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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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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旋即拧起眉,朝他摇头,低声道:“萝州如今全是你们的人,我是新面孔,身份也不合适,我在山里住一夜,明早再——”

明早她去找林十鸢要一座院子住。

“还在山里住。”

陆屿然眼仁呈深黑色,如晕染浓墨,语调很淡,但细听之下,又分明带了讥嘲之意:“还想再被关一回,是吧?”

温禾安与他对视,最终轻声叹息,无奈地妥协。

一百个试图接近陆屿然的人,大概有九十九个会被他的武力手段和冷若冰霜,水火不侵的态度吓走,剩下的一个,也得在这种玫瑰带刺的调调中折戟而返。

她走进空间裂隙,商淮把火把熄了丢在了附近山头,也跟着闪身挤进来。

一路上没人说话,连商淮都在某种气势的震慑下闭了嘴,温禾安想了想,看向陆屿然,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声音里仍有惊讶的意味。

说完,她想了想,觉得这样问有点不妥,容易让人生气,又认真补充说:“你若是忙,不必亲自过来,我和商淮公子说了,派个得闲的来就可以,不是很大的事。”

“等会回去,巫山的长老们不会为难你吧?”

陆屿然靠在紊乱的灵流边上,冷淡懒散,连眼都没抬下,话不知听进去了几句,待她说完,他才若有似无地颔首,声音微哑:“嗯。我闲,我爱多管闲事。”

这话说得。

商淮立马捏了捏鼻子,又握拳置于唇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温禾安看到了他急促抖动着示意的睫毛,想了想,也没说话了。

在空间裂隙即将停下来之前,她动作轻微地动了动左手,动作不影响,只是经不起细看,一看就会察觉出不自然。

陆屿然余光瞥到这一幕,视线顿了顿,半晌,薄唇微动,问她:“跟谁动手了?”

“没有动手。”

温禾安摇头:“山里蹿出来不少野兽,我用了刃,可能有点扯到了,但伤口没裂开,等会上点药就行。”

话音落下,空间裂隙停下来,温禾安略往外扫了两眼,发现是先前住过的庭院,院子里空挂着几盏灯,一个人影也瞧不见,并不是想象中三堂会审般的巫山聚集之地。

她顿觉自在许多。

陆屿然径直朝正堂走,脚步不带停留,同时朝商淮丢出命令:“把宿澄调过来。”

商淮下意识问了句:“现在啊?”

“不然,将你留在这?”

陆屿然脚步一停,薄而锋利的眼尾微向下敛,眸色清冷至极,忍了忍,还是吐出了一两分真实心境:“恰好,都不用四方镜,你两可以面对面闲聊到天亮。”

商淮立马噤声,掏出四方镜开始找人。

温禾安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但她没有探究精神,不想触陆屿然霉头,于是安安静静跟在后面走,干脆不吭声。

等到了正堂,她瞅瞅天色时辰,准备说一声,自己先回房歇息了。

陆屿然却敲敲桌面,问她:“用晚膳了没?”

温禾安摇摇头,才要说不用麻烦,商淮见势,犹疑地开口:“我去随便弄些吃的给你垫垫?”

院里好几天没人了,管家不会采购太多食材,这大晚上的,找也没处找去。

温禾安下意识就要拒绝,抬眼却见陆屿然面无表情抓着遮风大氅搭在臂弯里,转身出了门槛:“我去。”

她在原地站了站,慢慢眨了下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跟商淮确认:“他去做什么?”

商淮鬼鬼祟祟看窗外,一边飞快给予肯定回答,并且告知具体情况:“陆屿然只在心情极度愉悦或者心情极度恶劣的情况下会下厨,就……算是宣泄情绪?放心,没毒,能吃,很好吃,就是他脸色不会太好看,能不能吃得下全看你有没有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定力。”

他急匆匆朝温禾安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走了,这种氛围他真的吃不消,走前还欲言又止想要提醒她:“今晚这情况,你看……”

说到一半,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看出来了。”反倒是温禾安先反应过来,她温柔地点头:“他好像有点生我的气。”

商淮觉得也说不准,感觉各方面都有原因。

归根结底。

怪探墟镜的事太扰人了。

商淮趁着夜色翻墙走了,温禾安在桌子前坐下,托着腮想事情,没过一会,陆屿然端着碗肉臊面走了进来,往她跟前一放:“只有面了,凑合一下。”

“已经很好了。”面都到跟前了,再要拒绝就没意思了,她接过筷子,还没吃呢,就下意识夸了句:“好香。”

吃下第一口的时候,温禾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下意识扭头要夸他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见他一脸无所动容的样子,便省过这道流程,转过身全心全意享受美食。

她安静挑面吃的时候,陆屿然随意挑了张椅子坐着,眼睛微阖,闭目养神,两人都不说话。

直到她放下筷子,悄无声息将碗筷放到厨房的水槽里洗干净,再将手擦干,这才静悄悄地又折返回来,在陆屿然不远处找了张椅子坐下,裙摆漾动,香风袭来。

他无声睁开眼。

“没想到我能吃到帝嗣亲自下厨做的东西。”温禾安吃了他的东西,笑起来格外真诚:“有些受宠若惊。”

陆屿然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相比于这张蝉兽面具,他还是更习惯看她自己的脸。

她今夜行为有些急进了,夜里出门,只带个凡间的护卫,若是真的出事,根本等不及他过去。

可他又无比清楚导致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九境修为全封,沦为凡人,瞻前顾后,隐匿行迹,遇事只能寻求外人救援,换做神仙来了心里都得有落差。

脸上再淡然,再如何言笑晏晏。

谁心里能好过。

陆屿然默然,半晌,他将四方镜拿出来,丢在跟前的小几上,压了脾气说:“温禾安,你觉得真遇到事情,找商淮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会丢下手头一切事情来找你?”

他瞳仁里映衬着拉长了的灯影,冷白的眼皮下覆着团阴影:“凭什么,凭他给你做了两顿饭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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