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 第431节(2 / 2)
他们许是会敬畏天地,敬畏自然,敬畏道法。
但却不会因之而轻蔑自己的才情与底蕴。
那才是他们驻足在诸般领域之中,不断攀登修行道途更高峰的一切支撑与基础所在。
唯有以这一份自信焕发才情与底蕴,才是他们能成为天骄修士的缘故!
也正因此,在少年书生的引导下,他们果断的沉浸在了锻体之道的切磋之中。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么我便去就山!
既然新道的真传一时半刻听闻不到,那便沿着自己所洞见的那朦胧模糊的框架和脉络,先行朝着那一方向探索而去。
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胜负乃至于本身气血的强弱,都已经成为了无足轻重的事情,能否于其间的框架与脉络之中有所阐发,有所延展,已然成为了这之后的连番斗法里面的重中之重。
而也正因此,斗法的烈度被他们不约而同的导向了最为低烈度的程度,甚至在很多人看来,这分明是锻体之道的相互切磋与印证,可却生是教少年书生与诸位大教道子们变幻成了演法一般。
甚至,错非是因为锻体之道的切磋本身,尤还需得要一定的烈度来体现,侧旁处观礼的诸修,甚至觉得他们他们之间的斗法极有可能彻底变幻成文斗的样子。
而事实上,哪怕未曾有真传得以教他们听闻,在这样天骄级别修士的相继演法的过程之中,本就浑厚的底蕴与高卓的才情相继碰撞,所有人反而沉浸在了道法的演绎之中,如是长久的良性循环里面,反而至少教诸修于锻体之道有了更深层次的体悟。
而同样的,少年书生的混元法,也被更多的修士通过这样的一番印证过程,得以从层叠的雾霭烟霞之中洞见些许朦胧模糊的轮廓。
这是诸大教道子们的,而对于少年书生而言,许是真个沉浸在了道法的演绎之中,教他短暂的摒弃了蛊惑心神之道的影响,在这样长久的印证过程里面,少年书生亦有所进益与收获。
甚至因为自己始终是演法斗法的“擂主”,真正论及起来,少年书生或许才是那个进益与收获最为浑厚的人。
虽然真形的道途仍旧未曾教他洞见门扉,但是这一刻,借助着一位又一位大教道子在他的面前显照开天法道途之中的诸般锻体之道,竟教少年道子先一步甚为明晰的洞见了另一条通途——
他许是可以借助着法身之道与锻体之道间有类同源而出的牵系,将自己的道法从混元法的领域,演变到开天法的领域。
事实上,改道易法的过程之中,法门功诀层面的困境对于少年书生而言反而是最为微末的,毕竟其中义理早已经被宗老一言以蔽之,“一阴一阳谓之道”,他只消变演出自身道法功诀之中阴阳俱全的生息,便可以做到所谓的“一阴一阳谓之道”。
不说少年本就高卓的才情,便是他“人形道藏”的声名,也意味着少年能够轻而易举的从自己原本便掌握着的诸般道藏之中,轻而易举的找寻到与自己现如今所修持的法门功诀相对立、或者部分相对立的功诀,在原有成法的基础上进行调整,最后融入自身的道法功果之中。
这一步对于少年书生而言并不难。
但陆铭海终归是要改道易法,而不是散功重修。
对于他而言,从这一领域跃入另一领域的那一道门扉,或者说是那一道桥梁的搭建,才是真正艰难的事情。
而今,少年书生像是看到了方向,看到了层叠朦胧的烟霞雾霭之中某一道属于桥梁的模糊轮廓。
这像是某种意外的惊喜,但事实上仔细思量着,却又是预料之内的收获,是原本少年书生来此间试炼的初衷。
而且,伴随着这一步的发觉被少年书生更进一步的推演,伴随那雾霭之中的玄景愈发的清晰明朗,至少已经教陆铭海进一步笃定,这是切实可行的一条路。
遂也正因为此,洞悉了这道门扉的少年书生,其原本混元法背后可能存在的不谐与诡谲所长久带来的心神压力,陡然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去。
而说来也奇,正是因为少年心神之中的压力消减了去,那些曾经给少年带来以剧烈变化的情绪的根源被抹去,冷静与少年才情所带来的空灵思感再度占据了书生思绪的高地。
反而因为这样愈渐于良性的变化之中,教少年书生的收获与进益几乎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朝着那洞见的门扉深耕了去。
只在这锻体之道的接连不断磋磨与印证之中,少年书生便真个将自己驻足在了原本领域的边沿处,那“桥梁”与“门扉”已经近在眼前。
不止如此,连带着因为斗法本身的低烈度,更多的道藏被从少年书生的心神之中映照出来,那一阴一阳的生息变化开始从道与法的纤毫微末,从少年所施展的诸般符箓篆纹之中映照出来。
还未曾切实的越过那道“桥梁”与“门扉”,但是少年书生因为自身道法的参悟,至少在这一刻,已经开始“模仿”着阴阳乾坤的变化。
于是,这场切磋与印证本身,愈发趋近于纯粹的开天法锻体之道中,法身之道属于混元法的陌生的那一部分开始消减。
这一切的变化遂复又从少年书生这里开始朝着诸宗的大教道子们反馈而去,教他们能够在与陆铭海的切磋与印证之中,至少得以从锻体之道中收获更多。
完整的大循环开始在少年书生与天骄道子们之间建立。
于是,悄然之间,不闻其声,不见其形的一场几如酒会丹宴一般的,关乎道与法演绎的“饕餮盛宴”,开始在这试炼场中诞生。
可是,这一切尽皆是锻体之道修士的。
侧旁的四野八荒之中,仍旧有着不少的大教道子们,此时间受到了蛊惑心神之道的影响,脸上难免露出了些许的懊悔神色。
他们尽都曾经经历过外海的诸般变故,他们知晓着掌握有锻体之道真髓的楚维阳,曾经有过怎样峥嵘的声威。
可许是发自于心底里的不以为然,又或者是某种无法言语的轻慢和轻蔑,教他们终是在筑基巅峰打磨功果圆融,乃至于跻身丹胎境界的过程之中,忽视了锻体之道的修持。
而今看,这般的轻慢与轻蔑,终是教他们错失去了太多。
不说齐飞琼所展露出的新道需得要锻体之道的根基,便是如今少年书生演法试炼的“欢宴”,都浑没有他们的份儿!
分明是以一般无二的进程几乎同一时期踏足在了丹胎境界之中,可是偏生也正是洞入此境界的闪瞬间,某种无形的差距,已经在他们之间拉开。
有些机缘的错失,会失去很多,从更长远的尺度上去看,这般对于道与法的轻忽,对于一个时代之中占据着大势的道法的轻忽,终归要付出他们所无法承受的代价。
这也是为甚么,同是天骄修士,对于有的人而言,九炼丹胎境界不过是他们修法道途之中的一段路而已,但是对于有的人而言,这一丹胎境界,已经是他们的终途。
而也当这样的领悟与感慨愈见得开始在人群之中酝酿开来的时候。
良久的武斗演法在某一闪瞬间戛然而止。
少年书生似是有着更进一步的感触。
而也正是在此刻,心神空灵而书卷气勃发的陆铭海,罕有的在那一拳的真传之后,第一次复又看了齐飞琼一眼。
紧接着,少年清朗的声音,方才从四野八荒之中回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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