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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认识(偷情h)(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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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谢玄遇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了家。这一回,他是亲眼看见萧婵从萧寂的寝宫出来,又上了元载的车。桩桩件件都坐实了坊间的猜测。他在十八岁中了状元的这天,确乎是被一个毫无德行的女人给随随便便地睡了。

他回家躺在床上,月老又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变成个鹤,停在他床前。

“仙君,今日你这脸色,瞧着不大好啊。”

“月老,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怎么?”

“如果有件事,你很在乎,但别人毫不在乎,但这事又不能与她分辨,因为此事重不重要的判定,确乎是与别人无关。那么你……”

“你见着长公主与别的男人也行周公之礼了?唉,我本要提醒你,料想你也平素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就没有提醒。这人间的男女啊,有专情的,自然也就有滥情的。长公主这样的,那可是滥情中的滥情之人,老身认为呢,此人根本就不是多情,而是无情……”

月老还没说完,就听见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谢玄遇又去冲冷水澡了。

冷水冲在头上,他才冷静下来,眼前又浮现出方才的一幕幕。他是在去公主府的路上,恰好撞见了元载,又恰好被元载拉着入宫议事。谁知内监毫不见外地拉着他一路向内殿,在一片屏风前等候。

于是他听见了屏风那一侧的水声,女子的呻吟声,肉体的拍打声与男子的低语。

接着,皇帝披着龙袍,步伐慵懒地从屏风后走出,大敞着衣襟,谢玄遇目光来不及闪避,就看见了萧寂胸前女子指甲的抓痕,与身上浓重的玫瑰露的香气:萧婵的玫瑰露。

他的心轰然一震,觉得心里有一块空了,像是一步行差踏错,掉进了某个从未去过的阴冷地方。

他闭上眼一遍遍擦洗,想洗掉萦绕身上的气味。可那幽香沁入肌骨,他闭上眼,画面里的人有了脸:那张在宫外惊鸿一瞥的侧脸,是个清冷端庄的样子,鬓发散下一缕,在夜风里像朵初绽的昙花。

谢玄遇深深叹了口气。

02

那天她成功避开了气头上的萧寂,十分庆幸。又过了几天,萧寂政务繁忙,也忘了为难她。萧婵心情舒畅,出门遛弯,却出门就触了霉头。

起因是公主府的车驾冲撞了刑部办案的人。她在车中什么都不知道,发现马车停在了路当中,掀开车帘才听见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她露脸的一瞬,街上都静了静。接着纷纷叩拜,称她长公主。

她在世家贵族中风评不佳,在平民的传言里却是个苦命美人。毕竟她平常深居简出,田宅钱财用不完,大多做了布施,养活了长安几十家寺院、义田与学馆。施舍寺院却是因为她曾试图引诱过大慈恩寺里会说四门胡语的主持。可惜人家修行境界确实高,最终没有睡到。她从此对这位高僧敬佩不已,从此只给那一所寺院捐钱,生生将那座寺捐成了长安第一道场,吸引各国高僧来讲学,一时间颇被人称道。

她朝四周点头致意,接着开口将家仆训斥了几句,吩咐他向被冲撞的大人道歉。

抬眼时,却发现那被马车冲撞的大人,长得颇入眼,只是眉梢眼角都带着傲气,像是与她有什么宿怨。

谢玄遇看她的眼神像蒙着一层寒冰。当下觉得她不仅浪荡无耻,还纵容家臣胡作非为,简直是典型的仗势欺人恃宠而骄。接着他目光向下,突然凝固了一会,就轻声一笑。接着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重新上了马,对她行礼之后离去。

她也放下帘子回到车内,整了整衣襟。今日出门之前,她与元载温存了许久,脖颈上靠近胸口的地方还有大小几处吻痕。此时她早就忘了这回事。

而此时的谢玄遇策马前行,脑海里却全是方才她掀开车帘时,四周百姓由衷敬畏的眼神,与他从下望过去时,恰好看到的她胸前那几处红痕。

这个女人有两幅面孔。在世人眼里她永远温柔端庄乐善好施,还任人唯贤体恤百姓。可在他难以启齿的回忆里,她却是那个在龙首原的锦幛内柔声低喘的女人,与亲兄长行苟且之事多年,还养着不知多少面首。

可这次他却看清了,她长了一张那么清冷厌世的脸。

03

夜晚,华灯初上,公主府中灯火通明。

照例,她与元载的新婚宴在黄昏举行。她请了全长安最有权势的世家子弟,在此处欢饮达旦。

今夜萧寂不会来。她心里知道,因为元载还有用,偏偏不能在此时杀他。

元载在招待宾客,她端着犀角杯,在宴会上寻找一个叫谢玄遇的人。雷霆手段的谢玄遇,满朝旧臣如今最忌惮的人,皇帝的豺狗。此人是她近期打算拉拢的新贵。

谢玄遇在柱子边喝闷酒。她挪过去,举杯替他满上。谢玄遇一抬眼,险些把酒都洒出去。她预先做了些功课,知道了那个白天她冲撞的人恰好就是她要拉拢的对象,也是街边童谣里唱的谢郎。

谢郎顾,谢郎顾。一见谢郎终身误。她突然地身上泛起一阵热浪,看着眼前人地俊朗眉眼,心中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情毒又起了,萧寂算好了,今夜也要让她不得安宁。

她不能随了萧寂的愿。于是她咬着牙,竭力忍耐一阵阵上涌的情潮,对着谢玄遇耳语:“白日里多有得罪,状元郎。”

谢玄遇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避开她拿着酒杯的手:“长公主,请自重。”

呵。装什么正人君子。她尴尬地笑一笑,却在转身时撞上了老熟人——户部主事萧沉。此人是皇帝的远亲,长得有几分像萧寂。从前她曾与他玩过一阵,把萧寂气个半死。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

硬骨头啃不动,先抓个趁手的解了燃眉之急也好。

“长公主。”萧沉恭谨行礼,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

“随我来。”她笑了笑,扯起萧沉的衣角,往殿后走。

她将萧沉七拐八拐,带进寝宫深处的藏书阁。此处无人会来,四处都是书架,隐蔽得很。刚关上藏书阁的门,她就被萧沉按在门上。她腿间全是水。想起方才谢玄遇避开她时嫌恶的眼神,她又向后弯了弯腰,身后男人忍不住喘息了一声,手握着她的腰,她头上的金步摇被撞得晃动不停,哗啦,哗啦。在寂静夜色中响得清晰。

隔着一扇门,此时,谢玄遇却就站在门外。

他起初只是好奇,以为她要与户部主事有何要事商议。却在跟至藏书阁外时,隔着月光,他看见门里有一只金步摇,忽上忽下地晃。

谢玄遇眉头皱得更深,转身要走,却听见门内传来一声短促的娇吟,像一只钩子在他心上勾了一勾。

“不要。”他要匆匆离开,却发现下身坚硬如铁。

门内,萧婵在萧沉进去之前推开了他。对方虽不情愿,却还是耐着性子听话地穿起衣服,想讨她一个吻,却被萧婵躲开。对方觉得莫名其妙,却只能讪讪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靠着门喘气,心里却想着那天在龙首原上睡过的男人。她惦记着那个人,惦记他身上清凉的檀木香。自从那一次之后,她情蛊发作时,竟不再想着萧寂了。

门的那一端,谢玄遇闭上眼睛站了一会,里面却突然安静了。他推开藏书阁的门,忽地看到书架的角落有个金灿灿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拾起,却发现是她方才掉落的金步摇。

一个月后,户部主事萧沉因私吞修河款被弹劾下狱。她知道此事时,正在府内剥橘子。想起那夜萧沉与她的偷欢,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又少了个床伴。

近日元载也接二连叁地受弹劾,忙得焦头烂额。她挂念元载好歹帮过他,有意想替他开口向萧寂求情,却被元载拦住:

“公主放心,在下定会是你的最后一个夫君。”

她心里有一丝丝感动。没想到,当年她捡回来的五郎竟然如此靠得住。可见老天也不总是为难她。

一个月后,萧寂终于对元载动手了。

04

元载以私藏兵器之罪,被提进大狱,审理他案件的人,是新近萧寂最为得力的刑部主事——谢玄遇。

她一时想不明白,谢玄遇这是算公报私仇,要报复她在街上冲撞了他又在宴会上调戏了他,还是单纯地想积攒政绩。

她私下也打听过这位新科状元对日常,发现此人实在是没什么业余爱好。不喜喝酒,不喜钱财……甚至,也不碰女人。不仅如此,还极其地热衷于在刑部值夜班,累了就去洗冷水澡,让上司们感动不已,同事们闻风丧胆。

可谢玄遇如此刀枪不入,要通过他救元载就是难上加难。她知道萧寂此次是铁了心要铲除旧党,不除元载不足以立威。可如果元载死了……

她想起当年在她府中温柔耐心的五郎。不管怎样,两人昔日有主仆之恩,他也算是护了她一阵,给了她一段时间的安稳人生。

她思前想后,终于在元载被押下狱的第叁天,趁夜备了朴素车驾,披了件黑大麾,深秋季节却在里面只穿一件薄纱齐胸襦裙,敲响了刑部主事谢玄遇的门。

他的府邸很难找,在深巷中,低调得连门前都没有挂写着姓氏的灯笼,只有一个木牌,用草书写着他的名字与官阶。

门开了,谢玄遇揉着眉毛,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她摘下兜帽将脸露出来时,他怔了一怔。

她自顾自地走进屋,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还上了门闸。

呵,男人。

她走进里间。谢玄遇住的院子小但干净,两旁细心栽着梅花树,倒跟他禁欲清冷的气质搭配。堂屋只有两间,一间会客的书房,一间卧房。也是干干净净,连人气都无,更别提女人。

她很满意,但也有点忐忑。

谢玄遇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屋内灯火温暖,她不见外地在火盆边坐下,一边烤手,一边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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