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 第574节(1 / 2)
但这诸宗之中,偏偏巫觋教是一个例外。
因为这一宗中有着不止一脉的法统之修持,与这巫觋教宗坛之中所蕴藏的先祖灵念有着紧密的牵系,也正因此,在这几道法脉的传续的历史上,类似玄河道人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太多次。
此宗的先贤用事实证明了,先祖灵念的“反噬”,并不会对法脉的传续有甚么影响,更不曾动摇巫觋教的道统、底蕴与根基。
更相反,在巫觋教传续的历史上,曾经有着不止一位,原本甚为平庸的弟子,在历经了先祖灵念的合二为一之后,在道法的古今融会贯通之下,不仅仅改道易法更契合己身,并且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天骄妖孽。
而巫觋教的法统,便也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自主杆伸展出了枝丫,进而结出了硕果。
这样的进程,反而加速了巫觋教底蕴的累积。
而且往往这样经历所促就的那些天骄妖孽,会在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光阴之后,驻足在某一高卓境界的巅峰,进而在历经了悠长岁月的洗炼之后,于寿终坐化之际,化成一道全新的先祖灵念,进而被供奉在巫觋教的宗坛内。
也正因此,对于那些资质相对平庸些的修士,有着这样的经历,反而是巫觋教所乐意见得的事情。
于是,当资质平庸的玄河道人,在经历了这样巫觋教中满有着前例的经历,进而在这一过程之中,叩开了金丹门扉,进而在长久浑浑噩噩的过程里,形神与性格大变,曾经有过长久的避世幽居,直至而今终是一朝稍稍理清心神记忆,得以回返宗门。
第五磬是完完整整的依循着巫觋教的诸般旧例,为楚维阳安排得这般身份。
当然,真正的玄河道人,早已经成为了第五磬那神通法力的一部分。
而且楚维阳也能够明白,这样一个古今两道神魂交织错乱,并且在这一过程之中改道易法的人,很能够方便楚维阳施展以些许似是而非的道法神韵,而且这样孤僻的心性,也方便于教楚维阳长久的云游四方,丈量宝仙九室之界的天地。
而且,巫觋教的道统本身在三元极真界之中同样有所传续,楚维阳能够很好的模仿此道的神韵。
一闪念间,借由着第五磬所安排的身份,便遂教楚维阳由此延展而思量到了许多许多。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里,第五磬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之中牵扯出了一大串各式各样的储物宝器,从中找寻到了原本属于玄河道人的那个。
其中有着些许杂物,能够证明楚维阳的“玄河道人”身份的那些杂物,尽都在其中。
而与此同时,第五磬更是接连的递过了一枚又一枚的玉简,其中或是记载着一张张宝仙九室之界或简易或精细的舆图,或是记载着那广袤天地之间各处所不同的风土人情,以及不同的灵山秀水之间,所存在的修行宝地与凶恶禁地。
这些尽都是这些年中第五磬所蛰伏在宝仙九室之界中,一路搜寻而来的累积。
不同于早先时,楚维阳和第五磬在这片海域之中一路造成的杀局时的伪装。
毁灭本身将事情变得十分简单,甚至错非是楚维阳和第五磬都是过度谨慎的性格,很多伪装实则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屠戮本身便是最好的遮掩。
但是若要往宝仙九室之界中同样蛰伏去,楚维阳所需要的准备工作,便甚为繁琐,但这些繁琐的准备工作本身,每多做一点,楚维阳暴露的可能便得以削去许多。
要知道,再有着如何多的神境真人级数的存在倾巢而出,为两界天上修而赶赴上清玉平之界前血战,这并不意味着,宝仙九室之界中便没有经年老怪的留存,而且依照第五磬的说法,宝仙九室之界中,更有着两界天的上修坐镇。
这意味着,暴露本身,在宝仙九室之界中,便意味着陨灭。
所以,第五磬交代的甚是繁琐,而一旁的楚维阳,驻足在悟境之中,几乎将小半多的磅礴思感与念头尽都分出来,消化与吸收着第五磬的交代,不仅没有分毫的不耐烦,更相反,楚维阳时常会有所更深邃与细节化的思索,并为此不断的追问着第五磬。
于是,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之中,以两位妖孽才情的金丹大修士,他们都足足将青衣道人所留足的半日时间全数耗费了去。
此间事无巨细的准备,才能够教楚维阳在之后的蛰伏过程里游刃有余。
这便是开了眼界的好处。
在青衣道人与耄耋老道相互攻伐的过程之中,楚维阳虽然无从洞照真切那道法层面的演绎,但仅只是神境真人层出不穷的谋算与接连不休的后手,便教楚维阳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样的行事风格的好处,也使得楚维阳己身在行事时,更趋近于这般算无遗策的行事方式。
于是,到了事情的最后,楚维阳与第五磬,几乎是踩着点,作为最后一批宝仙九室之界的修士,走到那五龙法阵凝聚成的须弥门扉之前的。
而现身之际,两人便浑无分毫遮掩,大摇大摆的从众人的注视之中显照出身形来。
楚维阳不再有三头六臂,此时间,一袭碧袍之中所展露出来的,则是真切的近乎于人身的轮廓,但是在这轮廓之中,呈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却是浑如分毫毛发的光头,裸露的皮肤上,是近乎鳞甲与角质之间的细密鳞片,再大些像龙鳞,再小些便像蛇鳞。
而再看道人的面容,同样无眉的阴翳眼窝之中,是一对赤红的蛇瞳,连带着道人鼻子也被削了去,只是他紧紧地抿着嘴,教人不知那口中到底是蛇信还是人舌头。
而侧旁处的第五磬,仍旧是原本的兽相模样,满身鲜血,气若游丝,好在,倒是不见了原本亡命奔逃时,教人洞见的那一身的泥泞血污。
第五磬乍一现身,便赶忙被这最后一行人中的净照斋弟子瞧见,赶忙云集而至,一行人簇拥在第五磬的身形左右,有的帮忙擦拭着身上的血污,有的帮忙取出宝丹服送,待得将话说开之后,诸修方才尽知——
第五磬从那观渔散人手中堪堪遁逃得性命,最后,山穷水尽,几乎灯尽油枯之时,偶遇巫觋教的玄河道人,在汹汹风暴里,护住了他的性命。
于是,这第一枚子,便在越过门扉之前,便已落下。
……
身在云间,目穷天际,一带远山如隔。隐隐迢迢,霏霏拂拂,蔓草寒烟秋色。数着残棋,一声长啸,谁识洞庭仙客。对良宵、明月清风,意味少人知得。君记取、黄鹤楼前,紫荆台上,神有青蛇三尺。土木形容,水云情性,标韵自然孤特。碧海苍梧,白苹红蓼,都是旧时行迹。细寻思、离乱伤神,莫厌此生欢剧。
第742章 出世登真策凤鸾
越过了那道门扉,浑厚的须弥之力裹挟着楚维阳的身形,朝着远空牵引与横渡而去。
天地、乾坤、寰宇的一切概念,在这样的牵引与横渡的过程之中,从真正斑斓瑰丽的一世万象,被拉扯与延展成了纯粹的深灰色的神霞长河,一切有形有相的存在,尽皆被这样扭曲成了纯粹深灰色的神霞之中,明暗交错的层次。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里,楚维阳真切的感受到了青衣道人那贯穿着始终的神韵。
青衣道人在从这片无垠海域暗藏后手的过程之中,也同样未曾彻底放下心神来,仍旧残留有部分的神韵在这一道道须弥法阵之中,以此监察着往来之诸修。
虽然楚维阳将己身的遮掩已经做到了极致,他曾经历经过青衣道人的隔空窥视,知晓己身藏匿的水准,明白只要不是当面,只怕青衣道人这隔空映照在须弥门扉之中的微茫神韵,也难以洞彻己身的跟脚。
但是为得稳妥起见,也是同样掌握着须弥之道真髓的楚维阳艺高人胆大,在以须弥门扉横渡虚空的过程之后,更进一步的在其间,身融须弥神霞长河之中。
他像是在竭力的将自己变成了最灵巧的游鱼,在这一过程之中,努力的避开着青衣道人横贯于世的最后一道兜网。
过得了这道兜网,便是略显得短暂的一段时间的天高海阔。
青衣道人仅只是现身的甚为短促的很短暂时间,可是其人事无巨细的谋局与料算之力,却在无形之中给了楚维阳以很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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