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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千秋 第7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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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鸟雀声也静寂,此间唯闻清风卷起衣带相摩挲的轻响。

忽然,他眼尾的余光扫见远处一袭白?影,蓦然抬眼,看见容汀兰因震惊而苍白?的脸色,心?中骤然一沉。

四目相对,他缓缓放开照微,低声说了句:“等会放聪明些。”

“什么?”

照微茫然地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见容汀兰,瞳孔猛得微缩,下意识从祁令瞻怀里退出去?。

双颊红透的情韵瞬间火辣辣地烧起来。

容汀兰从震惊中回过神,心?中生起滔天?灭际的怒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泛冷,迈着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她恍惚地盯着祁令瞻的脸,仿佛不认识他的模样?,直至他低眉敛目,轻轻喊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像一柄利刃捅在她心?上?,刺得她心?中疼痛,容汀兰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娘!”

见容汀兰又扬起手,照微急忙挡在祁令瞻身前,与容汀兰针锋相对,“这件事不怪哥哥——”

话音未落,被祁令瞻一把扯到旁边,低切地斥她道:“你退下。”

“我?……”

“你在这儿只会添乱,回宫去?!”

祁令瞻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两步,逼她离开,容汀兰冷眼瞧着他们推搡,目光从照微身上?移向祁令瞻。

声音冷冷道:“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是。”

祁令瞻应了一声,将袖子从照微手中拽出来,迎上?她懊恼担忧的目光,低低说道:“这是早晚的事,我?会同母亲好?好?谈,你就别?留在这儿气?她了,回去?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留在这儿,我?才是真的束手无策。”

照微哑然,望了一眼容汀兰往正?堂走去?的身影,心?乱如?麻地点点头,“那……那我?先回去?,娘要是骂你,你就当没听?见,她要是打你,你就赶快跑……无论?如?何,今晚你让平彦给我?递个信儿。”

祁令瞻转身,“知道了。”

照微眼睁睁看他赴刑场似的离开她,心?中慢慢生出许多不安。

祁令瞻这个儿子当的一向比她这个女儿要孝顺,他待母亲十分敬重,从未违逆过她的意思。当初他剖白?情意后仍迟迟犹疑,有?一大半的原因是顾忌两人曾为兄妹的身份,怕惹得母亲伤心?难过。

刚才他走得急,她忘了问他,倘若母亲逼着他们分开,他会不会……

恍惚间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是杜思逐。

他关切地望着她说:“我?送娘娘回宫吧。”

看见他,照微电光石火之间明白?了一切。她挣开杜思逐的手,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必”。

杜思逐仍跟在她身后,问:“难道娘娘觉得今日之罪在我??纸包不住火,纵然我?不说——”

照微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已然十分不耐烦:“本宫与兄长之间,丝毫没有?你插足的余地,自然也怪不到你身上?。本宫只是觉得你碍眼,不想看见你罢了。”

她从未用这种态度苛责过他,“碍眼”两个字,令杜思逐一时愣住,待他回过神来,照微已经甩开他走远了。

春知堂里半掩着窗。

博山炉中香烟袅袅,散发着极浓郁的茉莉香气?。容汀兰想起她上?旬刚送了两瓶茉莉香露给照微,让她沐发时用,如?今在祁令瞻起居之地闻见这个味道,联想其间的缘故,气?得她两处太阳穴突突直跳。

祁令瞻撩袍跪在她面前,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容汀兰冷笑一声:“大逆不道的事已经做下,你如?今假惺惺的是在跪谁,你还当我?是你母亲、当照微是你妹妹吗?!”

祁令瞻道:“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您如?何处置我?都认,但求您不要气?坏自己,令照微自责。”

“一个巴掌拍不响,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包庇她!”容汀兰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你就是这般教导她、辅弼她!”

祁令瞻垂下眼皮,声音徐缓而清晰:“不是照微的错,是我?逼迫她,引诱她。”

容汀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照微本不愿犯此大逆,是我?为一己私欲,胁迫她与我?苟合。”

容汀兰怔愣了许久,迟迟不敢相信这句话。

她虽然在气?头上?,但是毕竟养育了祁令瞻近十五年?,深谙他的秉性,从不是强取豪夺的匪寇,而是一个知进退、明礼仪的君子。

整整十五年?,他对自己的敬重做不了假,对照微的爱护也做不了假。

何况刚刚那一幕,分明是照微将他按在树上?,主动……那副熟稔自然的亲密之态,想必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照微那样?的性子,若真是受人胁迫,只会与人拼个玉碎瓦全,怎么可能言笑晏晏地与他做眷侣之态?

祁令瞻猜得到她在想什么,轻声说道:“即使是照微,也有?投鼠忌器的软肋。譬如?您,譬如?阿遂和阿盏,我?是她兄长,想要拿捏她轻而易举。是我?要她与我?罔顾礼法地苟合,要她在我?面前强作欢颜,这一切都是我?逼迫她,而她为了大局委身于我?,是受我?迫害,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

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般炸响在她耳边,容汀兰只觉得骨头缝都在打颤,勉声说道:“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天?下的好?姑娘那么多,比照微容貌好?、性情好?的大有?人在,为何偏偏是她……你这是在报复我?们容家吗?”

“我?不曾记恨谁,也无意报复谁。”

祁令瞻慢慢垂下眼皮,盖住眼中那一丝怅然的苦笑意味,挺身跪立于堂中,冷冷清清地说道:“情若是能自主,我?又何必牵累她,正?是因为难自禁、难自控,我?才如?此……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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