怅然若失却又有一丝欣喜,难过的是,不难猜到彩衣得知黑铁山崖的人死伤殆尽之后会难过,所以最后吃了一碗豆腐脑算是跟过去一刀两断,而后不辞而别;欣喜的则是,照黄婉宁的说法,彩衣最早就是昨天才离开岳阳城要去凉州,一天一夜走不出多远去,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卖豆腐脑的摊主说替那姑娘办过一回事,陈无双跟墨莉都知道,就是送来沈辞云写着“平安勿忧”字条的那次,陈无双幽幽叹了口气,走到沈辞云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大好男儿,要么当断则断,要么想追就追,扭捏个什么?四境修为在身,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你先走一步,过些日子我要是能从北境平安回来,就去凉州找你。”
沈辞云顿时如释重负,笑着站起身来重重点头,却邪剑湛蓝光华瞬间照亮整座西苑,陈无双从储物玉佩中摸出七八个装满各类司天监丹药的瓷瓶,一股脑塞到青衫少年怀里,“我去北境能有师伯照应着
,你此去孤身一人,万事都得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去白马禅寺求助,那些秃驴要是敢不管你不帮你,等我下次去了,咱们兄弟二人并肩出剑,劈烂他大雄宝殿。”
沈辞云是个不太会表达情绪的人,用力捏了把陈无双肩膀,点头笑着憋出来两个字:“保重!”而后朝墨莉、小侯爷等人各自点头,收好那一堆瓷瓶,纵起剑光呼啸往北追去。
黄大千讶然发觉,始终坐在树下没怎么说话的孤舟岛少年,御剑时逸散出来的气息,竟然比十七岁就踏足四境七品的司天监嫡传弟子更雄浑几分,低头扯了扯嘴角,“后生可畏啊···”
墨莉抬头望向沈辞云剑光离去的方向,月朗星疏。
对江湖里沉浮的少年而言,天涯不知何处是归途。
陈无双默然坐在青衫少年的位子上,把他还剩一半的那碗蛇羹慢条斯理一勺一勺喝完,“偷听的人走了,戏文唱得精彩,那牛鼻子就先不必去管他,杀了他不如留着有用。再等半个月,我就动身北上,大都督最好找个由头骂我一骂,骂得越狠越好。”
黄大千仰头灌下一碗酒,嘿声笑着看向自家一连茫然的闺女,问许青贤道:“侯爷,你觉得怎么样?”
康乐侯心有所悟,皱了皱眉嫌弃道:“名节倒还无妨,岳阳城里谁敢说许家的闲话,就是大了几岁。”
大都督歪着身子把脑袋凑到侯爷近处,愁眉苦脸道:“要是黄某愿意自降身份呢?”
侯爷笑得很开心,“倒也不必如此,反正不该知道的也不会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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