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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敌国郡主后 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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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夜里,在郭秀宝死后逃亡数日后,郭留缩在草丛中,终于绝望地想:我真的该死了。

他听到了远处传来逐渐逼近的马蹄声,试图起身。然而只轻轻一动,肩头的伤口扯动的剧痛逼迫他不得不停住动作,身体深处后知后觉蔓延开来的无尽疲惫提醒着他,自己此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郭留的眼前开始泛起斑驳的金光,视线逐渐模糊,意识渐渐变得滞涩起来。

远处的声音逐渐逼近,但郭留已经没有力气逃走或反抗了。他无声苦笑,闭上了眼睛。

“人在这里。”郭留听见有人说,那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冰冷的刀锋架在了脖子上,然而他的五感都已经快要流失了,如果不是对方粗暴地将他辖制住,郭留已经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要杀吗?”郭留听见那个人问,声音落入他的耳中,残余的意识却已经不够他挣扎了。

“带回去审一审。”另一个人说,“姓郭的老东西不老实,说不定还藏了一手。”

“等一等。”有人在郭留不远处问,“这是什么动静?”

为首的那个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像一条死狗般的郭留,转开眼看向来时的路,突然面色大变:“躲——”

他想说躲开,然而他没有机会说完这句话了。闪着寒光的箭雨轻而易举洞穿了他的身体,带出一泼泼殷红的、四溅的血花。

无数火把将这片黑暗映亮,郊野之上宛如白昼。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终于停止,所有黑衣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草野之上,即使奔逃,也在逃出箭雨射程范围前,就变成了一只刺猬。

指挥使催马向前,立刻有亲信阻拦:“大人不可,且等属下先检查一二。”

数名鸾仪卫滚鞍下马,谨慎地检视着地上众多刺猬是否断气。直到一名鸾仪卫翻开一具尸体,突然嗯了一声,讶异地打量着被压在下面那个,衣衫褴褛明显异于这些黑衣人的男人。

紧接着鸾仪卫猛地回头:“大人,这是郭留!”

指挥使颇为意外:“死了没?”

鸾仪卫:“还有一口气!”

指挥使大为遗憾,叹气道:“带回去吧,多了个证人——哎!”

一旁的采风使队长道:“多了个证人不是好事吗?”

指挥使道:“现在不差他一个证人了。”

“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强。”采风使队长安慰他,“我知道你恨他,咱们这里的人,谁不恨这种内奸?反正审完之后,他必然要死的,不急于这一时。”

指挥使一哂,目光追随着两名鸾仪卫,看他们将奄奄一息的郭留捆缚上马,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我原本还疑心金铭悟,看这杀人灭口决不罢休的架势,哪里是金铭悟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能比的。”

采风使队长晦气道:“谁能想到彭向鸿平日里端着一张老好人的脸,背地里胆大包天——金铭悟和李骞也是一对废物,同是朔州三司长官,彭向鸿暗地里快把金山挖掉半个芯了,他们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这都指挥使和按察使怎么当的!”

指挥使不再接话,只调转马头,道:“走吧,回朔北城,彭向鸿那边还得尽快审问,押送回京。”

作者有话说:

前面有提过,郭留是郭秀宝的慈幼堂养大的,郭秀宝的慈幼堂其实不那么单纯,养出来的小孩是要为郭家做事的。而郭秀宝本身是朔州布政使彭向鸿的白手套,彭向鸿扶持郭家事业,郭秀宝替他负责私自采矿这些不法事端。

这个案子起因是景尧带着清源和郭留去崮秣的途中路过金山,因为一些误会,郭留以为他们发现了金山里的秘密,就找了心眼不多的清源试探,结果两个人鸡同鸭讲,郭留确信金山的秘密曝光了,惊慌失措报告给郭秀宝,郭秀宝报告给彭向鸿,彭向鸿派人下杀手灭口。追杀景尧的杀手没回来,彭向鸿以为景尧逃脱了,这势必会牵扯出他的白手套郭秀宝,郭秀宝把他供出来,他就完了,于是他表面上让郭秀宝出去避风头,实际上在途中杀人灭口。

但是郭秀宝自己也知道彭向鸿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有试图反抗过,未遂,一众随从全部被杀,只剩下郭留逃出来,还被彭向鸿的人追上了。

明天那一章要把彭向鸿押回京城三司会审,会讲一些细节,比如鸾仪卫怎么从郭秀宝身上查到彭向鸿身上的。

其实景尧和清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无妄之灾,这个案子之所以会发生,都是因为郭留胡乱猜测。

第103章

押送入京

“彭大人, 请吧。”

灯火将夜色映的亮如白昼,无数兵马团团包围之下,鸾仪卫催马上前。

一个须发花白, 身形清瘦的老人走了过来, 正是朔州布政使彭向鸿。

他左右两旁各有两名鸾仪卫,无形的将他簇拥在正中间,每个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仿佛只要这老人有所妄动, 立刻就会将他扑倒在地。

事到如今,彭向鸿的神情依旧十分镇定,他走到指挥使的马前,斯文有礼地道:“不知本官车马所在何处?”

指挥使那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缓缓眯起,紧接着微微一笑:“放心,大人从二品布政使官职未去, 下官怎敢慢待大人。”

说着他抬起手挥了挥, 两旁人马潮水般分开, 一辆青灰色的车显现在众人面前:“下官奉圣命护送大人上京受审,彭大人, 请。”

‘受审’二字被他咬的格外清晰,一众包围了布政使官邸的兵马绝大多数都是从都指挥使司与按察使司借来的,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包围布政使官邸, 原本心下各有猜测, 直到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哗然。即使为首的佥事连声呵斥,仍然有细碎的议论之声。

采风使队长回头看了一眼, 眉头微皱。

指挥使却看也没看, 只朝彭向鸿又拱了拱手:“大人, 请。”

彭向鸿神情平静地注视着指挥使,颔首:“有劳。”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走向那辆青灰色的马车,神色毫无异样,一举一动无可挑剔,即使指挥使恨他恨得牙痒痒,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这老头沉得住气。

指挥使催马掉头,转身的瞬间笑了笑,那笑容中有些苦涩,还有些释然。

他能为好友做的,只能到这一步了。

查出所有指向彭向鸿的证据秘密呈交京城,果不其然惊动了圣上,亲自下诏召彭向鸿回京自辩及受审。将彭向鸿送到京城后,一切人证物证都要往上呈递,接下来就是重臣之间的辗转博弈,无论如何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鸾仪卫指挥使再插手了。

景尧。他默默地想,我尽了人事,剩下的就要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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