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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满月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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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午我见你们家停了马车,车里下来的似乎是妙春堂的掌柜?”沉青松斟酌着问,常年在镇上读书,他自然认识妙春堂的掌柜。郝掌柜虽然身家不错,但都快五十岁了,这样的老头去单身姑娘家里,很难不让人想歪。

“不错,他过来寻我们谈鹿茸买卖的事。”龙卿大方承认。

“你们家那头梅花鹿可以取茸了?”

“嗯。”

虽然不大明白为何大药房的掌柜要亲自去农家收购鹿茸,沉青松把疑惑压下,有些欣慰:“原来如此!那你们可是准备以后也做卖鹿茸的买卖?”

“我们也不知道,还在考虑呢。目前我们只有一头鹿,掌柜叫我们多养几头,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头绪。”

沉青松正预备开口,一个更刺耳的声音直接插了进来。

“什么,你们准备设鹿棚?”

沉二嫂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吓了龙卿一跳,她皱了皱眉,稍微退开了些距离:“有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你二叔他找不到合适的活计,要不让他给你们干活?”沉二嫂把沉二叔拉过来,沉二叔虽然认为求助侄女面子上过意不去,但听了沉二嫂的话也止不住搓手,看着沉清茗,目光灼热。

沉清茗顿时警觉起来,唇瓣咬的死紧。

龙卿捏了捏她的脸,沉清茗浑身一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龙卿,眼里的纠结已经转变成惊喜,似乎刚刚唇瓣紧咬的不是她一般。

“别咬唇,都要出血了。”龙卿叹了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嘴,好在只是多了一圈牙印,没有出血。

“怎样?”沉二嫂有点急。

“你问我呀?”龙卿转过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确定沉二嫂是不是在和她对话,这才对沉二嫂说:“这位大嫂,这是我的私事,要不要找人还要考虑。况且招人也得招有本事的吧?这位沉二叔是吧,你认字吗?懂算数吗?在镇上认识人吗?”

“我。”

龙卿每问一句沉二叔的脸就红上几分,最后,黝黑的脸硬生生红了个通透,被龙卿淡漠的眼神看的难堪极了。

“既然什么都不会,那又有什么资格给我干活?”

沉二叔被噎的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红交加,他觉得尊严受到了严重的冒犯,对方一个泛泛女流,居然如此看不起他,太过憋屈让他眼眶都发红了,为了守住最后一点大丈夫的尊严,他甩袖而去。

沉二嫂连忙去追,发现两个丫头竟然躲在这里,立刻把人揪出来:“好呀,就说厨房见不到人了,又躲在这里偷懒。”

“娘,我累了。”

“累什么累,赶紧给客人端茶倒水去,竟会偷懒,果真是一群赔钱货。”

沉二丫和沉三丫被说的委屈极了,特别是沉二丫,眼圈都红了。她是沉二嫂所生,但十五年来都没有得到亲娘的一个正眼,大姐走后更是对她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有时候她怀疑自己不是亲生,不然为何会有人对亲生孩子这么恶毒。

两个丫头垂头丧气的去了厨房。

因着沉二嫂的搅和,原本畅谈广阔天地的姑娘们有些沮丧。好在没一会儿,沉三嫂拎着一篮子鸡蛋过来。

“喏,这是嫂子给你们的红鸡蛋,一人一个。”满月宴少不了红鸡蛋,据说吃红鸡蛋可以添福气,添子添孙。

每个姑娘都分到了一个,沉清茗等人分到了两个,估计是另外给的。

沉清茗敲碎蛋壳,蛋壳的红色弄到指尖上,十个指头都是红彤彤的。她很快拨好了一个,递到龙卿嘴边:“张嘴。”

龙卿正想着生意上的事,突然闻到一股蛋香,低头一看,一个白嫩嫩的鸡蛋已经凑到嘴边。

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姑娘们,又扭头看向某位眼睛冒星星的小姑娘,无奈道:“你自个儿吃,我也有呢,给我作甚?”

“哪里能一样,给你吃就吃罢。”沉清茗固执的想让她吃,龙卿拗不过她,只好低头轻轻的咬了一口。

其实就是普通的鸡蛋,只不过蛋壳用染料给染红了。龙卿咽下一口,发现鸡蛋已经被拿走了,小姑娘拿着她吃过的鸡蛋细细啃着,越啃脸越红,脑袋一晃一晃的,那模样就像吃着什么山珍海味。

……

“你这丫头。”

奈何小丫头是她一手带大的,纵然“养歪了”,龙卿也只能宠着。

随着夜幕降临,饭菜也依次端上桌。

老沉家家境不好,菜色已经尽量往好的做,有一盘肉和一碗炒鸡蛋,加上那篮子红鸡蛋,其他的菜就都是各色各样的素菜。还有一锅汤,说是鸡汤,但鸡肉的量少得可怜,汤色清的就跟白水似的。

农村人也不讲究,忙了一天各个都吃的喷香。

龙卿眨了眨眼,直接傻了。原想靠这一顿回本,可就这些菜,她觉得吃光了都不能赚回来借出去的五两银子。

“等会儿你们敞开肚皮吃呀,不然就回不了本了。”龙卿嘱咐沉清茗和阿虎,自己率先夹起一块炖肉。

炖肉的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肥腻,龙卿吃了几块就腻住了。沉清茗同样不爱吃,只挑炒鸡蛋吃,就连阿虎都不吃,她们家不缺油水,沉清茗厨艺又好,嘴都叼了。

这顿饭吃的一言难尽,龙卿暗忖:失算了。这么难吃,得另寻办法。

吃到中段,沉三叔不知从哪儿拉来几坛酒。

“酒来了,十坛嘞,沉叔子豪气。”

“哈哈哈,今日是我儿的满月宴,大家看着,这坛酒就埋在院子里,以后再请大家喝。”沉三叔当着众人的面拿起一坛酒,沉清茗看过去,那坛酒上贴了红纸,写着状元红三个字。

这里的百姓有埋酒陈酿的习俗,若一户人家生了女儿,家人就会埋下一坛酒,名为女儿红,女儿出嫁的那日再挖出来宴客。若生的是个男儿,也埋下一坛酒,名为状元红,男儿娶亲的时候再拿出来宴客。

沉清茗目光沉了沉,说起女儿红,她的女儿红似乎没有踪迹。她出生的时候父母亲尚在,合该是有的。但有记忆以来,从未有人与她说过,哪怕到了议亲的年纪,也没有人管她的亲事。

真是可笑呀。

“来。”沉老头举起粗陶碗:“这碗酒,我敬乡亲们。”

村民纷纷举杯,在起哄中,陶碗互相碰撞,带出的酒液四处洒落,在夕阳的映照下,满月宴的气氛也推向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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