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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 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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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正英关切而沉痛的目光和他对视:“为什么哭?”

江去雁也不知道,他痛恨这个时候的自己,除了拼命把自己往沙发里缩他什么都做不到。

“乖,”关正英拨开他被浸湿的刘海,用指节刮去脸上的泪痕,“望住我。”

江去雁还是躲。关正英的动作越是轻柔,他越是忍不住眼泪。

关正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什么这么难过,你话我知。”

美丽的玉兰花在他面前带雨饮露,更加楚楚动人。

“我不知道啊……我好奇怪……忍不住……”玉兰花呜咽着开口,“你不要看我了,我肯定好样衰……”

关正英被他逗笑,一边拍抚他的背一边帮他擦眼泪:“哭花了脸当然样衰了。”

江去雁含着眼泪瞪眼就锤他:“你仲讲!”

关正英把人接了个满怀:“好好好,不丑,怎么会丑呢?谁丑都轮不到我们阿雁丑。阿雁哭也是最靓、最会哭的那个。”

江去雁自己也听不下去了,破涕为笑。他哭得急,鼻涕泡泡都打出来一个。

关正英用纸巾擦干净他的脸,眼眶里剩下欲落不足一滴的泪水被他用手指接下来,就好像摘天上的一颗星星。

那是一直悬挂在他心里的星星。

“以后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免得麻烦不断。”关正英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情况。

江去雁怯怯地低着头:“其实没关系,我只是……我以为你生气了。”

关正英微笑:“我没有生气。”

“真的?”

“是啊。反而我很高兴。”

江去雁嘟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衰?人家哭你就高兴。”

“是啊,我是个衰人来的。”关正英很认真地说,“但是我真的很久没有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哭了。”

“哭又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正常事啊。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人,一个两个,不管亲密疏远,朋友家人,对着我都只有一张笑脸。就算他们不想笑,怕我,或者很憎我,脸上也是一张笑脸,有时候笑得明明很难看,都还是要笑。只有阿雁会在我面前哭。”

江去雁撇过一张发热的脸去:“你是想说我扮嘢*。”

“不是扮嘢,是真情啊。我觉得,眼泪也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在我面前哭,就是一种信任,是你愿意让我知道你伤心。所以我才高兴。”关正英当着他的面吻掉手指上那颗泪珠:“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伤心,什么时候难过,无论什么理由都好,想哭的时候就可以来找我哭,不需要怕丑。把你的眼泪留给我,你的脆弱和痛苦都留给我,我会好好地珍惜的。”

人人都只给他笑脸,都把最好的最积极的一面给他。

但他只想要一个人的眼泪。

哪怕是最坏的最消极的一面,他也想要,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礼物。

江去雁屏着呼吸看他吻掉自己的眼泪,脑子里一瞬间完全是空的。

接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同酒后断片一般,他是怎么回答关正英的、后来他怎么冲凉睡觉的、他那个晚上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他都不太确定。他只记得脸上挂着泪痕的地方滚烫如同被灼伤,仿佛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滚水。

到了第二天大太太林至芳问他话的时候,他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要注意力稍微散开,就好像有个关正英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说他的眼泪多么珍贵,想要好好珍惜他的眼泪。

“阿雁。”林至芳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是。”

林至芳看着他绯红迷离的神情,笑了:“昨晚,很辛苦啊?”

江去雁惊得头都抬不起来:“没有,太太就只管笑话我吧。”

“我听他们说了,你昨天表现得很好。”林至芳肯定了他,“他们男人在那种地方很容易乱搞的,你能看得住正英,算是你有本事。”

“是太太调教得好。”江去雁不敢在她面前恃宠。

林至芳慢悠悠地剥着一只橘子,将一半果肉递给他,一半留给自己。等橘子吃完了,她突然开口说:“你对正英……动了心吧?”

江去雁浑身一僵,急忙摇头。

不等他找补,林至芳先笑:“你不要否认,我也爱过他,我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其实是看得出来的。”

江去雁脸色白下去。

“我不是要打击你,只是给个忠告给你——不要对他动心。”林至芳说的是真心话。

这也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感想:“即使正英不是我老公我也会对你这么讲,不要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你现在这么后生,又这么标致,大把男人追在你身后捧着你、哄着你、想方设法地逗你开心。男人是这样的,追你的时候恨不得上天入地,甜言蜜语可以说一箩筐。你觉得他们对你特别好,但你不知道,他们没有把你当人来看的,他们只当你是一场游戏,越是难玩的游戏他们追求起来就越有快感,越有征服欲。”

“但是如果你动了心,让他们赢了,你就衰了。因为他们接下来就会有下一场游戏,对于男人来讲,永远是下一场更重要。”

“女人也好,事业也好,在男人心里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女人,也需要事业,但他们不会爱上这两样,因为这些都只是他们满足自己的工具,他们真正爱的,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江去雁相信,这是林至芳第一次真正地对他剖白心声:“太太现在已经不爱他了吗?”

林至芳继续开始剥第二个橘子:“爱,当然爱。我必须爱他。我是他的太太来的,我怎么能不爱他呢?”

她又把剥好的橘子分为两半,一半给了江去雁。

橘子吃在嘴里是甜的,江去雁的心却是酸的。

林至芳也吃着橘子:“我们女人的命运就是爱情。我们生下来就是要爱男人的,必须爱男人,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但男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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