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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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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赫在前去报信的人到达之前就下了山,他一路快马加鞭,甚至将程渝都甩在身后,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到纪家。()

在他看见杀死正善的暗器之后,就意识到纪家要面临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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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善不过是庙中的一个和尚,没什么特殊的身份,若是想杀他,随便一把暗器就可以了解,但将他杀死的暗器上却留下了长夜镖局的署名。

这无异于告诉别人,此人是长夜镖局所杀。可若是只为杀一个和尚,用不着他们自报家门,惹祸上身。

许君赫立即意识到,杀正善不过是顺手,真正要灭口的,恐怕是纪家。

长夜镖局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想用一个民间组织换整个纪家人,他们想要的,是纪云蘅的命。

许君赫骑马下山时,感觉半个身子都麻木了,心口被捅出了大窟窿,无穷无尽的风灌进去,不停地呼啸着。

纪云蘅是一个笨到连跑得快一点都可能会摔一跤的人,让她去面对民间那些杀人越货的悍匪,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即便如此,许君赫仍抱有一丝侥幸。他一路来到纪家后院,看见外面守了一圈人,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零星几个火把照亮了夜。

无需多言,许君赫招手就让身边的暗卫将后门处的守卫悄无声息地解决,撞开门闯进去,就见整个小院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死寂和漆黑将院子笼罩,没有活人的动静。

跨进寝屋门槛的那一刹那,许君赫也想过会不会在床榻上看见纪云蘅的尸体。

或许她睡得正香,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一刀毙命。又或许她被动静吓醒,在房内挣扎逃跑过,尝试求生,但最终没有人救她。

所有念头在一瞬间绞死了许君赫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指尖微颤。

火光进了寝屋,映照出一片狼藉。屋内所有东西都被粗暴地摧毁,随意散落在地上,简直将纪云蘅精心布置的房屋变成了废墟。

他绕过那些杂物往她平日里睡觉的地方去,就见屋中的景象与外面相同,视线匆匆扫过一遍,没看见血,也没看见任何尸体。

随后便有人从门处进来,跪在许君赫身后,道:“殿下。”

他转身,发现是他留在纪云蘅身边的暗卫,此刻这暗卫身上受了重伤。许君赫猜测门外那几个人是他所杀,便立即开口询问:“人呢?”

那暗卫应道:“先前属下想带纪姑娘从后门处,却正碰上那些人,于是只得暂时将纪姑娘推入了院中,后来等属下翻墙进来发现院中已经无人,纪姑娘应当是跑去了前院,但属下方才去找了一圈并未找到。”

许君赫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走。

前院的人定然比后院的多,往前跑无异于找死。

但纪云蘅若是一直躲在这里,这会儿恐怕已经死了。

纪云蘅大概不明白向死而生的道理,但好在她很会逃跑,明白躲在一

() 个地方只会死得更快。

许君赫从程渝的身上取了弓,心里莫名对纪云蘅多了几分信任,部署着身边的人往前院入侵。

唯一的优势是,许君赫来得比计划中的要早,他往前院而去时,长夜镖局的人刚刚结束后院的搜寻,往天上打了个烟花。

烟花落下,许君赫就带人将后院那部分人杀了,匆匆赶到前院,正碰上崔序与薛久你来我往地瞎扯。

纪家的人几乎被杀尽了,从主子到奴才,死的人被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火焰吞噬了整个纪家大门,连带着正堂也被灼烧着,入眼便是漫天的火光,在夜中绚烂地起舞,热浪扑在风里,卷着浓郁的血腥味,恍若炼狱之景。

便是在这热风中,他看见了纪云蘅。她从石头后面站起来,举着右手高声一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位置。

许君赫看见她的一瞬,心就静了。

他看见纪云蘅朝他用力奔跑,长发纷飞,脸上映满火光,漂亮得惊心动魄。

许君赫将她抱在怀里,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好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纪云蘅不吭声,低着头捂着眼睛,片刻后才仰头质问,“你、你怎么亲我?”

许君赫佯装听不见,不应声。

纪云蘅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说话,又有些不知所措,攥紧的掌心里一片潮湿,心跳也快得厉害,不知道是方才的余惊未平,还是因为其他。

随后她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回头望向苏漪所在的位置,那里的打斗基本也结束了。

这一批暗卫都是上次许君赫在染织坊出事之后皇帝调来的,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解决民间镖局那些半路出家的自然是十分轻松,苏漪得救。她方才生死一线,这会儿也吓得腿软,跌跌撞撞地来找纪云蘅,却在半道上晕了过去。

纪云蘅见状吓一跳,急急忙忙跑过去,发现她气息尚稳且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苏漪的身体就是有这种受惊过度便会昏迷的症状,先前在涟漪楼时也是如此,抬去睡一觉就好了。

许君赫在旁指挥着,让人将苏漪给架回房中休息,其余暗卫则来来回回忙活,取池塘里的水去救火。

前半夜的兵荒马乱暂告一段落。

房中点了灯,门一关,外头吵闹的声音就被关在了门外。

纪云蘅与许君赫挨在一起坐,对面则坐着薛久。他还是那副被血糊满的样子,在亮堂的光照下更显得骇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腥味。但他自己并不在意,将弯刀擦了又擦,保证武器的干净。

许君赫冷漠地看着他,虽没有说话,但神色充满敌意。

薛久擦了好一会儿,刀擦干净了才放下手里的锦帕,抬头道:“太孙殿下,我不过一介莽夫,您要查明我的身份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必揪着我问呢?”

许君赫淡声道:“要查你祖上三代都不是难事,但我对你的过往没有兴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这里哪有殿下想要的答案。”

许君赫道:“你若是不愿意在这里说,那就去牢里走一趟再交代。”

纪云蘅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一下将手覆在许君赫搭的手背上,轻声说:“良学,薛叔不是坏人。”

她掌心暖暖的,似乎因为情绪紧张,指尖微微浸出了湿润。许君赫低眼看去,视线收束在润白的指头处,顿时将锋利的冷漠收敛不少,回道:“他是不是坏人,要根据接近你的目的来辨别。”

薛久长叹一声,而后道:“殿下若是认为我心怀不轨,恐怕也不会让我坐在这里说话了。”

许君赫与他对视,下巴轻轻一扬,没应声。

“我可以将殿下想知道的如实相告,但只有一个请求。”薛久道:“不论过往如何,结局如何,都留我一条性命,我还想活着。”

许君赫微微点两下头,算作应答。

其后薛久沉默了一会儿,徐徐开口,说起往事。

薛久本名薛惊羽,十多年前曾是长夜镖局里最年轻的镖头,因排行老九所以总被镖局里的弟兄们称作薛老九。

习武一行也讲究天赋,可能一千个人里面就只会出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而薛惊羽正是那一个。他与镖局里那些人不同,他年幼时拜了个老师父,自幼习武,加上天赋极高,练就了一身打遍对手无一败绩的本领,是以方弱冠之岁的就当上了镖头,加入了竞争总镖头的行列。

纵使薛惊羽一身本事,终究还是年纪太轻,又不怎么会结交兄弟,于是总镖头的位置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为此年轻气盛的薛惊羽在镖局里闹过一段时日,搅得镖局里鸡犬不宁。后来老镖头深夜找到他,悄悄告诉他,镖局近日接了个大活,倘若他能顺利走完这趟镖,完成一票大的,回来自然就更有能力竞争总镖头。

那个活儿很奇怪,押送的东西未知,委托人也未知,但给出的押镖费却是天价,且一再强调要保证东西的完好,不可出任何纰漏。所押送的目的地,正是泠州。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活儿蹊跷,里面的水很深,镖局里无人敢接。可薛惊羽年轻那会儿浑身是胆,拍案说有这好事落头上,还有什么不敢?当场就将这活儿给接了。后来隔了半个月,他才见到要押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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