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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千秋 第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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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若不事先挑人给些好处,届时姚党反对,无人为我声援。”

“此事我来安排,”祁令瞻说,“太后亦为君,你只须等有人主?动投诚,不必先俯身示好。”

照微闻言轻笑,祁令瞻问其故,照微幽幽望着?他:“兄长前几日连坤明宫都不来了,我还当自己哪里得罪了你,今天反倒这么?贴心,倒叫我猜不明白你的心思了。”

祁令瞻蹙眉,“胡说什么?。”

照微茫然反问:“胡说什么?了?”

此话让祁令瞻觉得不安,心跳也骤然加快。那些他逃避的、不敢直面的情?愫,轻易被一句简单的质问勾出,潮汐般铺天盖地?朝他压来。

照微满脸无辜,“瞪我做什么??”

幸而杜思逐匆匆引殿前司都虞候来报,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杜思逐按剑向照微行礼,兴奋道:“肃王听说姚贵妃认罪自戕,刚刚打开府门,降了。”

照微闻言起?身,“他可曾说什么??”

都虞侯欲答,却被杜思逐抢了话,“据说正坐堂中?,一言不发。”

照微看向祁令瞻,祁令瞻顺势说道:“处置肃王要谨慎,我亲自过去?看看。”

照微点头?,待他将跨出门时又喊住了他,将挂在肩上的披风摘下,走过去?为他披上,正了正绒领,说道:“肃王是当朝唯一的亲王,重不得也轻不得,兄长千万小心,别被姚党拿住把柄。”

祁令瞻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全?然陌生的目光,令照微有些奇怪。她正自忖是否说错了话,祁令瞻却拨开了她整理披风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消融在无边夜色里。

照微站在屏风边兀自不解:又怎么?惹着?他了?

坤明宫外,夜风凛然如刀割,吹旋着?盐粒似的雪霰,纷纷沾落在披风上。残存的美人香渐渐转冷,掠过鼻尖时,祁令瞻的脸色更加难看,寒如覆冰。

他痛恨自己的放纵和?沉溺,因恐惧于无法自控的情?愫所以?落荒而逃。

他感到自责、自厌,可是自省后却是更深的无力感——她视他为兄,为无须设防的亲人,所以?关心他、敬重他。而他那时存了怎样不齿的念头??他望着?她的秀靥朱唇,肮脏的绮念几乎要将他拽入地?狱业火中?去?。

他病得如此厉害。

杜思逐小跑着?从他身后追上来,“子望兄!等等我!”

茫然的思绪因被骤然打断而现出一线清明,祁令瞻回身看了他一眼,许是眼神太过岑寂冷清,令杜思逐讪讪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子望兄,娘娘不放心,让我陪你一起?去?……”

“娘娘?”祁令瞻嘴角牵出嘲讽的轻笑,又转瞬即逝,“娘娘是内臣的称呼,杜校尉,你应该口称皇后殿下。”

杜思逐闻言挠头?,“呃……我与娘娘,我是说皇后殿下,我们是旧相识。来永京之?前,我并不知晓此事,也不知子望兄是殿下的哥哥,曾有狂瞽之?言,请子望兄见谅。”

祁令瞻不置可否,转而说起?肃王的事,“我只怕他存了必死之?心,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怕的是给姚党递把柄。自陛下身死后至今,姚党憋屈了太久,眼见着?殿下要临朝称制,这种时候,万不能出纰漏。”

杜思逐要细细琢磨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向祁令瞻请教?:“若是肃王一心求死,偏要给娘娘……皇后殿下,添堵怎么?办?”

祁令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言冷语道:“他自己想死,但也有想保的人。你如今掌着?殿前司,知道明远宫里住着?什么?人吗?”

杜思逐摇头?。

这是他人生头?一回到永京来,领了殿前司的职,好容易将偌大的宫殿布局转明白,还没能耐到详述其主?的地?步。

“肃王的生母,秦太妃。”

两人分道而行,祁令瞻去?见肃王,杜思逐带人前往明远宫。

和?长宁帝在世时相比,如今的肃王颓如阶下囚,他抱着?酒壶坐在地?上,任一众妻妾痛哭哀求,任禁军首领或倨或恭,皆视而不见,只冷笑着?灌酒自醉。

直至看见祁令瞻缓步走进来,披了一身的月光和?雪色,眉宇间皆是清峻冷意。

肃王眯眼乜向他,含糊说:“外面传本王是乱臣贼子……祁世子,你说何为乱臣贼子?”

祁令瞻缓声道:“以?奸移忠为乱臣,以?乱易序为贼子。”

“那卫君者奸、弑君者忠,奉命者乱、夺器者序,世事如此颠倒,时也?命也?人祸也?”

“肃王殿下。”

“你别过来!”

肃王厉色喝止他,自身后拔出一柄短刃,寒锋泛着?青光,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冷笑道:“你们兄妹杀害皇兄,逼死贵妃,如今又要来杀我,可谓无君无父,既要窃国,又想得令名,世上哪有这种好事!我这半生虽不学?无术,有愧皇兄教?导,但今夜也有玉碎之?勇,宁死不认这无妄之?罪,不做你们收服人心的傀儡!”

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真有壮士就义的热血。

祁令瞻四下扫了一眼,果然发现在角落里缩着?一个奋笔疾书?的翰林录事,那是姚鹤守去?年点选的状元郎,及第前就以?耿直闻名,姚鹤守打算培养他到御史台去?给郑必和?做副手?。

他今夜受丞相请托前来,是要将祁参知与肃王的对话与举动记下,明日借此来断公允是非。

见祁令瞻看向他,那翰林录事不疾不徐起?身一揖,说道:“下官但行史官本分而已。”

祁令瞻移回目光,重新落在肃王身上。

他缓缓抬起?手?,整理袖口,左手?食指上挂着?一枚红玉扳指,样式和?纹路都十?分特别,在细长鸦色手?衣的映衬下,鲜艳得如同滴血。

肃王见了那扳指,像被人刺了一刀,猛然从盘椅间跳起?来,摔了酒壶,狠狠拽住祁令瞻的领子。

“你敢……!我母亲何辜,你们祁家人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祁令瞻从容不迫,眼尾扫向角落里的翰林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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